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觀,掌門大廳,九位長老安坐兩旁,掌門玄空子看着廳中站着的三位長老面色不變。
“稟掌門師兄,此次狩獵歷練,無疾而終!”寒長老不卑不亢的衝着玄空子說道。
在座的九位長老有幾人眉頭蹙了起來,符真道人就在其中。
原來三位長老帶着十九名弟子回了山門,遣散了他們以後,就來到掌門大廳,恰巧正趕上門派內正在商討事情,估計是關於後山洞窟的。
玄空子看了寒長老一眼隨後說:“爲什麼?”
寒長老如實稟告的說:“海谷發生大面積的獸潮,並且並且有一弟子已經隕落!”
玄空子一驚,隨後微微點了點頭,他深信寒長老的爲人,知道此次狩獵無功而返肯定有其原因,但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無稽之談的獸潮。
“海谷面積極小,況且並沒有高級的妖獸在內,又沒有人爲的去騷擾和破壞,怎麼會發生獸潮?難道那二十名弟子把森林裡所有的妖獸幼崽都搶了去?”玄空子伸手端起旁邊的靈茶,說完輕呷了一口。雖說他相信寒長老不會無的放矢,但這事件的原委貌似有很多疑點。
“師弟不知!”寒長老也是目光疑惑,中肯的說道。
玄空子聽到這話,嘴角明顯的翹了起來,環視了在座的九位長老說道:“那你們所看,這獸潮的原因出在哪裡?”話說的很輕,但言語中已經變了味道。
在座的九位長老再也不能安坐,齊齊站了起來,塑身而立說:“師弟不知!”
玄空子今天心情不錯,後山洞窟內的禁制很牢固,可以供弟子們長期修煉,但今天偶然得知區區海谷發生的獸潮事件,並且使一名弟子隕落的消息後,他的心情由晴轉陰了。
他沒有想到三位長老跟隨還能出現這種情況,真不知是該怨天還是尤人。
“這件事就先放一放,順便問一句,隕落的是哪個弟子?”玄空子深呼了一口氣,感覺這件事可大可小,深究其責難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揣摩,所以他還是放棄了心中的疑惑轉而問起了他根本不在意的一個問題。
天機觀內弟子數百,光是每年的生死鬥就會死上不少,他斷不會過多的在意,只是尋個臺階下而已。
“稟掌門師兄,是符真道人門弟子,劉宇!”
“哦?”玄空子詫異了一聲,斷是不在意這個弟子的生死,但聽到這句話也是有些失神,別看他只接觸過劉宇一次,但給他的感覺始終不能忘懷,這小子心細膽大,狡猾如狐,按說在獸潮中最應該他活下來纔是。現實和理想未免差距過大。
符真道人面色也是一變,但在這種場合,他不敢多嘴,只是心裡感到有些痛惜。沒想到報以期望極高的這個弟子機緣會如此坎坷,小小的一次狩獵竟把性命都搭了進去。
寒長老接着說:“掌門師兄明鑑,這劉宇並不是死在獸潮中!”
這話說完,玄空子,符真道人,還包括一直不曾言語的器堂墨長老都是面色逐漸濃重起來!
這等原委一波三折以後,玄空子倒不急了,轉手又啜了幾口靈茶,待廳中靜的不成樣子的時候纔開口說道:“那他是怎麼死的?”這一問,符真道人的脖子明顯的就探了出來,耳廓似乎都大了一圈,只爲了能聽得更真切一些。
“具我等三人勘察,劉宇曾經和五級妖獸天青牛蟒大戰,並且逼迫其使出了天賦神通,噬魂光波。待天青牛蟒化爲飛灰以後”
“如何?”話說到這裡,玄空子不知道怎麼的打斷下來,或許這件事情中出現了天青牛蟒這等妖獸給原本他不好的心情增加了一縷陽光吧。
因爲既然有五級妖獸出現,這獸潮事件就被比了下去,死個把弟子也在常理之中了!
寒長老繼續說:“天青牛蟒施展了天賦神通化作飛灰後,劉宇逃走了!”
一句話激起了千層Lang,符真道人臉色略放的鬆弛了一點,探出的前身不可察覺的板正過來。
但那些一直沒有動作的其他八位長老則一個個面露了驚容,他們現在很疑惑這劉宇到底什麼修爲?
去海谷狩獵的弟子裡最高修爲者不會超過七層吧?但這天青牛蟒的實力堪比煉氣期十二層大圓滿的境界,並且使出了那玉石俱焚的天賦神通,這劉宇竟然還是逃脫?
怪異!
十分的怪異!
正廳中的長老們開始並沒有在意這件事,但經過寒長老的敘述以後,他們突然對這件事情展開了猜測,也可是說成是產生了興趣。
饒是如此也沒有任何一人開口詢問,保持着那份矜持的沉默。
“但當他逃走以後,我們才感到現場,後來他的本命玉簡突然爆裂,我認爲他重傷逃走以後葬身了妖獸口中!”寒長老不爲廳中氣氛所動,這才說完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玄空子不滿意的乾咳了一聲,他沒想到事情居然發生的如此詭異,在這時起,他終於認爲這劉宇是個可造之材,能把天青牛蟒逼迫的同歸於盡在築基期以下又有幾人?遭受了噬魂光波以後仍能逃命的在築基期以下又有幾人?
