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素顏與上官明昊先議婚再退婚的事情,京城裡不少人都知道,對於這件事情,京中貴婦圈子裡衆說紛雲,上官明昊相貌出衆,驚才絕豔,溫良俊雅一翩翩佳公子,據說,中山侯肯與藍家聯姻,完全是因爲侯夫人看在與藍夫人手帕交關係的緣故,不然,以上官明昊中山侯世子之位,又是如此絕佳的一個好絕世公子,想嫁與他的京城閨秀多了去了,又怎麼會找一個五品小官之女。

後來最讓京城閨秀吐血的是,這五品小官之女竟然還退了中山侯世子的婚事,嫁與全京成名聲最臭的寧伯侯世子,兩位世子雖然都是名噪一時的京城貴公子,但就品性,名聲來說,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很多貴婦人都很是不明白藍家大姑娘爲什麼會如此選擇。

不過,東王的藩地遠在蜀地,東王妃自是不知道這些京城八卦的,聽了護國侯夫人的話,東王妃忍不住轉過頭去,小聲問壽王妃:“中山侯夫人性子溫和嫺雅,怎麼,她與在坐的誰有嫌隙麼?”

壽王妃被東王妃問得有些尷尬,畢竟談論這種事情,還是對素顏的閨譽有損的,何況,還當着正主的面,壽王就更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了,那邊靖國侯夫人也似是半點也不知情,她湊過來問了一句:“是啊,我與中山侯夫人關係甚好,說起來,她家老太君還是我家的老姑奶奶呢,乃是親戚呢,怎麼不知道她與誰有嫌隙呢,她那人,最是溫和厚道,應該不會與人有爭纔是。”

護國侯夫人聽了便得意的一笑道,譏誚地看着素顏道:“東王妃您不知道麼?明昊那麼好的孩子,竟然被人退婚了,唉,那是個多好的孩子啊,聽說還傷心了好一陣子,人也頹廢了好久,無故被人退婚,受了打擊啊。”

東王妃頓明覺得好生詫異,說道:“明昊那孩子也會被人退婚?那孩子與我的晨兒可是關係甚好,曾經一同在太學院裡就讀過呢,是哪家姑娘會看不上明昊啊,那姑娘的眼光還真是不一般呢。”

“可不,不過,人家可不是看的人才,看是家世,說起來,中山侯府也算得是顯赫人家了,可是,人家不是皇親國戚呀,要是府裡頭有位當姑姑的皇后,那怎麼可能會被人退婚呢!”護國侯夫人聽東王妃這一說,就更來勁了,大眼裡全是鄙薄之色,一副爲上官明昊不平的樣子。

壽王妃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感覺護國侯就是來給素顏找茬的,她今天特意請了素顏到望梅軒來陪着東王妃和陳王妃一起坐,原是是一番好意,禮遇於她,卻沒想到,給她惹了麻煩,心裡好生過意不去,爲難又愧疚的看着素顏。

素顏只當護國侯夫人說的與自己無關,靜靜的在一旁坐了,與文嫺小聲閒聊着,臉上並無半分的不豫,讓護國侯夫人感覺一拳打在了軟枕上,沒着到力,心中更是冷笑,只覺素顏的厚臉功夫真是到家了,怪不得自家的閨女沒鬥得過她。

可是,文英卻是聽不下去了,她是個直爽的性子,護國侯和靖北侯夫人的話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那是在貶損自家嫂嫂,她雖被介紹給幾位夫人認識了,但是,那些個夫人都不怎麼拿正眼看她,庶女的身分,在這幾位夫人眼裡,就是上不得臺階的,正好她心裡就有氣,因此便狀似不經意的小聲嘀咕:“哎呀,我家就有個當皇后的姑姑呀,我家果然是比中山侯府有勢力一些,怪不得人家侯府嫡長女都肯給我大哥做妾,如今大嫂好意肯請了皇后娘娘,讓她得了自由,更是給她封了縣主,人家還是捨不得我家的家世,心存怨恨呢。”

