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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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何不找地方官府或者衛所合作?”

苗雙城苦笑。

這個原因還用說嗎?

自然是因爲扯上官府朝廷, 事情就不可控了,誰也不知道是時官府會怎麼處置纂風鎮這羣人,會不會給他們安上通倭的罪名, 又或者將他們流放殺頭, 畢竟以他們乾的是, 都是大罪。

苗雙城實在不敢冒這個風險。

薄春山笑了幾聲:“苗家主倒是給薄某出了大難題, 合則薄某和苗家合作, 還要負責掃尾,還要負責你們纂風鎮的人不被官府抓了去,以後是不是還要負責他們的吃喝拉撒?”

“可薄團長能得到的好處也是極大的!”

苗雙城緊緊盯着薄春山的眼睛, 道:“有了這麼一個地方在手裡,不管薄團長是爲官還是爲商, 這都是薄團長的根本, 前可進後可退, 而爲官爲商都缺不了銀子,需要大量的銀子做助力, 而此地恰恰是個聚寶盆。”

薄春山笑了起來。

“苗家主說的還真是讓薄某心動不已。”

可苗雙城卻沒從他眼中看出心動、貪婪、渴望的顏色,他見過許多人的眼睛,幾乎沒有人在面對大量利益時,眼中還能波瀾不驚,偏偏此人就做到了。

他是真的不貪婪, 不心動?還是隻是藏得深?可就在之前, 他還近乎明搶一樣, 宣佈那批財寶的歸屬是自己。

苗雙城以爲自己看透了薄春山, 見面之前他也覺得說服這個人應該不困難, 可現在他的內心卻很忐忑。

“那事後苗家?”

“苗家會退出纂風鎮。”

頓了頓,苗雙城又道:“當然苗家在當地經營多年, 族人萬千,也不可能都離開,只是關於纂風鎮,關於那個出入口,苗家不會再插任何手。只希望薄團長還能遵循舊例,給當地的百姓一口飽飯吃,苗某也不算辜負祖宗一片苦心。”

好吧,這還真應了方纔薄春山的調侃,要管上所有人的吃喝拉撒。

其實苗家不找官府合作,恰恰也是這個緣故。

如果官府主導,事後此地必然是‘上交給朝廷’,當地百姓被逐離哪怕食不果腹都沒離開的家園,此地由衛所把守是必然的,又或是跟很多別的港口一樣,最後淪爲那些有勢力有後臺的人們的囊中之物。

可薄春山不一樣,他無權無勢也無人,只有一個民兵團團長的身份。可恰恰只要他握緊這個身份,他就能庇佑纂風鎮。

無權無勢,就無法任意妄爲,無人,纂風鎮有很多人,這些人通過助力薄春山,就可獲得一份賴以生存的資源。

其實苗雙城打算得極好,連薄春山都不得不承認的好。

因爲就算他知道這些,他知道苗雙城其實在利用自己,他也不會放棄這個地方,因爲這裡實在是個好地方。

“我現在無法與你說合不合作,我這兩天要去一趟蕭山,等我回來再說吧。”

苗雙城詫異道:“薄團長去蕭山做甚?”

薄春山也沒瞞他,道:“我和蕭山衛的一個千戶有點交情,你看我們民兵團連點像樣的兵器甲衣都沒有,總要弄點東西回來裝點門面。”

他說得風淡雲輕,渾不在意,殊不知這些話在別人耳裡,又驚起不少波瀾。

像葉啓月,她幾次想說話,都被苗雙城按住了,臉上難免帶了些不忿之色,可此時她也不禁沉默了。

苗雙城眼中帶着一點光,笑着道:“那就期望薄團長能如願歸來,等到時候回來,我們再談後事?”

薄春山淡淡道:“可。”

.

