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乾一直對林卿有意,且受體內的催情藥控制,渾身燥熱難耐,有那麼一瞬間,他特別想不顧一切地品嚐一番眼前的美好,但好在獨孤乾並未完全失去理智,只稍稍錯楞了片刻,就用力將林卿推開。
他不能,絕不能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有人麼!有沒有人,快給本宮把門打開!”獨孤乾用力去拉窗戶,只是這窗戶也不知怎的,任憑他再怎麼用力,也一動不動,沒辦法只能大喊。
然而,並沒有任何人迴應。
眼下情況十分危急,獨孤乾明白自己此刻完全是靠着強大的意志力在支撐,身體的承受能力早已達到了極限,再這樣下去,就算再不想傷害林卿,也不敢保證能控制住自己,心一橫,拿起一個瓷瓶擺件用力往地上一擲,厲聲道:“本宮知道外面有人,你們若是再不開門,本宮就刺傷自己,若是本宮有什麼三長兩短,母后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皇后和歐陽姑姑從正殿離開後,並沒有如她們所說那般去到小廚房,而是偷偷去到一側的暖閣,這邊遲遲沒有成事,皇后心裡原本就焦灼不堪,如今聽到花瓶摔到地上的聲音,臉色更是難看的厲害。
歐陽姑姑從小看着獨孤乾長大,對他的疼惜程度不亞於親生兒子,聽到正殿的喊聲,憂心忡忡道:“主子,太子殿下他……”
“本宮不是讓你下十足十的藥量麼,爲何他到現在意識還這般清醒?”皇后描繪精緻的眉毛擰成一團。
天知道她冒了多大的風險,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走這一招險棋,若是功敗垂成,林卿勢必會去皇上那裡告發,就算自己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但也難免會引起皇上的懷疑,對自己和獨孤乾相當不利。
見皇后語氣中帶着幾許薄責之意,歐陽姑姑垂目回答道:“奴婢按着您的吩咐,下足了藥量,只是沒想到太子殿下心智如此堅定……”下到獨孤乾茶水中的藥說發揮出來的藥力,若是一般人,怕是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把持不住,就會翻雲覆雨了,沒想到……
皇后自然明白此事跟歐陽姑姑無關,也不再接話,只冷冷道:“再等等,也許是藥效還未發揮到極致。”
她雖然明白獨孤乾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允許自己做出失禮的浪蕩行爲,但卻不相信他能抵抗住藥力。
然而,事實證明,有些事情總是在意料之外的。
獨孤乾停頓片刻,見門外始終無一人應答,而自己體內的邪火卻不斷膨脹,就快要炸裂開來,依着僅剩下的一絲理智,他心一橫,握着瓷片的手用力朝自己的胳膊紮下去。
頓時血流如注。
“太子殿下!”若要說煎熬,林卿所受的不比獨孤乾少一分,若不是一連咬破了幾個手指,也一定堅持不到現在,適才她正準備捅破殿門上的窗戶紙,把隨身攜帶的穿雲煙花放出去,不成想一個轉身,獨孤乾就做出這樣讓她震驚的舉動。
獨孤乾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氣,鮮血不斷從其胳膊上涌出,隨着身體裡的血液得到釋放,之前那種強烈的情緒減輕了不少,這也讓他徹底放下心來。
“太子殿下,您怎麼樣了!”見此情景,林卿明白獨孤乾絕不會對自己做出無禮之事,也不顧上男女有別,急忙用地上破碎的瓷片從裙子上割下一塊布,幫獨孤乾包紮傷口,然而綢緞並沒有止血功能,而且着實薄了些,剛剛包紮住,已經被血浸透了。
“快來人!太子殿下受傷了!”林卿憤怒地大喊道。
皇后當真那麼狠,狠到連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都不管麼?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皇后就算不疼惜獨孤乾,也絕對不會放棄握在手中的儲君之位。
下一刻,緊閉了許久的大門被打開,四五個下人蜂擁而入,在看到地上那一攤血後,皆是一驚,好在爲首的那個宮女處事並不驚慌,立刻命令道:“快去太醫院,把所有太醫都宣來昭陽殿!”