這話可算是拿刀子戳護國侯夫人的心窩子了,司徒蘭的事,幾位在坐的貴夫人都心知肚明,她方纔諷刺素顏時,幾位知情的夫人都不好說什麼,但心裡自然是有想法的,這會子被文英狀似天真的說了出來,幾位夫人就有些想笑,可又知道護國侯夫人那脾氣,都不好笑出聲來,只在心裡頭悶着。

而東王妃倒是聽明白了,兩年前,護國侯府嫡長女被迫嫁給寧伯侯世子爲妾之事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就是遠在蜀地的東王妃也是有所耳聞,當時,很多人都想不通,護國侯府爲何會同意了嫡長女送與人做妾的,不過,像東王這些皇室貴胄多少還是清楚些內幕的,只是不能細思忖罷了,如今聽聞是素顏幫了司徒蘭脫離了小妾身份,還求得皇上封了她一個縣主,算起來,司徒蘭也是因禍得福,名聲由聞惡劣被洗清了不少,按說,護國侯夫人還是應該感激素顏纔對,可聽她那口氣竟是處處針對,還真有些不知好歹啊。

東王妃心裡隱隱猜想,如果某些傳言屬實的話,倒是能夠理解當初護國侯送嫡女做妾的本意,更能明白如今的侯夫人對素顏有怨的原因,不過,那不過是水中花,鏡中月的事情,護國侯夫人還真是功利心及重呢,想貴不可言,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想通這些,東王妃眼底一絲譏笑一閃而過,但很快平淡下來,仍是一副溫婉沉靜的樣子,但笑不語。

護國侯夫人氣得臉色霎白,她狠狠地瞪着文英,像是要將她剝皮拆骨一般,可是,文英淡淡一笑,轉過頭對文嫺和文貞,文靜道:“幾個王妃和夫人在此聊天,我們這些個晚輩實是不宜打擾,梅園美如仙境,不若我們去園中游玩賞花吧。”

壽王妃也正有此意,望梅軒雖好,但畢竟不大,一會子還有其實京中貴夫人要來,幾個小輩在這裡實在佔地方,她聽文英如此一說,便順着道:“嗯,也好,來人,請二姑娘來陪幾個寧伯侯的小姐去梅香閣去玩耍。”

沒多久,丫頭們請了壽王府二姑娘前來,陪文嫺幾個出去,但文靜卻期期艾艾地看着素顏,縮了肩道:“大嫂,我就在這裡陪你吧。”

素顏正也說要跟着文嫺幾個走的,她也着實不太想在這個場合與中山侯夫人相見,縱然是有愧於中山侯夫人,她也只想私底下向她道歉,不想在當着衆多人的面與中山侯夫人起衝突,沒料到文靜這樣一說,她倒不好立即就走了。

壽王妃原就不想素顏也走,只是多留文靜一個倒也沒什麼,便笑道:“既然二小姐想陪我們幾個老的說話,不嫌悶,那就跟你嫂嫂一同坐下吧,外頭也着實有點冷,這亭子可是建上地熱上頭的,暖和得多。”

衆人這才明白望梅軒爲何比外頭暖和了許多,原來如此,不由大爲驚訝,又對壽王府園林的巧妙構造和地勢的地特大家誇讚了一番。

素顏無奈之好留下,壽王妃聽了衆人對自家園林的讚揚心中也仍是高興,又喚來丫環僕役們,送上宮廷特製的果品糕點,沏上頂極銀針梅花茶,幾位夫人一同坐着品茶聊天,護國侯夫人方纔被文英打了一悶棍,她有苦說不出,有怒不好發,而罪魁文英已經高高興興的帶着文嫺幾個走了,她的火就只往素顏身上燒,但是素顏淡雅地坐着,眼睛都不往她這邊瞟一下,視她爲無物,讓她更是鬱堵難受。

好在一會子,中山侯夫人總算來了,她便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譏誚地看了素顏一眼,一副好戲就要開場了的樣子。