薄春山離開客棧後,先回了趟家。

“明天我就打算去一趟蕭山。”

“怎麼這麼急?”顧玉汝詫異道。

他把和苗雙城交談的內容跟她大致說了下,顧玉汝聽完後也覺得事情很緊急,因爲誰也不知道在姚家的刺激之下,孟家還能忍多久,尤其又有個島津在背後慫恿,想趁着孟家和其他三姓相爭之際,拿下纂風鎮。

“我等會還要去一趟縣衙,把該安排的事安排一下,你幫我準備行囊,不用準備的太多,我大概也就去十來天,半個月來回一趟應該是夠的。”

“我這就準備。”

薄春山又匆匆離了家,去了縣衙。

他先去找了錢縣令一趟,告知錢縣令他要去一趟蕭山給民兵們購置兵器甲衣,又提了他在蕭山衛有個當千戶的熟人的事,也算說明了他爲何不去別的地方,偏要去蕭山。

錢縣令哪有不願意的,他甚至想得更多,猜測關於薄春山立功的通報,是不是就是那個千戶熟人幫忙辦的,畢竟這種事以前沒發生過。

他哪知道邵千戶將薄春山殺倭的事報上去,確實存在想提拔薄春山一下的意思,但總體來說還是薄春山運氣好,碰上了新的總兵官上任,而此人又想在自己上任之初大展拳腳一番。

就跟錢縣令藉着薄春山,想爲自己做政績是一個道理。很多時候地方上確實需要一個類似殺倭英雄這樣的人物,來當標杆,來讓大家效仿,又或是鼓舞士氣。

光指着衛所抗倭到底不現實,畢竟不是每個地方都有衛所,而那些倭人更喜歡搶掠那些小村鎮,只有全民抗倭,所有人都動起來,才能很好的保護地方,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保護那些無辜的百姓。

離開錢縣令這裡後,薄春山又去了民兵團。

到現在民兵團都還沒有一個正式的據點,只是先把操練場旁邊的那排屋舍先徵用了,這都是急需要辦的事,只是薄春山實在顧不上。

薄春山將自己要離開的事告訴了呂田,又吩咐了他幾件事,之後見了見其他民兵。

其實民兵團這邊倒沒什麼大事,薄春山只是怕自己離開後,這些人懈怠下來,等到時他回來又要從頭再來。

“我等着我回來時,你們能讓我刮目相看。掉隊的人,等回來的兵器上手,可千萬莫說旁人都有,爲何你沒有。而且我還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們辦,辦成了將是大功一件,利國利民。”

一聽說都上升到利國利民的程度了,民兵們不禁有些詫異,也有些好奇。

可偏偏薄春山沒有講是什麼事,反而賣了個關子,說這事後續有呂田、虎娃和刀六、成子帶着他們去做,等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也算是虎娃、刀六和成子正式在民兵團裡亮相,本來這事是薄春山計劃好的,只是現在由於時間原因,被提前了。

等忙完這些,一個下午也過去了。

薄春山回到家,這時不光薄家人知道他要出遠門,連顧家那邊都知道了。

顧明也沒說什麼,只叮囑他路上要小心。

這一晚上並不平靜,薄春山似乎要把這半個月吃不到的一次補足了,第二天他離開時,顧玉汝還沒有醒。

不過就算顧玉汝醒來,也找不到人生惱了,因爲薄春山已經踏上去往蕭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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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薄春山去蕭山,把刀六帶走了,還帶走了民兵團的幾個人。

他的離去並沒有讓顧玉汝閒下來,第二天成子就來找她了,是薄春山臨走前交代的。

爲的是挖地窖的事。

是的,薄春山臨走前賣的那個關子,就是挖地窖。

不是一家兩家挖地窖,是最好縣城裡每家每戶都能挖一個地窖。這件事他和顧玉汝早就有商量,主意還是顧玉汝出的,爲了以防萬一,若是他們的種種佈置還是抵抗不了到時候倭寇破城,這也算是縣民們最後的求生之地。

以前是沒能力,也沒辦法做到,現在薄春山成了民兵團長,就可以把這事提上日程了。

其實成子早就在辦這事,也是提前做準備,畢竟每個設想都需要現實可行才能支撐。

顧玉汝知道北方几乎家家戶戶都有地窖,相反南方並不普及,這並不是說南方的百姓就不要地窖來儲存食物,很可能是形勢限制。

南方潮溼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南方多水,這樣的環境下能不能支撐家家戶戶都挖地窖,這必然需要懂行的人才知道。

