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元旦。
震驚瀨名市的集體自殺案件發生, 失蹤八人,死有三十一人,這其中包括有學生, 醫生, 慈善家, 孤兒, 等等各種社會人員, 給瀨名市蒙上了灰色陰影,死者的家屬都一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而崔致遠則是作爲心理治療師過去安撫。
在和死者家屬接觸中, 崔致遠瞭解到死者在自殺之前,都有些情緒波動, 有的是面臨裁員問題, 有的面臨學業問題, 尤其是高中學生,壓力相對大些, 而又沒接觸過舒緩壓力的方式,所以在參與自殺的案件之中,大多數都是學生,死者的生前壓力都沒被人察覺到。
慘劇發生後,是個明白人都知道這些學生集體自殺背後, 肯定是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崔致遠想調查這些事情, 卻被馮道庚告知。
“我知道你想查什麼, 但不能查。”
“爲什麼?”
“因爲那是瀨名市的潘多拉魔盒。”
潘多拉魔盒, 代表着不能打開的東西。
在治療過程中,崔致遠有意無意的問死者家屬一些問題, 想要知道發生在死者身上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可均無所獲,直到四月二十六日那天,人潮涌動的興隆商場出現一起無差別殺人案,崔致遠原本以爲只是一件性質惡劣的無差別殺人案,隨着案件裡死者的身份調查,他發現了一件事。
“少年A所刺死的死者,都曾有自殺的經歷,但自殺之後,都加入一個叫大悲教的組織,可這個組織的教義並不是教人如何生活,而是教人如何死亡,他們相信死亡能帶來幸福,如果很多人去死,進天堂的亡靈多了,就會引來神的降臨,神如果降臨的話,就會滿足其願望,所以這個組織會固定的進行活動,他們的教徒會給人洗腦,讓人以爲跟着他們就會得到幸福,而洗腦成功後,這些教徒就會引領他們在某個時間點自殺,這也是爲什麼在2010年元旦時,有集體自殺事件的出現。”
接着,崔致遠又解釋說。“或許那不該叫自殺,而是獻祭。”
“在獻祭開始前,大悲教的教徒們會尋找符合條件的人,以未成年爲主,一旦被教徒盯上,大悲教就會針對目標採取行動,對目標施加壓力,對目標所在的環境進行破壞,毀掉目標的生活,進而接近目標,給目標洗腦,讓目標覺得死亡是會得到幸福的。”
知曉一切的崔致遠,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所以他決定查下去。
“就在今天,我接到朋友的信息,他告訴我大悲教今天會再舉行一次獻祭,我會去的。”崔致遠看着鏡頭道:“微微,如果是你看到這個視頻,就說明當時我遭遇了不好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心性,所以我把所有大悲教的資料全都銷燬了,我希望你活下去,而不是我步我的後塵。如果是仙歌你和我在看,那就說明我已經解決好大悲教的事情,不必擔心我,現在也不要抱着我哭,因爲我有句話和你說。”
視頻裡的崔致遠看着很開心。
“仙歌,和我結婚吧。”崔致遠朝鏡頭單膝下跪,打開手裡精巧的盒子,盒裡裝着的是戒指。“我很愛你,所以,你願意嗎?”
明淨的客廳,崔致遠認真而深情的眼睛,定格在視頻裡,崔微微打開同手機放在一起的盒子,裡面的戒指完好如初的放在裡面,燈光照映着戒指,有些靜謐的色彩。
如果可以,崔微微倒希望看視頻的不是她,而是崔致遠和李仙歌。
但很可惜,自4月26號之後,先是崔致遠消失一個星期,李仙歌遭遇性侵,然後實名舉報崔致遠的犯罪,崔致遠被判定精神病上訴不成後,李仙歌跳樓自殺,崔致遠承認罪行,就此被關進瀨名市精神病院,一過,就是七年。
這七年間,崔珂珂從小學上到了高中,她在大學休學一年後,又繼續上學併成爲瀨大心理系研究生,結了婚,有個好導師,有一羣逗比的同事,而這些,崔致遠都沒看到。
看完視頻,崔微微就把手機和盒子裝到自己包裡,正要推開書房的門時,卻隱隱聽到房門被破開的動靜,她便立馬關掉書房的燈,躲在門後,接下來一片靜謐,房間太靜了,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有人在盯着她。
這種視線……讓她很不舒服。
就在她暗自揣測時,書房外傳來一個聲音。
“我是不是來晚了?”
喑啞的嗓音很是熟悉,讓崔微微想起之前說監控她的那個白髮男人,麥頌。
他怎麼來到這裡,是跟蹤她嗎?還是說他也是調查大悲教的事件?
“你故意的。”
崔微微正想着,屋外傳來一聲冷語,可就是這冷語,讓她很是錯愕,因爲這聲音,太像了,與李仙歌的聲音太像了,就像是李仙歌的聲音一樣。
“欸?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意揣測我?”
“難道不是你手下留情嗎?”
“怎麼是我手下留情了,不是你讓我溫柔點嗎?”