中山侯夫人仍是一副端莊穩重的打扮,走進來時,方一擡眼,便看到了素顏,她眼神一黯,但隨即又露出溫婉的笑容,素顏看得心中一暖,也不等壽王妃說話,她便先起了身,深深地向中山侯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侄女向夫人請安,夫人萬福。”

她以侄女自稱,並非稱侄媳,這倒讓中山侯夫人心情舒服了一些,素顏是在向她表明,無論她自己嫁到哪裡,她還是藍家的姑娘,是藍夫人的女兒,還是以前那個中山侯看重的侄女兒。

“你倒是清減了不少,可憐見的,起來吧,如今過得可好?”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中山侯夫人對素顏很是平和,語氣裡透着淡淡的關切,根本不像護國侯夫人那樣,像與素顏有深仇大恨一般,立時,在坐的幾位王妃和夫人們心中便比出了高下,中山侯夫人的素養和品性要比護國侯夫人強多了,人家的兒子可是被素顏退過婚的呢,她都如此豁達,不找別人的麻煩,而護國侯夫人按說是受人恩惠的,不回報也就罷了,卻還拿別人當仇敵,真是有愧於她那侯夫人的身份。

“過得還好,多謝夫人掛念。”素顏溫柔地看着侯夫人,大夫人和她正處最困難之時,是侯夫人伸出友誼之手幫助了她們,並且不顧阻欄,識破二夫人和素情的陰謀,堅定地與素顏議親,這份情誼,素顏是永記於心的,雖然她對上官明昊沒有半分感情,但對侯夫人,她是敬重而感激的。

“過得好就好,也不妄……掛念你一場。”夫人的聲音很小,帶着一絲傷感,頓了頓才道。

“你們果然是娘兩,一見面就好生親熱,倒是把我們幾個都涼一邊去了。”靖國侯夫人見素顏與侯夫人相淡正歡,很熱情地笑道。

但她這話卻是讓中山侯夫人聽得臉色微僵,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素顏退了上官明昊的婚事,可以算得上是打了中山侯府的臉,她儘量想裝得忘記前嫌也不行,總有人一再的提醒,似乎想要挑起她與素顏面的矛盾來。

素顏也聽出了靖國侯夫人的不懷好意,倒是更爲親熱的挽住中山侯夫人的手道:“靖國侯夫人說得極是,夫人,我看見您,就像看到了孃親一樣,您與我孃親自小兒便是手帕交,我在您面前,可不就像是您的女兒麼?”

這話瞬間解了中山侯夫人的尷尬,她笑着拍了拍素顏的手,嗔道:“你也知道你在我面前就像個女兒啊,我可是早就盼着你這個女兒去看望我呢,如今是嫁出去了,連伯母都忘了啊,說了幾回了,也不見你來,可是要我這個伯母下貼子給你?”

素顏聽了頭往侯夫人身上一靠,撒嬌道:“最近有些事忙,過陣子一定上門拜訪老太君和伯母您。”

壽王妃聽了這話就笑了起來,指着素顏與侯夫人道:“你們看看,這兩人,當我們是空氣呢,只顧着自個兒說話,就是請人,也沒說要請我們家的孩子去玩,真是,什麼人啊。”

一旁的陳王妃知道壽王妃在活躍氣氛,也笑了起來:“可不是,我家明英可是跟世子夫人也算得上是手帕交呢,中山侯夫人,你可是太偏心了啊,要請,也得連我家明英一塊請了。”

中山侯夫人聽了忙向她們陪罪道:“幾位王妃家的千金可是金枝玉葉,能到我家去玩,那是給我天大的臉面,不是我不請,只怕她們不來呢。”

一時氣氛果然活躍了起來,護國侯夫人和靖國侯夫人也知道這會子不能再討人嫌,說那些掃性的話了,素顏坐着也自在了很多,文靜安靜地坐在一旁,見素顏與中山侯夫人關係甚洽,暗暗地就扯她的袖子,素顏沉色微沉了沉,但還是向中山侯夫人介紹道:“伯母,這是我家二妹妹。”

中山侯夫人好像這纔看到素顏身邊站着這麼一個女子,寧伯侯家的二小姐……那是葉大人的千金吧,並非寧伯侯的嫡女,中山侯夫人禮貌地對文靜點了點頭,問她:“多大了?在家都做些什麼呢?”

