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開始指責丈夫的無情,男人面紅耳赤的站在人羣裡,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我們兩口子鬧離婚關你們屁事!你們怎麼不問問她我爲什麼要離婚!”

“是呀是呀爲什麼要離婚?”

“這個女的平時挺溫柔賢淑的,沒什麼大錯吧!”

“對呢,做人不可以這樣,你妻子品行端正,對你不薄,既然不喜歡人家就不要結婚,幹嘛才三個月就離婚!這不是欺騙感情麼!”

大媽們看不下去,開始替妻子指責負心漢。

丈夫忍無可忍的冷笑一聲,殘忍道,“欺騙感情的是她纔對。我說這年頭怎麼還有這麼體貼的女人,什麼也不圖,溫柔的沒話說,連我給的錢也捨不得花,媽的,老子還真以爲撿着個大便宜,誰知道根本就是個爛貨!結婚當晚就露餡,你們知道她是幹什麼的嘛?專門給別人當情婦的,被人甩了懷着孕還來勾搭我,他媽的!”

丈夫一腳踹開泣不成聲的妻子,甩開衆人衝出小區,徑直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裴然覺着頭有點暈,粉嫩的雙脣突然失去血色,腳踝無力的後退一步。妻子的哭聲像砂紙一般不停刮擦她轟鳴的耳朵。

呆怔的望着這個給別人做情婦又被丈夫當衆羞辱的女人,裴然的胸口突然鑽心的痛,有類似惶恐的東西在不斷擴大擴大,模糊中,她發現那個蹲在地上哭泣的妻子變成了她,而踹她離開的丈夫變成了方知墨……

“小然,小然,哪裡不舒服?”

裴然一驚,思緒從恍惚中抽—離,目光怔怔平視方知墨的喉嚨,嫩脣囁嚅幾下,突然緊緊的抱住了他,用盡所有的力氣,眼眶不知何時早已經溼潤。

“我不想離開你,不想……”她哭着說。

手足無措,不知道小然爲什麼要哭。方知墨耐心的摸着她的頭髮,一下一下,就像安撫受驚的小貓一般,溫柔的捋順皮毛。

“我也不想離開你,我們誰都不離開誰。”

“哥,那個丈夫太狠心了,怎麼可以拋棄妻子……”強烈的心理作祟,她把那個被拋棄的妻子想象成了自己。

“原來你在爲別人的事哭,呵呵,這跟我們倆沒什麼關係吧!再說那個女人有錯在先,也怨不得丈夫與她離婚。”

“你是說我,呃……她有錯在先?!你也討厭那個妻子!”裴然驚惶的擡起頭。

皺了皺眉,方知墨從容道,“那是別人的事,我爲什麼要討厭?你這個笨蛋,好好的爲別人哭什麼,她本來就不對,隱瞞自己不光彩的過去,現在被揭露就該承擔後果。”

“哥,女人的第一次是不是很重要?”她恍惚呢喃。

方知墨面色一紅,不悅的敲了敲她腦袋,“怎麼能問男人這種問題,羞不羞?”

“告訴我,你是不是很在乎?”緊緊抓着他不放。

被問的莫名其妙,方知墨想了想,鎮定回答,“當然在乎。”

因爲我愛你,想得到你的所有。

爲什麼要問哥哥這麼無聊的問題,男人怎麼可能不在乎呢?況且哥哥那麼喜歡她……

一瞬間有顆心碎的聲音,悄悄隕落,裴然急忙垂下頭,掩飾滿眼的悲傷,明知道沒有將來,可是還是忍不住要問,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心卻時不時的還會萌生一絲幻想。她真的無可救藥了……

“小然,不要哭了,別人看到還以爲我在欺負你呢?”他溫柔的哄着,與她站在不爲人注意的角落裡,親暱的揉她在懷。

彷彿下一秒就要失去方知墨了,裴然無助的抓緊抓緊,哥哥,我真的好愛你,我不想離開你,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無恥……

淚水捲過,只有更多的絕望,裴然感到無力,一切都變得那麼蒼白無力。

不知道自己剛纔說錯了什麼,小然越哭越兇,方知墨束手無策,“別哭了好不好,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我沒有!”她大聲狡辯。

“好好,沒有就沒有。你今天想做什麼,我陪你好不好?唔——”

不可思議的柔軟與芳香堵住了方知墨的脣齒,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渾身燥熱。小然,他的小然膽子好大!

