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名動雲中 請將激將

雲中派本次大比之後,舉派沸騰,餘波久久不絕。

衆人所議論者,都是大比中最後一場的不速之客,以及結束之時,高鬘、吾鞠、孟慛三位離合上修聯合發佈的一道詔書。

詔書雲:最後登場之人名爲歸無咎,是百餘年前瀛水上真雲遊在外時發現的絕代道種,由上真親自教導百餘載。歸無咎所習功法,乃是數十萬年前本派最後一位人劫道尊所留秘術。

最令人震動的是:這位歸無咎,修爲仍在金丹境中,尚未破境元嬰!

若非近百萬人親眼所見,這道消息實在是駭人聽聞,任誰聽見,恐怕都只會當做妄言、戲言。

末流宗門,或許對每一境界的頂尖修士是何等層次拿捏不準。但是作爲道宗、隱宗一流傳承完整的大宗,其門下弟子心中卻有一道清晰的標尺。

在金丹後期境界時,若能夠和元嬰初期修士鬥上幾合不敗,已經稱得上前途無量,未來在天人感應三境中自有一席之地,懸念不過是到底止步於步虛、離合中的哪一境。

若要做到這一步,至少得有“衝盈之境”的修爲,這一輩雲中派中,唯有辛孟瀧、莊忠恕臻此境界。

若能更進一步,和元嬰初期修士鬥個難解難分,那就可以算是千萬年一出的絕代之才,有資格衝擊天玄上真的存在。

這等人物,雲中派已經一萬五六千載未曾出現了。

值得注意的是,此處所謂的元嬰初期修士,乃是最尋常的元嬰修士,絕非門中真傳弟子一流。

金丹弟子邀斗門中元嬰真傳,歷數整個人道文明百萬年浩渺典籍,載之於冊的,似乎也只有寥寥數次。

一劍逼退元嬰後期第一、第二真傳……

各大隱宗,甚至乾元、上清二宗的歷史上。包括人劫道尊在內,並無一人能夠做到。

就算是取巧,也不行!

雲中派,即將迎來一位中興宗門的扛鼎人物,下一位人劫道尊?

二日之後,清萊臺。

這宮室從沓、層層疊疊的清萊臺前山正殿,終於派上用場。歸無咎早已提前讓丁航將此處清掃乾淨,各擇一殿予武光霆、謝推遷二人居住。

正殿前方的半山腰中,歸無咎爲策萬全,又佈下“紅塵晦暝陣”,加之以雷火之煉,最是堅牢不過。

既是防止他人窺視,又是營造一處絕對不受干擾的戰鬥之所。

此刻,一片若隱若現的霧氣之內,神通流佈,劍氣縱橫。整個空間忽明忽暗,顏色大變。似乎被一道道法術反覆沖刷,又似是打散虹霓以爲染料,任性地塗抹在方圓數十里的空間中。

謝推遷遙立在千丈之外,靜觀歸無咎、武光霆相鬥,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羨慕。

他的戰法,到底太過極端了些。

謝推遷鬥戰之法大致有兩種思路。其中有“損真訣”參與的一重手段,不重臨敵應變,重在戰前之構思。

這種鬥法,一旦失去出其不意之效,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而另一種作戰思路,就是其利用自家遁速之快,心性之決絕,使出孤注一擲、與敵偕亡的法門。

但是這種戰法與旁人作戰時固然大收奇效,但是遇上歸無咎,卻偏偏束手束腳。

歸無咎絲毫不爲他兇狠而不留後手的戰法所動,以攻對攻,以快對快。可惜,每一次比斗的結果都是歸無咎快上一線。

以法力而論,自然是謝推遷強出許多。但是歸無咎的劍術神通,並不一味追求力量龐大。那一道劍光,能將自己殺死就已經足夠,法力再分強弱就沒有絲毫意義。

而見招拆招的打法,卻又非謝推遷所長。

因此昨日他和歸無咎稍稍鬥了半個時辰,便退在一旁。這應變無窮的比斗方式,顯然是武光霆更能勝任。

比鬥之中。

歸無咎心中暗贊,武光霆悟性甚高,變着極快。其正兵之用異常嫺熟,不愧是長期穩居雲中派元嬰境第一的人物。

武光霆卻神情肅穆,一道道神通法訣打出,絲毫不吝嗇法力。

和歸無咎鬥過數場之後,武光霆敏銳的意識到,若要取勝,必須將自身法力深厚的優勢發揮到最大,纔有一線可能。

在徵得歸無咎同意,可以使用法寶的情況下。武光霆定計,以“千尺微瀾”神通推進壓制爲主,另外兩種範圍較小但單點威力更強的神通爲輔,再加之以三道迅捷無論的釘、針累法寶,形成一道奇正並用、牽制與突擊相輔相成的作戰策略。