這些問其實是禮貌待客用語,可是文靜聽在耳朵裡,卻像是仙音一般,她難得人如其名,文靜的垂首,一副嫺雅淡靜的樣子回道:“回夫人的話,侄女今年十六了,平日在家做些女紅,彈琴作畫,也向大嫂學些管家治府的本事。”

侯夫人聽了便誇了幾句,並沒多言,那邊靖國侯夫人聽了卻是多問了幾句:“這孩子倒是乖巧得很呢,只是你大嫂不過才過門一月罷了,怎麼你不向你伯母學些當家理事的本事,倒是向大嫂學呢?”

文靜一下子被這話問得怔住,侯府爲了掌家的事情鬧開了花,她豈有不知的,方纔不過是想多說素顏兩句好話,增回中山侯夫人的印像罷了,沒想到靖國侯夫人立即就聽出了問題,她不由爲難地看了眼素顏,回道:“回夫人,我家大嫂賢能精幹,伯父甚是看重於她,如今伯母身子不好,要多休息養病,家裡的事情就全交給了大嫂主理。”

“還真是個少見的精幹之人,寧伯侯夫人不過四十餘歲,正當年的時候,哪裡就病到了不能當家理事的地步了,這媳婦一過門就當了家……呵呵……”護國侯夫人總算找到一個攻擊素顏的話題,故意說一半,留一半,讓在坐的自己去想。

“我要是能娶個一過門就能擔得起整個大家子的媳婦,我可是做夢都會樂醒呢,成日介圍着那柴米油鹽打交道,我煩都煩死了,我怎麼沒有寧伯侯夫人那福氣啊。”一幫的東王妃卻是看着素顏,兩眼亮晶晶的說道。

這下護國侯夫人沒話說了,素顏聽了謙虛地對東王妃道:“侄兒媳哪是什麼精明能幹,也是家中婆母身體不適,侯爺想要調教小輩,才免爲其難的強撐着呢,今日見過世子爺,可是一位相貌俊雅丰姿如玉的佳公子呢,王妃您將來的兒媳定然也是人中之鳳,無人能匹的。”

東王妃聽得素顏誇讚她的兒子,自然很是高興,笑得眼都眯了,嘴裡卻道:“唉,不提也罷,我那晨兒是個呆頭鵝,都十八了,還不肯成親,真是急死我和他父王了,這回來京裡,怎麼着也得給他說個媳婦兒了再回去。”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東王妃這次回京是想給世子說門親事,但親耳聽到東王妃放出話來,心裡還是都很高興,東王可是皇上的親弟弟,雖然遠在蜀地,但蜀地也算是富庶,又加之天高皇帝遠,如有女兒能當上東王世子妃,那便是將來的土皇后啊,誰不想將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家去?

一時,好幾個夫人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素顏就想起了文嫺,先前在壽王大門口文嫺看東王世子的眼神可是非常熱烈的,侯夫人也是一心想要將文嫺嫁入東王府……

“王妃您太謙虛了,世子如此人才,就是放在京城,也沒哪幾家的公子能比得過,您只說是選兒媳,這話一出,怕是有媒婆要擠破您家的門呢。”素顏掩嘴笑道。

護國侯夫人聽了眼珠子一轉,對東王妃更加親熱了起來:“世子十八歲麼?我那蘭兒也正好十七歲,敏兒年紀小些,過了年,也是十五了,蘭兒如今也是正經的縣主了,還是皇上親封的呢,敏兒活潑可愛,一會子王妃就能看到她們,她們這會子正和明英郡主幾個在園子裡頭玩耍呢。”

這話說得也太明顯了些,好像是在向東王妃自薦女兒似的,一旁的幾位夫人聽着心裡便有些不屑,這護國侯夫人好像女人嫁不出去似的,便是有心要聯姻,那也得含蓄些纔是,哪有這麼巴巴要將女兒推出去的,如今有閨女的,誰不是自家愛若珍寶,衿持的等男方上門提親的?如此不是自賤女兒身份麼?

