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濃郁,壓抑之感也越發的沉重,這讓人心生莫名的煩躁之意。
別墅內
“呼……”風憶塵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然後伸出右手輕輕的在空中一揮,圍繞着他流動的靈力瞬間停了下來,慢慢的恢復了原先的狀態。風憶塵輕輕地扭了扭有些痠痛的脖子,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幽黑的眸子中閃過一道白色的光芒。他輕輕地扭頭看向了窗外,看着那黑壓壓的烏雲,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了一絲不安。
如今和影衛的大戰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想來,他得知自己是渡靈師的時間也有大半年了,現在的他也不再是以前懵懂無知的小子了。這三個多月裡,他也隨着師傅去狩獵了幾處亡靈動盪之地,是的,魔界如今已經禁不住自己的性子,開始大面積的進行侵略。不過奇怪的是進攻的並不是很猛烈,想來是在蘊謀着更大的陰謀!
再說瞳瞳,瞳瞳剛去靈界的那一段時間裡,風憶塵是着實的不自在了一陣,而這隨着時間的延長,竟是沒有任何關於瞳瞳的消息傳來,要不是他問過師傅,師傅回答說弟弟過得很好,他就要以爲弟弟失蹤了呢,真的是,他難道不知道在人間界還有一個關心着他的哥哥。不過這事還能以瞳瞳還小不懂這些事說過去,但是其他人呢,其他人也是絲毫沒有消息,這想想就讓人氣憤,哼!他決定,下次見到他們時一定要冷漠一會兒,不搭理他們一會兒。這般想着,風憶塵纔算解了這麼久不來見他的怨恨。
風憶塵將望向窗外的目光收回,收了收情緒,又想着師傅這幾次來他這裡時那愈發緊皺的眉頭,心中又開始失落。近一個月,他師傅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都是叫着他去亡靈動盪之地去鎮壓亡靈,在那裡實地的教學,可是他看得出,師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顫的凝重,風憶塵知道,是這亡靈動盪所造成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最近的他更是鉚足了勁修煉,希望能有朝一日可以獨當一面。
風憶塵想着,壓下了剛剛心中的不安,又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打算繼續修煉。
“憶塵,我說過的,欲速則不達,”一道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隨後,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風憶塵的面前,他看了看打算繼續修煉的風憶塵,笑了笑,道:“出去走走吧,你堅持了多年的晨跑這幾日都沒有做,知道努力修煉是好事,但是你這樣會事倍功半的。”
風憶塵看着鍾馗,他發誓,他這是近幾日看到的鐘馗的第一個笑容,“師傅,近來是有什麼好消息嗎?看你的心情不錯呀。”可能是因爲鍾馗的這一抹笑容,風憶塵的心情也變的好了許多,語氣也止不住的有些輕快了。
“關於你弟弟的。”鍾馗笑着說道。魔界現在開始向人間界發起進攻,那粉飾的太平也算是徹底的打破了,而他動員大量的寄靈人前往抗衡,這陣子真的是忙的他焦頭爛額,不過,現在總算是將這一次的亡靈動盪暫時壓了下去,他心情不錯的同時,又聽到了關於瞳瞳的消息,他的心情更好了,這不,他也來將這份高興傳遞給最想聽到它的那個人。不過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和郭鳳軒的計劃也在穩步進行中。
“弟弟的!是什麼是什麼,快和我說說。”沒有出乎鍾馗所料,風憶塵聽到是關於弟弟的,激動地就像個孩子似的。
“你的弟弟成功晉位成幻將,實話實說,你的弟弟是我這生見過天賦最好的靈。”鍾馗笑着說道。
“真的嗎?真的是好小子,這些時日竟進步這麼大,不行,我可不能讓他落下。”知道弟弟如今很強了,他可不能鬆懈了,不然談什麼保護他。說着,便打算再次閉上眼睛。
鍾馗伸手在風憶塵的額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小子,我剛剛說的你給我當耳邊風是不是,你弟弟天賦好,你難道就差嗎?這幾個月,你簡直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了,也跟着我出去了幾次有了一定的基礎經驗,所以,你可不要在妄自菲薄了。出去轉轉吧,休息幾天,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可是我的實力還不夠強呀,無法達到我的目標。”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便是他的目標。
“怎樣的實力纔夠強?”鍾馗聽到風憶塵的話,眼神波動了一下,反問道。聲音很輕,似是問對方,又似在問自己。
“……不知道。”風憶塵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一個標準。