但凡失去以後才越發的感到其珍稀,現在爲時已晚,只能怨劉宇的機緣太差,福薄命淺,如果假以時日爲其修煉提供助力,那麼四年年以後的七派論道大典,他定能技壓羣雄
想到這裡,玄空子略顯失落的說:“有些事情來不及思考,就這樣悄然的發生着,不怨你我,只是天意!”接着又說:“此事揭過,下面咱們繼續商討一下關於後山洞窟加持禁制的事情,所有長老落座!”
這話說完,包括寒長老三人都尋了一處坐下,其間,黑臉的墨長老衝着符真道人微微的搖了搖頭
一處屋舍內,元空和雲峰二人,各自品着靈茶,低語不斷。饒是有屋中禁制好像也怕隔牆有耳似的。
“元空兄,這次的獸潮,幾位長老必定會稟報上去,會不會露出馬腳?”雲峰試探的問了一句。
元空淡笑的搖搖頭:“咱們這事做的絕密,即使長老們手眼通天,也絕不會查到蛛絲馬跡,除非”
“除非什麼?”雲峰一驚。
“除非劉宇活過來!”
說完這話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時辰以後,符真道人心事重重的來到符堂正廳,最後搖頭嘆息了一聲,抖手就丟出十幾道青濛濛的傳音符。
不多時,他門下的十幾名弟子畢敬而來。
“落座!”
呼啦幾聲弟子們全部坐下,面色不苟的看着師尊。聆聽教誨的摸樣。
“叫你們來,是想說一件事!”符真道人猶豫了半天似乎在組織語言,隨後就說了這麼一句。
弟子們沒有言語,只是又把身子正了正。同時屁股向前移了幾寸,僅撣住了椅子三分之一的面積。
“咱們符堂在兩次的比鬥中,僅有三人勝出。你們的大師姐劉佩兒,二師兄王虎均在後山洞窟閉關修煉,而你們的小師弟去參加了狩獵歷練,我想說的是,劉宇在這次歷練中遭遇獸潮,不幸隕落!”他這話雖然說的很淡,但都字字如針的扎進了下面衆弟子的耳中。
大多數人的表情皆是一愣,繼而有些哀傷,劉宇別看排名最末,但其神通有很多人都拍馬難及,另外他基本上是深入淺出,大家對他的瞭解也不是很多,但是每次相遇都能給人一種如遇春風般得恬淡自如,不囂張不跋扈,但知其性格的卻極少,所以他的人品在這些師兄弟中還是備受稱讚。
現在聽說其身死隕落,不免有些傷感,但傷感僅僅是傷感,還談不上悲憤的程度。
不過其中一人卻是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椅子的把手,骨節隱隱已經泛白,他心中喃喃的說道:“小師弟,沒想到上次的談話竟變成了最後一面,朋友你走的太匆匆啊!”
周瑜面色蒼白一下頹廢了許多,眼睛裡有些晶瑩打着轉,他嘴脣一張一合間顯的有些癡傻。
“周瑜,不要太難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修仙路本就是逆流而上,如果太計較生死,那麼何時才能踏上大道?”符真道人從弟子們得表情中就能看的出來,只有周瑜和劉宇的感情最深,所以他這次沒有惜字如金,反而講了一些道理。
周瑜身子一緊,不留痕跡的摸了一下眼角,低聲稱是。
其他的弟子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周瑜,有一人暗地裡發出一聲嘲諷。
“敢問師尊,小師弟他屍體何處?”周瑜鼓了半天的勇氣才恭敬的說道。
符真道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被獸潮追趕,最後逼迫五級妖獸用出了同歸於盡的神通,五級妖獸化爲飛灰,他重傷逃走,最後身死,屍體下落不明!”他簡練的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知道周瑜心中定會疑惑,索性全盤托出,把真相告訴他也好。
這話說完以後,雖然弟子們極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但那些倒吸冷氣的聲音也被傳出了少許。
五級妖獸!!!
逼迫五級妖獸同歸於盡,自己竟能逃跑?
這太強悍了!
聽到師尊這話,周瑜反而平靜了下來,小師弟的所有神通他雖然並沒有看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還留着後手,致使聽說這些事情後,並沒有感到過多的驚訝。
同時那悲痛的心情也逐漸開朗了一些,暗忖到:以練氣五層的實力間接滅殺一頭五級妖獸,死,也死的並不窩囊。
接着周瑜深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謝師尊將始末原由告訴弟子,弟子一定謹記師尊的教導,學着學着逆流而上!”話說道後來,他的聲音逐漸顫抖,最後把頭低了下去。
符真道人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過了片刻他一揮手:“都退下吧!”
聽到這話,所有弟子都默默的退了出去,而符真道人則盯着周瑜曾經坐過的椅子下那幾滴頑強的水漬重重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