這也是他自認爲尋到的最佳方略。以此迎敵,或有幾分勝望。

可是一旦鬥起來才發覺,還是低估了歸無咎劍術的奇詭程度。

歸無咎的劍意,攻隙擊弱似乎只是遵循天理而行,完全沒有絲毫遲疑和錯判,自家看似洶涌澎湃的攻勢維持了半刻不到,就左支右絀,不得不轉攻爲守。

接下來形勢惡化之快堪稱急轉直下,落敗不過是彈指間的事。

比鬥結束,歸無咎、武光霆落下遁光,和謝推遷聚在一處。

歸無咎見謝推遷似乎悒悒不樂,笑言道:“二位與歸某對練的時間雖然有長短之別,但是貢獻卻是一般無二的。謝道友大可不必介懷。”

歸無咎此言不虛。

和武光霆的比試,是全面熟悉元嬰修士的戰鬥風格;而和謝推遷之戰,卻能清晰感受到此間傑出的元嬰後期修士,採用極限打法時,其能力的邊界在哪裡。

這對歸無咎日後和別派元嬰修士交手,同樣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謝推遷聞言,臉色稍稍振作。

不過,歸無咎又正色道:“以心性之鋒芒而論,謝道友積極進取,自然更適合擔任真傳弟子首座之位;但是純粹以鬥戰法門而言,卻是武道友較爲成熟。”

“奇無正不立,正無奇則殆。”

“若是沒有一套顛撲不破的正兵之法,一味兵行險着,終究剛不可久。”

謝推遷一愕,低下頭來細細思索歸無咎之言。

若是旁人出言教導他兵法之用,謝推遷必定嗤之以鼻。但出言的是歸無咎,謝推遷卻不敢不認真考慮。

歸無咎獨自往前走了幾步,對着面前四峰輔弼,雲煙渺渺,飛鳥縱橫翱翔的清幽勝景,似是駐足賞玩,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武光霆跟了過來,試着問道:“不知歸道友所慮何事。若在武某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或許能爲道友出上些力。”

武光霆。謝推遷本來欲對歸無咎以“師叔”之禮尊之,卻被歸無咎拒絕。

依照歸無咎之意,大家各論各的,道友相稱即可。

歸無咎轉頭看了武光霆一眼,笑言道:“歸某所慮之事,其實武道友正在幫忙。”

“無它,只是稍微有些感慨,還需要變得更強才行啊。”

武光霆聞言啞然,以歸無咎現在的修爲,同境界中中可謂曠古絕今,聞所未聞。

這想必是歸無咎的玩笑之言吧?

武光霆卻不知,歸無咎說的是由衷之言。

和武光霆、謝推遷對陣一日,歸無咎對於自己目前的戰力,並不滿意。

謝推遷戰法特殊,倒還罷了。若是武光霆全力以赴地施展神通,歸無咎想要戰而勝之,至少也要半盞茶的功夫。

太久了!

暫不論金丹境和元嬰境的差別,單單以人才出現的週期和位次作對比。將各道宗、隱宗和九大上宗視爲齊平,武光霆、謝推遷至多也就相當於本宗歷史上百年一出的人才,換算過去,比之幽寰宗蕭天石、張宏辯尚有一定的差距。

即便不算軒轅懷和自己,九宗應運而生的第一流天才,如林雙雙、木愔璃等人,擊敗蕭、張這個水準的對手,不過是舉手之勞。

歸無咎由此堅信,祖庭道宗、各大隱宗中最頂尖的天才,一定有着一招擊敗武光霆、謝推遷的能力!

這樣的人物或許不會太多,但是一定存在!