成子最近忙得就是這事,他找了許多工匠,有一個姓範的工匠還是從明州府那邊請來的,讓他們看地質看土壤,最後得到的結論是定波是一個地窖無法普遍挖掘的地方,不光是因爲地質原因,也是因爲地下水太多。

“這個地窖的用途其實並不是爲了儲存食物,而是爲了關鍵時救命。既然是爲了救命,如果沒辦法家家戶戶都有,能不能每個甲設上一個,只供救急?”

成子道:“大嫂你的意思是挖一個大的,附近人家一起用,那如此一來,保密性就不夠了。”

確實如此,使用的人太多,人必然會雜,若是有人不幸被俘虜,很可能會暴露地點,到時候會牽連很多人。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顧玉汝換念設想,若是當初齊家有一個地窖,當時那種危機的狀況,她一個弱女子,跑也跑不快,打也打不贏,必然不會被逼無奈往外躲藏,只會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可恰恰因爲沒有,她只能被迫暴露在倭寇眼下。

“就先這麼辦吧,能單獨挖的就單獨挖,不能單獨挖的就在附近設一個大。春山走之前,是不想讓民兵們閒下來,總是圍着城跑鍛鍊體力,跑多了也會厭煩,不如來幹一些體力活,還能幫百姓做些實事。”

顧玉汝自然看出成子眼中的疑惑,因爲挖地窖這個事其實一直是她個人在主導,外人以爲是薄春山的意思,可成子前期幫着做了這麼多,自然瞞不過他。

成子肯定疑惑,爲何她要堅持挖什麼地窖,不惜花費這麼大的功夫?真的有必要?

顧玉汝不想解釋,也是解釋不清楚,不如假借薄春山想鍛鍊民兵爲藉口,也能省不少事。

“你先去辦,讓虎娃呂田他們配合你,缺人就從民兵裡調,缺銀子就來找我。”

薄春山臨走時,只帶走了五千兩的銀票,剩下的民兵團的銀子都在顧玉汝這。

當初縣衙那邊兵房戶房都動過將民兵團兵需獨立出來的念頭,只可惜薄春山沒犯傻,糧食袋子握在別人手裡,你還能想吃飽?他纔不會把命門給別人,他想是自己抓起來,只可惜他手裡的人,都不是幹這活兒的,於是便交給了顧玉汝。

現如今,不光銀子在顧玉汝這,她還幫着做了帳,像民兵團所有支出,每一筆都清晰明瞭。

一來是做到心中有數,二來也是爲了提防有人查賬。

時間就在各自都很忙碌中逐漸過去,最近縣裡出現一個奇景,民兵們竟然上門給每家每戶幹活。

關鍵給幹了什麼活,給幹活的人家都不願意說,只說是做好事。因爲這件事,民兵們受到前所未有的關注,家家戶戶都盼望民兵們來給自家幹活。

連顧玉汝都沒想到會呈現這樣一個情況,一開始只是爲了讓人同意進家裡挖地窖,民兵們不免危言聳聽。被挖地窖的人家一想,人家說的是呀,這地窖別看不起眼,關鍵的時候能救命,更何況還有人不要錢幫忙幹活,何樂而不爲?