壽王妃見氣氛又要冷,一擡眼,見到亭子外頭來了好些人姑娘家,便笑道:“陳王妃,你看明英那孩子,如今可是越發的出挑了,性子又沉靜,在那幾個孩子裡面,顯得好生出衆,一下就把別的女孩子比了下去。”

這話正好解了東王妃的圍,她也懶得再回護國侯夫人的話,也順着壽王妃的話向外頭看去:“中間那個個子高的就是明英麼?幾年不見,果然成了個大美人兒,也不知道我那東兒有這福氣沒。”

如此一說,等於是間接的拒了護國侯夫人的提議,東王妃其實一聽護國侯夫人想要將司徒蘭許給東王世子的話就好生氣憤,司徒蘭再是縣主又如何,與寧伯侯世子鬧了那麼一出,被人送回府的,竟然還敢跟自己這等人家提親,那不是要讓自家娶個別人不要的女人做嫡妻麼?真真好沒輕重,所以,正好順着壽王妃的話說了那麼一句。

陳王妃一聽東王妃的話,臉色稍變,笑道:“明英那孩子是個有主意的,連我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明英可是二皇子內定的正妃,東王府再如何富貴也比不得皇家,陳王妃可是生怕這一樁好姻緣被東王妃給攪合了,東王妃聽得一楞,隨即也反應過來,皇家的事情,她也得過不少消息,裡面的彎彎繞繞自然是清楚的,方纔也不過爲了打壓護國侯夫人,隨便一提罷了,聽了陳王妃的話,不由哂然一笑道:“啊,明英身邊的那孩子,哦,是叫文嫺麼?看着還真不錯呢。”

素顏聽了忙接口道:“那正是我家三妹妹,她剛纔見過王妃您的,性子最是文靜,貞靜賢德,女紅也是做得很好的。”

壽王妃聽了便道:“我看你呀,跟着我們幾個老的坐在一起就不安份,也是,你雖說嫁了,年紀卻與她們相仿,我也不拘着你了,下去跟她們幾個玩吧。”

素顏聽得一喜,她也着實不太想與這些個貴夫人在一起,心裡又惦記着素麗,不知道她來了沒有,望梅軒的幾位家世太過顯赫,不太適合素麗,素顏便想到其他地方轉轉,她跟那些朝臣的夫人交談交談,也好幫素麗找個好些的人家。

於是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也不推辭,出了忘梅軒,帶着文靜嚮明英幾個走去。

“呀,那不是素顏姐姐麼?好久不見。”明英正與司徒敏,司徒蘭站在一起,見素顏來了,便笑着打招呼,一旁的司徒蘭臉色清冷孤傲,如一頭離羣的白天鵝一樣冷冽突兀,見素顏過來,渾身更是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質,文嫺站在她身邊感覺好生不適,不由挪開了些步子。

“郡方,好久不見。”素顏淡定的走近明英,笑着對明英說道。

“如今素顏姐姐可是一品誥命了,我可不敢像以前那樣在姐姐面前隨便說話呢。”司徒敏兩眼彎彎的,歪了頭,嘟着嘴對素顏說道,那樣子很是可愛,並沒有半分的疏和怒氣,反而比以前看着更爲親暱了些。

素顏微怔,這是司徒家唯一一個對她懷有善意的人,她也很友好的對司徒敏點了點頭,笑道:“敏妹妹也長高了不少呢,先前我看你差點摔着,可還好?”

司徒敏立即就想起了那個溫潤如謫仙般的男子,鼻間似乎還留有他身上淡淡的龍檀香味,小臉兒一紅,嬌嗔的對素顏道:“沒傷着,幸好被人救了,也不知道那馬兒是怎麼的了,好生奇怪。”

“妹妹不知道吧,有些人身邊可是有武功高強之人,摘花飛葉全是武器,想要害咱們姐妹呢。”司徒蘭突兀的說了這麼一句。

當時,素顏的馬車就在司徒家的後面,而青竹正是那武功高手,如此一說,也是極有可能的,素顏聽得一怔,這司徒蘭的想像力還真強,她都走了,已經對自己沒什麼影響,自己還要害她做甚?