獨孤乾雖然武功並不精湛,但對於身體各處的穴位,還算清楚,下手自然有分寸,所以只是流的血比較多,並不至於傷及筋骨,如今殿門已開,之前的危機自是迎刃而解,稍稍緩了口氣,看向守在身側的林卿,歉疚道:“讓林小姐受驚了,是本宮的不是。”
“太子殿下傷害自己,救卿兒於危難,卿兒感激不盡。”還是那句話,縱使皇后再怎麼惡毒,也只是皇后自己的事,獨孤乾不僅不曾參與其中,還用如此殘忍的辦法替自己解了圍,林卿心裡自然領他這個人情。
“林小姐不怪,本宮已是十分欣慰,如何能擔得起這個謝字。”獨孤乾對林卿的瞭解不可謂不深,以對方的冰雪聰穎,自然能猜出這個卑鄙的局是誰佈下的,對於女兒家而言,清白無疑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若她憤而將事情鬧到皇上面前,皇后定然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如今他只希望林卿能看在自己搭救了她的面子上,不再聲張此事。
林卿自然明白獨孤乾的意思,皇后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從本心來說,林卿自然不願意這樣輕輕鬆鬆揭過去,但一則獨孤乾的人情她不能不承,二則自己到底沒有任何損傷,也沒有任何證據直接證明此事就是皇后所爲,如此一來,即便皇上氣憤,也不會處置的多麼嚴重,倒不如暫時按下不提,待尋到合適的時機,再一併發作。
皇后心思縝密,陰險歹毒,暫時留着她,正好可以讓她跟獨孤睿相互牽制……
如此想着,林卿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放心,今日之事,臣女只當從未發生過。”
得到林卿的承諾,獨孤乾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感激道:“如此,本宮就多謝林小姐了。”
說話的功夫,皇后在歐陽姑姑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早在獨孤乾割傷自己的時候,她在隔壁已是聽的清清楚楚,惱怒之餘,也是爲了避嫌,是以一直等到這時
候才現身。
“乾兒,你怎麼樣了,本宮只離開了一小會兒,這……到底發生了什麼?”看着地上那一攤血,皇后只覺得膝蓋一軟,幸虧歐陽姑姑在旁邊用力扶了一把,方纔沒有摔倒。
皇后只覺得心裡有一團火蹭蹭往上冒,恨不得抄起桌上的茶杯砸過去,不是砸林卿,而是砸自己的蠢兒子。
自己布的局萬無一失,獨孤乾完全可以藉此機會把生米煮成熟飯,娶林卿爲太子妃,從而把鎮國將軍府的勢力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可是……
真是氣死她了!
見皇后一臉茫然地望着獨孤乾,一副不敢置信又不能理解的樣子,林卿心裡不覺暗暗感慨,薑還是老的辣。
相比於林卿的平靜淡然,獨孤乾卻是反感不已,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質問的話就要脫口而出,然而考慮到林卿已經答應不會追究,有些事當着她的面提及難免有些不妥,遂低着頭,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兒臣見母后這件青花瓷花瓶甚是精緻,就想拿過來跟林小姐一同賞玩一番,沒想到一個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還被碎片割傷了胳膊,只是流了些血,並無大礙。”
“流了那麼多血還叫沒有大礙。”皇后蹙眉掃了獨孤乾一眼,冷冷道:“太醫馬上就到了,讓他們給你好好包紮一下,再開幾幅補血的藥膳,補補身子。”
“有勞母后費心。”獨孤乾淡淡迴應道。
殿中的氣氛緊張中透着尷尬,林卿心裡一陣厭惡,不欲多留,只面無表情地行禮道:“皇后娘娘若沒有別的事,臣女現行告辭了。”
雖然藥勁不似剛纔那般強烈,但當務之急,還是必須要找個有冷水的地方,好好泡一泡纔是。
更何況,她實在不想看到皇后那張噁心的臉孔。
皇后沒想到林卿會表現的如此平靜,對其心理承受能力和應變能力又有了新的認識,當然,忌憚也更深了一層,只是如今這種情況下,對方沒有哭鬧着去求皇上做主,已是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她根本沒有理由,也不敢繼續扣着林卿,勉強擠出一個與往日無異的端莊笑容,“林小姐受驚了,好生回去歇着吧,本宮準備了一些東西,稍後會送到府上,權當是壓驚賠禮了。”
壓驚?
林卿差一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皇后,還真是虛僞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想歸想,這些話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的,林卿厭惡地連敷衍也不願意,只微微屈膝道:“臣女多謝皇后娘娘賞賜。”
說罷,徑自退出了大殿。
在她走到昭陽殿外時,正好見巧兒興高采烈地從後院的方向走過來,見林卿臉色有些難看,有些疑惑地問道:“小姐,您是要離開麼?”
自己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呀,這是發生了什麼?
聽到巧兒的話,林卿點點頭,淡淡問道:“你剛纔去哪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