又是因爲民兵們所說的保密性,他們不光不對外人說,挖出來的地窖入口也千奇百態。

有的入口挖在廚房,有的入口挖在臥房,還有戶人家的男人要把入口挖在大門口,就在一進大門的地方。他說若是倭寇闖門,只會往裡面闖,根本不會想到地窖入口在門口。

這一思路給民兵們不少啓發,後來還有人挖在院子裡石桌下面,挖在雞舍後面,說是這地方有雞鴨做遮掩,種種奇思妙想暫不細述。

當然最爲思路絕妙的,還屬那個挖在大門口的。

不過這種事都是百姓們自己想的,畢竟這是人家家裡,民兵們也不會做干涉,頂多地方實在選得奇怪,纔會出言建議一二。

讓顧玉汝來看,除了這個入口挖在大門的,最爲讓她驚歎的,還是荷花塘子那一片。

那地方不適合家家戶戶挖地窖,只能找來當地保長選一個合適的地方,李保長左思右想,把地方定在當地一個枯了的水井裡頭。

入口就定在水井裡,另設了一個出口,也是顧玉汝考慮的若是不幸走漏了消息,到時候可以從另一個出口逃出去。

後來連那個姓範的工匠都感嘆,這地方好,若是多花些銀子在地窖裡鋪上石板,防潮密封再做好一些,多設幾個通風口,這地方至少能用百年以上。

普通人家的地窖一般都是挖個土坑就算了,只要不塌不陷,畢竟民兵團除了出些免費的人力,是沒有那麼多財力讓家家戶戶都盡善盡美的。

姓範的工匠也是因爲習慣所致感嘆,卻萬萬沒想到被李保長聽進耳朵裡了,他也是個實幹的,當晚就把保下所有居民都召集起來,讓每家每戶按人頭湊銀子。

他也是個有決斷的,也不怕得罪人,提前就把難聽的話說了。

你現在湊了銀子,你全家都能用,祖祖輩輩都能用,但如果現在不出,自然不能用,若是有個天災人禍真需要用到這地方的時候,別人可以躲着,你只能自己想辦法。

這話有人聽進去了,有人沒聽進去。

聽進去的都是家中有老人的人家。他們或是自己經歷過戰亂,或是幼時跟着長輩經歷過,知道戰亂四起時,人命的脆弱。

攏共也花不了幾個錢,還是這麼多人湊,真建好了日後也是個保障。

就這樣,雖有些人家不太願意,覺得有人故意危言聳聽,可大家都出,你不出,不就被人排擠了?

再加上李保長這麼強勢,最後是每家都出了銀子,甚至浩然學館那兒,陳夫子也讓人送來了一筆銀子。有了浩然學館這筆銀子,錢是綽綽有餘了,爲此範工匠把另一個出口設在一個比之前定的那個更遠一些,但更爲保密的地方,就不細述。

顧家也在挖地窖。

是顧玉汝專門帶人來挖的。

她會動挖地窖這念頭的起初,就是之前沒辦法時想在家裡挖個地窖,用來躲避災禍,改寫前世她娘慘死的悲劇。

在她記憶裡,她娘就是在這場寇亂裡死了的。

當時她因身體緣故,並沒有看見現場,還是事後聽人說,她娘將自己吊死在了房裡,而顧玉芳和顧於成就躲在她身後的牀下面。

據說倭寇闖進顧家,見房裡牀樑上吊死了個婦人,死狀悽慘,都覺得晦氣無比,所以沒細搜牀的附近,顧玉芳和顧於成因此逃過一劫。

顧玉汝不敢去細想這個畫面,可這副畫面在日後的許多年裡,總會出現在她的腦海——

她爹死後,她娘早就有求死之心,無奈還有三個兒女,倭寇闖進西井巷,在外面燒殺搶掠,他們在家中自然也聽到了動靜,所以她娘想了個絕命辦法,以自己性命爲屏障,知道倭寇闖入後看見死人了必然會嫌棄晦氣,讓子女藏在自己腳下自己身後。