司徒敏卻是不知這一些,聽了驚道:“有這等事麼?誰家夫人小姐身邊還跟着一個武力高強之人啊,又不是赴鴻門宴,難道還要人保護不成?”

明英也是聽得奇怪,她身邊的侍女雖然都是百裡挑一的人兒,但也沒一個是有功夫的,聽着也附合着問道:“是啊,誰家的丫頭這麼本事呢,不過,聽說這次有不少流民進了京,身邊跟這麼個人出門倒也不錯,安全一些呢。”

文貞突然走過來小聲道:“我家大嫂身邊就有這麼個人呢,那天我還看到她把我們府裡的二管事給打了一頓,那二管事可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只那丫頭手掌輕輕一拍,就被打在了地上起不來了。”

文貞才十四歲的樣子,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說出來的話,自然是很讓人相信,文英和文嫺在一旁聽着就皺了眉,都瞪了文貞一眼,文貞見了嘟了嘴,小聲道:“本來就是,把我孃親害那麼慘,還不讓我說哦。”

文英聽得大怒,但這是在壽王府,她不好發作,只但願那幾個外人沒有聽出這意思纔好。

司徒蘭聽了便是冷笑一聲道:“果然呢,今兒世子夫人也是帶了這個丫頭來了吧,我家那馬兒可是驚得蹊蹺,你便是對我有氣,馬車裡還有我敏妹呢,你也不能如此狠心吧。”

這話可就是赤果果的冤枉和指責了,素顏聽得大怒,輕蔑地看着司徒蘭道:“你家馬兒爲何受驚與我何干,青竹的確是有功夫,可是,我害你有何意義,你又有什麼東西值得我謀害呢?”

說着,就在拂袖兒去,壽王家的二姑娘明慧可是今天的主家,她負責來陪同幾位侯爵家的小姐的,她可不想幾位小姐之間發生爭執,忙道:“世子夫人如今可是貴爲一品了,身邊有個懂功夫的人陪着也是再正常不過的,這原是個家的私事,沒什麼好說的,司徒妹妹今兒個受了驚,實是我壽王府照應不周,姐姐在這裡給你們姐妹陪禮了,希望海涵。”

明英也看出司徒蘭與素顏不對盤,也上來笑道:“可不是,咱們幾個可是好難見面呢,如今素顏姐姐又嫁了,以後再也難跟我們一樣隨便能出得了門子,今兒個就該開開心心的玩鬧纔是。”

司徒敏也笑着對素顏道:“素顏姐姐可不是那小器之人,姐姐你可別亂說話,爹爹臨出門時可是囑咐過了,今兒是讓你來散心的呢。”

說着,對素顏頑皮一笑,走過來,在她耳邊說道:“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姐姐呢,成紹哥哥那傢伙根本就沒把姐姐放在心裡頭,如今這樣對她是最好的了,只是她心高氣傲,一時沒想得轉罷了,姐姐不要跟她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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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護國侯府也有個明事理的,素顏笑着點了下她的秀巧的鼻子,也小聲道:“這是自然,不過,你得再勸勸她,不要總爲難於我纔是。”

正說着話,那邊素麗和幾位朝臣之女也逛到了這邊園子裡來了,素顏一見,心裡高興,跟明英幾個說了幾句,便要過去,明英卻拉住她的手道:“你家三妹妹我又不是不認識,叫她一塊兒過來玩兒就是。”

說着,讓身邊的侍女將素麗請了過來,素麗園臉園眼,睫毛在大眼邊一顫一顫,身子嬌小可愛,明英幾個很是喜歡她,她正與劉婉如在一起,見這邊就請,便笑嘻嘻的過來了,一見素顏也在,親暱地上來就抱住素顏的腰道:“大姐好生無趣,不是說了今兒會叫我一同來的麼?”