“鳳軒夠強嗎?身爲靈界之主,他確實不弱,可是還是被一些煩心之事擾的心煩意亂,還是被別人設計給陷害了。徒弟,強,是一個概念詞,也是一個對比詞,它沒有一個真正的標準。一個普普通通的普通人,在你眼中他很弱,弱到你一個念頭便能殺死他,但在他的心愛之人心中他是一個強者,在他的孩子面前他是一個威嚴高聳的山。行了,徒弟,聽師傅的話,去休息幾天,勞逸結合纔是正道。”鍾馗的語氣突然變得語重心長,眼睛望着窗外記憶飄到過往之時。
千年前,他還是一個只有點天賦的寄靈人時,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她。他深深地愛上了那個喜歡一身素衣的女子,他努力的修煉,爲的便是可以和她並肩作戰,他看到過她擊殺亡靈的英姿,是那樣的動人,那樣的迷人。他記得她的願望是願世間可以沒有這些亡靈,讓人間沒有疾苦,她說,她愛這個人間界,這個地方是獨一無二的,有着靈界沒有的溫情。他也暗暗許願,希望她的願望能夠完成。他跟在她的身邊,心甘情願得當她的一個下屬,爲她排憂解難,而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始終將那份愛壓在心底。可是,上天連讓他鼓起勇氣對她說聲我愛你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在不久後,魔界突然發動亡靈動盪,魔帝和五衛齊齊出現,開始了一次巨大奇襲,在那場空前浩大的戰鬥中,她永遠的留在了那場戰鬥中。
他記得,他那時抱着懷中傷痕累累的她,哭着,喊着,而她似也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看着他笑,輕輕的道:“你這個傻蛋,我一直等着你的表白,可是我最終我也沒有等到,難道你不知道爲什麼我會特意的讓你在我身邊嗎?你真的是一個十足的傻蛋。既然我等不到你對我表白,那我就不要臉皮的先對你說‘鍾馗,我小雪,喜歡你。’”說着,她的身上冒出耀眼的白光,那白光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光團,進入了他的體內,而她也說出了她生前最後的話:“這九尾真氣便是我送與你的最後的禮物,我現在很慶幸,在我成爲九尾狐時,沒有將它給她,雖說她也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鍾馗,好好地活下去,幫我實現願望好嗎?”
他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說的什麼,因爲他的眼中只有她。而當他看着懷中失去了生命氣息的她,他感覺整個人都傻了,只知道不停的喃喃道:“雪兒!雪兒!啊!!!我的小雪,我愛你,我愛你呀!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她死了,他失去了目標,失去了生活的意義,他想到過隨她而去,可是他想到了她跟他說的話,實現她的願望,是的,這也是他的願望。他從此渾渾噩噩的修煉,沒日沒夜的修煉,只爲實現屬於他們的願望,並且,他要報仇。他不知道,魔帝出現的這一次,只是魔帝計劃的開始。魔帝開始設計去陷害郭鳳軒,而他在靈界危機的時候出手了,幫助靈界共同抵抗魔帝,他成了魔帝沒有計算出來的一張牌,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可是,最終,他沒有如願以償,沒有殺死魔帝,讓他負傷逃跑,郭鳳軒被封印大半靈力,成爲一個小孩。然後,他便歸隱在人間界,打算繼續修煉,去找魔帝復仇,不過郭鳳軒過了不久就找到了他,和他共同商量了一件事後,他便暫時放下了那段傷心事,隨後,人間界出現了亡靈判官鍾馗,大量轟殺亡靈,平定了亡靈動盪,這場大戰,正式的落下了一段帷幕。可是他捫心自問,他真的放下了那段傷心事嗎?
風憶塵低下頭,思索了一會,猛地擡頭,雙目明亮:“我懂了,謝謝師傅。”說着,便站起身來。可是還未站穩,便虛弱的不受控制的晃了一下,雙眼發黑。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的緩過勁來。而這時才發現,風憶塵的面色竟是蒼白的,雙脣乾涸,眼白里布滿了血絲,整個人表現出一副極不健康的狀態。
“水到渠成,順其自然便好。”鍾馗看着他,淡淡的提醒道。剛剛心中涌現出的情緒已經被盡數壓下,而他說完這些話,便轉身離去了。
風憶塵看着鍾馗的離去,又下意識地看向了窗外那黑壓壓的天空,剛剛消散的不安再次涌上心頭。總覺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思考了一陣,笑着搖了搖頭,以後的事情,又有誰會知道呢?自己真是瞎操心。心中安慰着自己那不明的不安只是無稽之談,然後走向了廚房。他這才發覺,他已經有一星期沒有進過食了,一直在修煉。而現在的他,也是可以人爲控制的用靈力中的能量來維持身體的最低消耗,只是這樣只能讓身體機能維持運轉,並不能補給營養,所以現在的他才這麼虛弱。
到了廚房,風憶塵發覺廚房內已經沒有什麼備貨了,只能是簡單地吃了些麪包,然後去沐浴了。洗個澡,再睡上一覺後再去購物吧。心中想着,已經到了浴室,打開暖風,擰開花灑,熱水滾落到風憶塵那疲倦的身體上,洗去了身上的污垢,沖走了精神上的疲憊。風憶塵換上一身睡衣,也不顧現在纔是早上,就躺進被窩呼呼大睡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