由此看來,自己要真正實現那八個字,還需要繼續努力。尤其是妙觀智所傳的“丹中藏嬰”之法,更是需要加快修煉進度了。

武光霆感慨道:“無論如何,這一次‘崇臺會’有歸道友出手,頭名已經是我雲中派囊中之物。”

“真想看一看,其餘十一家隱宗的的元嬰真傳敗在歸道友手上後,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以金丹敗元嬰,事後若是依樣葫蘆,依舊拿‘本派最爲頂尖的弟子並未出戰’作爲藉口,必定是不能服衆的。”

歸無咎聞言心中一跳,轉頭看了武光霆一眼,思索片刻,道:“二位先請自便。歸某有事要出去一趟。”

言畢駕起遁光,往瀛水臺去了。

武光霆之言,卻是給他提了個醒。

二三十里行程轉瞬即至。瀛水上真依舊是一副老農打扮,在當日和歸無咎相見的那座坡田之上,勞碌不停。

歸無咎趕到時,老農肩上擔着兩隻籮筐。籮筐之中盛滿暗灰色的細土,倒像是是什麼肥料。

此刻那幾畝田地之中,新苗破土,嬌嫩可喜。

原來,早幾日和老農和歸無咎一起種下的那大大小小的石塊,竟真的是什麼特殊植物的種子。現在菜地之上長出一片兩寸來高的八瓣黑色小花,看着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挑來挑來的兩筐黑土,似乎正是這幾畝小花的肥料。

瀛水上真手持一柄焦黃色的破瓢,舀起浮土顛了兩下,再均勻地灑下。問道:“道友在我雲中派的亮相,可謂大獲成功。說實話,直到你一劍鬥二真之時,老朽對你那八個字,纔算真正大石落地。”

“還有什麼事需要老朽幫忙?”

歸無咎淡然一笑,道:“自然是爲了‘崇臺會’之事。”

老農挺直佝僂的身軀,驚訝的道:“老朽前日已經將崇臺會的詳細情況傳書於道友府中。不知道友還有何疑慮?”

歸無咎道:“羣邀諸派的請柬文字,是如何書寫?”

老農點頭道:“原來是此事。道友放心,信箋之中特意點明,這一代我雲中派出了一位不世之英才,欲與各派傑出子弟一分高下,請務必派遣門中最傑出的弟子前來。一旦敗了,勿謂言之不預。”

歸無咎搖頭道:“還不夠。”

聯合各大隱宗給聖教下戰書的計劃,雲中派目前尚未和各大隱宗提及。瀛水上真在此事上的判斷和歸無咎一致。這計劃太過駭人聽聞,先弄得雞飛狗跳,若是其餘幾宗當做笑談,並不放在心上,那反不爲美。

還是等歸無咎與其餘幾家隱宗真正交手,用實力說話。到時候乘着威信既立,再將這驚世駭俗的的計劃傳遍整個隱宗。

但是如此一來,有一件事值得注意。

往常這百年一屆的“崇臺會”,各派最頂尖的真傳弟子,有爲人倨傲不羣之輩,未必放在心上,推拒不來也是常有的事。

尤其是千萬年一出的頂尖天才,更有資本不把這百年之會放在眼中。

爲了崇臺會一戰有絕對的說服力,依歸無咎之見,若非十二隱宗精英盡出,便不算成功!

瀛水上真莞爾一笑道:“道友之意,我固知之。只是作爲傳承數十萬載的巨擘宗門,行事相交總有幾分禮數在。總不能如市井中酸儒鬥口,潑婦罵街一般。”

“莫非信箋中言道,我派歸無咎曠世之才,爾等皆爲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恐怕就算如此出言,也未必一定能奏效。”

歸無咎一哂,不想瀛水上真一大把年紀,還能講出這麼個冷笑話。

歸無咎笑吟吟的道:“土雞瓦狗就免了。不過歸無咎前來此地的路上,恰好想到了一個主意。”

老農笑言道:“請教高明。”

歸無咎道:“昨日細觀道友所贈玉簡,其中言道,參與‘崇臺會’的十二家隱宗,各自保管一道同氣相連的玉柱,以爲崇臺會勝者留名,是也不是?”

老農捻鬚道:“的確如此。此柱名爲‘崇臺勝鬥榜’,十二隱宗,無論哪一家都將之立在宗門的顯眼之處。道友前日參與大比處,再往外行四十五里,便能看到此柱。”

“每一次大比之後,那一屆東道主便將本屆法會上獲勝的金丹、元嬰境的弟子姓名及所屬宗門刻錄其上。其餘十一家宗門所立的‘崇臺勝鬥榜’,也會同時更新姓名。”

歸無咎肅然道:“有一事要勞煩道友出手。”

老農疑道:“何事?”

歸無咎微笑道:“據那玉簡中言道,‘崇臺勝鬥榜’唯有一派執掌出手,方能在其上刻錄字跡。因此不得不勞動道友。”

“就請道友現在就將在本屆‘崇臺勝鬥榜’勝者名位上,刻上‘雲中歸無咎’五字。有此一手,勝過信箋中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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