“你很會編故事。”蕭毅冷淡地開口。
什麼？這麼感人的氣氛中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而且聲音冷冷地，表情也是一貫地無表情。
“你什麼意思？”林墨玉不滿地質問。
“我臉上的傷不是大壞蛋砍的。”蕭毅沉吟了一下，接着說：“而且——，我娘也沒有哭。”
林墨玉沒看錯！
絕對沒有看錯！
那眼中竟閃過一絲——笑意。
“你不怕我嗎？”蕭毅沒有看林墨玉，彷彿不是在對林墨玉說話。
“怕？我爲什麼要怕你？”林墨玉邊吃剛買的糖葫蘆邊不解地問。
“我的臉？……別人都怕。”
林墨玉環顧四周，人們確實都在遠遠地躲着他走。林墨玉狠狠地瞪了那幾個人一眼。長得猥猥瑣瑣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說實話，蕭毅這張臉確實不能單純地用難看來形容。應該用恐怖、面目猙獰來概括。林墨玉初見他時，也嚇了一大跳，但若說害怕，好象沒有。只不過有點吃驚罷了。想想也真奇怪，面對他，卻一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反而覺得很安心，很放心。可能也正因爲他長得如此難看，林墨玉纔好意思死賴着他。若他真長的貌賽潘安，英俊挺拔，面對他不理不睬的態度，林墨玉的自尊心早就促使她揮手拜拜了。
“夫人，請等一等。”溫柔如風地聲音把林墨玉從沉思中喚醒。林墨玉回頭一看，是那天賣手帕的中年美婦。
她快步向林墨玉走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塊手帕放到林墨玉手中說道：“這個送給你。”
林墨玉打開一看，潔白的絹面上仍繡了一隻梅花。不過，梅花的花瓣上有一片片被極細的絲線繡成的雪花。整個潔白的絹面上也有片片雪花輕盈而落，展在眼前，一隻紅梅傲然挺立於漫天雪花之中。上面繡了四個字：紅梅傲雪。
“這塊手帕送給您。”她微笑着說，那笑裡有着滿滿地真誠。
“這怎麼行？”林墨玉連忙掏錢。
她一下子拉住林墨玉的手說道：“如果給錢，這手帕就不給您了。第一次見到您，我就覺得和您有緣。夫人不但有才氣，還有善心，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而且，這塊手帕和上次那塊是一對，可以送給您相公。我看得出您相公很喜歡您，一定會很好的待您的。”
她說的是上官遠嗎？
“我……”林墨玉該怎樣向她解釋上官遠不是她相公？自己挺着大肚子滿面春風地和他逛街，吃他的，喝他的，現在卻對別人說自己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只是普通朋友，才認識沒幾天，能行嗎？這是古代，人們能接受嗎？
“老闆娘，這絲巾多少錢？”一個少婦站在婦人的貨攤前大聲問道。
“八十文。”婦人邊回答邊拍了拍林墨玉的手走了回去。
算了，和上官遠在外面玩了好幾天，林墨玉張口閉口叫他相公，惟恐別人不誤會，幹嘛現在想解釋？瞅了蕭毅一眼，他仍是一貫地面無表情，眼神也是一貫地冷漠。
林墨玉低頭細看手中的絲帕，越看越敬佩婦人的畫功和繡功，想不到雪花竟能被如此栩栩如生地繡出來。林墨玉不會刺繡，卻知道欲繡出其神韻，需先畫出其神韻，並且心中有其神韻，三者合一才能完成這樣一件佳品。婦人的經歷肯定不凡，林墨玉直覺婦人的身上一定有故事，因爲她雖落魄至賣繡爲生，但身上那股自然天成的淡定從容是如此不容忽視。
林墨玉拿出另一塊絲帕，一對比，枝枝相連竟能連在一起，是一株梅花。
墨寶齋？對，墨寶齋的老闆是個剛剛辭官歸隱的雅士，且一向重才，說不定能幫幫婦人。去試試！
林墨玉一決定，立刻邊轉身往墨寶齋的方向走。蕭毅什麼也沒問，只是默默的跟在林墨玉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