“你這小傢伙,你大姐如今可是別人家的人了哦,她哪裡能再回去叫你同來?”明英與素麗相熟,點了下她的腦門子笑道。

這時,就看到望梅軒前面已經圍來了不少人,有朝臣夫人,也有公爵家的夫人,只是品極不若望梅軒亭子裡的幾位身份貴重罷了,其中,竟還有一位素顏的熟人,大個肚子在人羣中,笑嫣如花,八面玲瓏,與幾位品級高的大臣夫人淡笑正歡,竟然是王側妃,她的肚子已經顯懷了,怎麼不在府裡養胎,倒是出來交際了,怎麼皇子妃卻是沒來呢?

那邊王側妃似乎也看到了素顏,她臉色一變,隨即笑着走了過來,主動與素顏打招乎:“表妹,你也來了?可是去見過壽王妃了?”

素顏淡淡一笑,並未給她行禮,她現在的品極比王側妃還高出兩級,就算側妃是皇家兒媳,她也不用給她行禮,不過,王家如今敗了,大皇子卻還是重禮於她,讓她出來交好朝臣夫人,看得出,她也是個有手腕的人,不過,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這位所謂的表姐便是一付高高在上的樣子,很是瞧不起素顏和素麗,如今就算做得再好,心裡也是有了隔應了。

“一早兒就見過了,表姐如今身懷六甲,要好生注意纔是。”素顏說得客氣,但語氣卻是冷冷的,她不想與大皇子府裡的人走得太近了。

素麗卻是上前,很恭敬地給王側妃行了一禮,王側妃看素麗的眼光頗冷,只是微點了下頭,便側過頭去,並沒有說話,素顏知道她是看不起素麗的庶女身份,心中好生討厭她,便拉住素麗的手道:“三妹妹,我帶你認識幾位夫人去。”

那邊的朝臣也有幾個與素顏是相熟的,如今朝中正在大換血,素顏的身份身是特殊,一個三品世子夫人能被封爲一品誥命,這本就透着一個特別的迅息,那些朝臣夫人大多都是人精,這會子見素顏主動向她們走去,有幾個便自動走了過來給素顏以品級行禮,素顏哪裡肯受,一一以晚輩禮還了過去,工部尚書劉夫人對素顏如此謙遜的行爲很讚賞笑道:“世子夫人果然風華絕代,聽說連皇后娘娘也很是讚賞呢。”

邊上一位也是兵部尚書揚夫人,她家老爺正是寧伯侯爺的屬下,說話便是更爲客氣一些:“可不是嗎?世子夫人不但是相貌美,人品也是絕佳啊,就光她能勸得世子爺一心改過,給護國侯嫡女一個好前途,那分心胸和魄力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邊上的幾位身份都沒有這兩位尚書夫人高,自然是也跟着附合,先前全都圍在王側妃身邊,好生熱鬧的情況一下子變了,朝臣們都對素顏熱絡而恭謹,而素顏性子恬淡禮貌,說話又俏皮有趣,一時在朝臣夫人們裡,引得陣陣笑聲,大家更是以她爲中心,氣氛很是活躍,素顏也適時的向幾位朝臣夫人介紹素麗,素麗長得可愛又秀麗,自然也得了幾位夫人的喜歡,有幾個眼光厲害的,立即發現素顏對這位庶妹很是寵愛,心思也就活動了起來。

一位工部侍郎鬱夫人似是很隨意的對素顏道:“藍家的三姑娘好生討有喜歡,不知可有議親。”

素顏聽了笑道:“不曾,她年紀尚小,我孃親又最是疼愛她,還想留個一年兩年呢,不過,也是到了議親的時候了,只是沒有遇合適的人家罷了。”

“是麼?我那第二個不肖子,年方十八,已是庶吉士,正在太學院裡就讀,明年開春便會參加殿試,不知夫人可有意否?”侍郎夫人立即聽出了素顏的話音,很高興的接口道。

素顏聽了也是大喜,不過,這種盲婚啞嫁的形勢她可不願意,家世算得上門當戶對,但重要的,還是要看人品,便笑道:“鬱公子今兒可有來了?”