方知墨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對小然有衝動早就不是一天兩天,如今她主動獻吻,簡直就是一把烈火,點燃他深埋胸臆的炸藥,轟的一聲,天崩地裂。

這麼做是不對的,可是面對所愛之人,人們往往失去自控能力,身體總是先於理智的想要擁抱、親吻,裴然一邊哭一邊笨拙的咬着方知墨的脣,她努力踮起腳尖,踮的發酸。

“小然,冷靜一下……”方知墨滿臉緋紅,喘着粗氣。小然卻得寸進尺,雙手死死抓着他的脖頸,指甲深陷皮肉中。

原本就虛弱的抵抗當然不堪一擊,激—情如破閘而出的洪水,方知墨眸光灼灼,理智分崩離析,猛的扣緊裴然的後腦勺,狠狠吮住她笨拙的小嘴,攻城略地,撬開,與她粉嫩的小舌糾纏狂舞,汲取她口腔的甜蜜……

被這充滿電流的激—吻抨擊的魂不附體,她哪裡還有力氣站穩,早就化成了一灘水,整個人唯一的支柱就是方知墨修長的身體。

她從來不知道,脣舌的糾纏可以如此震撼,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她從來不知道,被所愛的人侵略也可以如此幸福,心甘情願的臣服。

她從來不知道……

裴然覺着,她會用一生的時間來緬懷這個吻。

至少在揭開她醜陋的真面目之前,哥哥抱過她,吻過她,愛過她……她也滿足了……

真的滿足麼?

是的,滿足。儘管千般無奈,千般落寞,也只能滿足,不敢再奢求太多,因爲她好髒……

肖騰靜面色蒼白的凝視這一幕,鮮紅的指甲不斷收緊,幾乎要捏碎掌心的手機,五秒前,她剛把這乾柴烈火的一幕錄下,發給了安辰羽。

咯咯,肖騰靜笑了出聲。

閨蜜阮芳緊張的看着肖騰靜,在發現角落裡吻的昏天暗地的男女時,阿靜表情陰霾密佈,卻鎮定自若的掏出手機,一邊欣賞一邊錄製。

“不……不要……”

大驚失色,裴然開始掙扎,推着方知墨的胸膛,因爲越過他的肩膀,她看到了詭笑不止的肖騰靜。

英國那邊已經打電話致意,哥哥的成績非常好,可裴然萬萬想不到出國簽證竟成了一道大關。爲什麼別人都能辦下來,哥哥的卻一拖再拖,有關部門的回答模棱兩可。

裴然找過娟子,商量着究竟怎麼回事,娟子也很詫異,方知墨名正言順出國,不就辦個簽證之類的手續,怎麼會拖這麼久?

搖了搖頭,她也不知到底怎麼了。

頭昏腦脹的從菜市場出來,時間已經接近十點。她習慣晚一點去菜市場,同樣的蔬菜會便宜一些。

依舊穿着奶油白的呢絨大衣,襯托的粉腮越發嬌柔水嫩,可她根本無暇注意自己的美,茫然的站在廣告牌下,空空蕩蕩的,失去那麼多,她不明白自己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安辰羽眼眸半眯,像只打量獵物的惡豹,嘴角掛着似笑非笑的陰沉,看不大出波瀾,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威脅。打開車窗,他毫無顧忌的目光冷冷灑在裴然周身。

冥冥中感覺到鋒利的視線,裴然茫然擡眸,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男人正坐在黑色的保時捷內若有所思凝視她。不知坐在那裡看了多久?

男子嘴角牽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鄙夷,卻鎮定非常,

下意識的收回目光,裴然假裝什麼也沒看見,蒼白的小手緊緊握着菜籃拔足逃離。

當然她的步伐不可能比車快,剛走不到五十米,保時捷已經嗖的竄到她前面,車頭一轉,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獸,橫在她必經的路上,裴然頓住腳。

“這幾天過的不錯,看上去很滋潤。”安辰羽滿眼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