“我懶得和你說。”
那道女聲說完,書房外就傳來淺淺的腳步聲,推門就要進書房,崔微微自覺不好,立馬就要暴露行跡,在還不知道這個叫麥頌是什麼來歷時,就在她猶豫不知道該躲在哪裡的時候,有人忽然捂住她的嘴巴,直接拽住她,等她反應過來時,就被人拽進書櫃裡,擡頭時,就見到一雙眼眸。
她一眼就認出來。“操玠?”那雙眼她不能忘卻。
可他不是出差了嗎?爲什麼此時此刻還在這裡,甚至他此刻的打扮都與往常不一樣,頭髮挑染成黃褐色,眼睛帶了美瞳,看起來好像街頭混混的裝扮。
“噓。”操玠以指噤聲,示意她不要說話。
就在兩人躲在狹窄書櫃裡時,屋外的兩個人忽然推門而進,麥頌輕車熟路的打開書房的燈,燈光亮起的同時,操玠也從書櫃破損處朝外看去。
燈光大亮,書房一覽無餘,麥頌看着窗邊被剝落的牆皮,說不清是失望和還是期待,他走過去看保險櫃裡面的東西道。“唉,還是晚來一步啊。”
“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有女人說話。“如果讓上面知道了,你會死的很慘。”
“不要這麼嚇唬我啦。”麥頌搭着女人的肩,在女人臉上啾咪一口。“我知道,你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如果大家知道我沒抓到七年前從名單上逃掉的獻祭品。這樣的話,你的面子也不太好看。是不是呢,我的小甜心?”
“滾。”女人沉道。“你知道崔微微對我來說是什麼,爲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我。”
“我就是知道崔微微對你來說的意義,所以才阻攔你殺她啊。”麥頌嘆聲。“她是獻祭品,早抓晚抓都一樣,都是要爲老師而死的,你卻要殺了她,這樣的話,獻祭品被損壞,老師也不會放過你的,我說的很有道理吧。”
獻祭品,老師。聽到這兩個詞,崔微微很是驚愕,她剛剛纔看過崔致遠的視頻,知道這兩個詞意味着什麼,獻祭品,她是獻祭品,還是七年前從名單逃脫的獻祭品?這是什麼意思。
意識到崔微微的顫抖,操玠摟住她的腰身,給予安慰。
書房裡的兩個人還在說話。
“麥頌,你別以爲,我會真信你的鬼話。”
“信不信由你,老師把崔微微交給我,不交給你的理由,還不夠明顯麼?”
女人想說些什麼,還是沒說出口,她看着脫落的牆皮,道:“你不僅弄丟了獻祭品,還沒把崔致遠的資料毀掉,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和老師交代。”
女人轉身離開,而麥頌則看着那保險櫃,像是在警告。“所以說崔微微你啊,遇到我算是好的,如果遇到其他人,會出人命的,好自爲之吧。”
說着,麥頌也跟在女人身後離開,待一切歸於平靜,操玠再聽不到任何聲響時,才悄然從裡面推開書櫃,書櫃一打開,操玠就先走出來,然後才拉着崔微微走出來。
書房的燈早已被熄滅,黑暗之中,崔微微看着操玠。
“你爲什麼在這裡?”
原該出差一個月的操玠,忽然出現,而且是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剛剛她看崔致遠的視頻時,操玠聽到了,她在書房裡做的一切,操玠都看到了,爲什麼好端端的,操玠會在這裡?
而且他頭髮挑染成黃褐色,打扮也沒之前的氣質,眼睛有股邪氣,像是街頭混混。
被質問的操玠,只得淡道:“我可以解釋。”
“那就解釋。”她想聽聽他有什麼可說的。“我聽。”
操玠看了看周圍,便道。“回家,我仔細給你解釋。現在和我出去。”
說着,就拉她到了書房陽臺,崔微微往下看,還沒想說什麼,整個人就□□玠橫抱起,她不得已只能勾住他的脖頸。“你別告訴我,你是爬上來的,還要我從二樓跳下去。”
“嗯。”操玠點點頭。
說着,操玠直接擡腿,跳到陽臺上,然後在崔微微緊張之時,完好無損的從陽臺跳下來。
“爲什麼不從大門走。”
“要低調點。”
“……”
就在操玠拉着崔微微想走時,周遭有點寂靜,他全身戒備的看着周圍靜悄悄的情況。
“操玠。”她也察覺有點詭異。“你有沒有……”
“別說話。”操玠握緊她的手,看着路燈下朝他走來的一個窈窕身影。
“麥頌,我就說,依崔微微的動作,怎麼可能在拿到崔致遠的資料時,就忽然消失了呢?”
窈窕身影朝這裡走來,就在操玠想要有所動作時,一把槍頂住他的後腦。
“做戲的話要做全套,是不是啊?”背後傳來麥頌玩味的笑。“是不是啊?仙歌。”
麥頌提到女人的名字,崔微微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你們在說些什麼?”
“說什麼。”女人此時正巧走到光亮處,微弱的燈打在她身上,正好讓崔微微看清了容貌,而那女人卻說。“這些年,過得好嗎?”
“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