事後,顧玉芳不提,反正她弟弟於成是多日夢魘,自那以後性情大變,顧玉汝便知當日情形是何等慘烈。

所以這地窖必須建。

同時,薄家也在挖地窖,因爲顧玉汝另還有打算用地窖來藏東西的想法,所以專門把範工匠請來設計了一番。

兩家所挖的地窖都是一模一樣的,面積雖不大,但裡面都用石板做了隔潮,還挖了好幾個通風口。

入口就設在裝衣裳的大箱子下面,箱子的底板是活動的,底板合攏,上面的衣裳就會散落下來,底板下面還有塊石板,就算被發現了一時半會也闖不進去,因爲石板可以從裡面栓死。

也都設了出口,出口就在院子裡,出口是隻能出不能進,也就意味着只能從裡面打開。如若真有那一天,往裡面藏一些食物,至少能躲上十天半個月不怕。

等兩家地窖都建好,顧玉汝去看了一下,十分滿意,就此她的心總算又可以松下一些,而此時整個縣城全民挖地窖也快進行到尾聲了。

當然,也不僅僅是縣城裡在做保護措施,薄春山臨走之前,就跟錢縣令商量過,而是全縣都做。

這種事是沒辦法曉諭全縣的,只能是派人去每個村每個鎮,找了當地里正、保長,由他們出面悄悄地安排進行。

所以其實是整個縣都在做,只有纂風鎮在薄春山提前的安排下,被故意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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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你小子運氣好,早一些晚一些,這些東西恐怕都到不了你手中,即使找到人想趕製出來,恐怕也得等到明年。”邵千戶道。

薄春山笑道:“這是老天爺疼惜百姓不易,特意派邵大哥你給我們定波百姓送兵器打倭寇,我們定波百姓都會記得邵大哥的大恩。”

邵千戶失笑道:“行了你小子,就會貧嘴,天公就疼你定波百姓,不疼別處的百姓?知道各地衛所現如今有多缺兵器嗎?兵工匠坊這一兩年就沒停下過下,即是如此,還是不夠用。”

“所以我才說定波百姓都會記得邵大哥的大恩。”這一次,薄春山沒再玩笑,而是十分正經嚴肅道。

他心裡也清楚,邵千戶能挪出來這麼些東西,在其中要費多大的氣力。他這趟來其實沒想到能當場弄到兵器,因爲來之前錢縣令也與他說過,現在各地軍備都很緊張,讓他心裡有個準備。

所以這場人情欠大了,不過他會記得以後還。

“你們地方上能裝備力量保護百姓,其實朝廷是支持的,只是……”大多數地方都還是指着衛所,即使組建民兵,也都像錢縣令一開始打算那樣,就做個花架子,應付差事了事。

哪會像薄春山這樣,自己籌銀子,還籌得不是小數目,真刀真槍的買。如果不是薄春山帶了大筆銀子前來,即使邵千戶想做這個人情,也不可能自掏腰包給定波買兵器。

“如果各地都像你們定波縣這樣,如今衛所的壓力也不會這麼大,所以像我們這樣的人都希望地方能自立起來,你們的力量越強大,衛所才能抽出兵力去做他用,你倒也不用太感謝我。”邵千戶略有些感嘆道。

薄春山不解道:“朝廷不是專門設了個東南剿倭總兵,統領東南剿倭事宜,還又專門任命了一個新的總兵?我一路行來,見各地陣勢,要比之前那趟好上許多,衛所還會有什麼難處?”

邵千戶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化爲一句‘你不懂’。

薄春山到底還沒到一定的位置上,有些事即使讓他知道,除了會讓他心生退意,別無他用。

他拍了拍薄春山的肩膀,語重心長:“你只用知道,你們地方的武力越強,地方纔會越安穩。不要指望衛所,也不是不讓你們指望,而是不要把所有希望就寄託在衛所上,不是每個地方都有衛所,衛所的兵士們也不是無所不能。”

薄春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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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我也就不耽誤你回程了,希望下次再見面你能發生讓我大吃一驚的轉變。”邵千戶笑着道,“我總覺得你小子有點神,這纔多久啊,民兵團都弄上了,都裝備上軍用的兵器了,說不定以後哪天還有我求到你門上,請你幫忙的時候。”

“邵大哥謬讚了。不過如果真有那一天,邵大哥你只管來,能幫的我一定幫!”薄春山拍拍胸脯道。

“行吧,山高水遠,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和邵千戶道別後,薄春山上了船。

這一路上山高水長,歸心似箭,想來定波那有很多人都盼着他歸,就是不知那裡的事安排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