鬱夫人聽了喜上眉稍,連連道:“來了,來了,一會子姑娘們比賽時,他會同中山侯世子幾個一同來呢。”

話音剛落,就看到那邊,二皇子爲首,東王世子,陳王世子,上官明昊,還有幾位不太熟悉的青年才俊一同往這邊走來。

這明的姑娘們一見到風采卓絕的幾位少年公子同時來了,都眼冒星星起來,文嫺更是不住的偷瞄東王世子,而文靜的眼睛就膩在上官明昊身上錯不開了,素麗的神情淡淡的,垂了頭,並不往那邊看,素顏與鬱夫人的話她也聽到了,但她似是不太熱情,素顏反正是已婚,又正幫素麗找個如意的郎君,便大膽的向那邊看去。

鬱夫人見了便小聲在她耳邊說道:“那左邊的第一個,身穿煙藍色直綴的就是我那不肖小子。”

素顏聽了仔細看去,那鬱公子看着一身的書卷氣,儒雅俊秀,舉手投足間很是得體,就在在一從的皇子貴親面前,也從容自若,並無謙卑之態,素顏簡直只看一眼就覺得很合適素麗,不由扯了扯素麗的衣服,跟她耳語了幾句,素麗無奈的擡眼看了過去,那鬱公子好像有感似的,正好也看了過來,兩人眼光不期然便相遇了,那公子竟然臉微微一紅,擡手輯了一輯。

素麗立即大窘,瞪了鬱公子一眼,垂下頭去,素顏覺得那鬱公子好生有趣,竟然當着一衆公子和姑娘的面,第一次相遇便跟素麗遙打招乎,弄得素麗有些下不來臺。

上官明昊原是一派風淡雲清的模樣,驟然在人羣裡看到素顏,看到她一福婦人打扮,縱然在衆多佳麗羣中也是那樣的清麗脫俗,氣質出塵,眼神立即黯了一黯,素顏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忙要偏過頭去,上官明昊的眼神那樣的落漠,竟然帶着濃濃的哀傷,更是凝聚着痛苦的思念,便是她與他相隔十幾米遠,她也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涌動,如果不是真的付出了感情,那上官明昊的演戲功夫便達到了極致,素顏的心裡不由涌起了一絲波瀾,竟然難得的帶了一絲愧意。

眼光還沒收回,便觸到一雙清冷而湛亮的眼睛,那眼神裡,竟是帶了一股淡淡的侵略性,素顏立即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瑩繞心間,她忙定了睛看,卻見那雙眼睛已經恢復的平靜,不遠處,二皇子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不多時,壽王府的僕役們便招乎大家入坐,望梅軒前的大坪裡,已經架起了一坐一米的高臺,分男女賓客擺放了桌椅,賞梅會的重頭戲就要開演了。

壽王爺挺着胖胖的肚子出現在高臺這上,由於這一次來的賓客身份都比較貴重,他親自來說幾句開場白,素顏聽完有些驚詫,比賽竟然也有男子參加,這分明是一項變相的相親大會啊,不過,這種相親比起父母這命強制的來說,倒是要開明得多,至少能讓男女雙方在婚前見面,而且,很可能是兩方合了意之後纔會議親,她倒是由衷的覺得壽王府舉辦的這個宴會很好。

壽王只是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坐到望梅軒不遠處的另一個亭子裡去了,素顏這才知道,那邊亭子裡,也坐了些重量級的人物,隱約間,看到寧伯侯也在,還有一個坐在中間的人略顯神秘,周遭的人對他都很恭敬,離得太遠,她不是看得很清楚。

壽王世子妃笑吟吟的上臺來,她是今天的比賽主持,這位世子妃也是個八面玲瓏之人,說話風趣而得體,她將比賽的規矩說了之後,便拿出一些竹籤子來,讓大家抽籤,以決定參賽的順序。

先在男賓處送籤,送完後,壽王世子妃又親自帶着丫環們走到女賓處,拿了籤筒給各位小姐姑娘們抽,在坐的閨秀們神情更爲激動起來,今天不但有好多貴夫人到場,那些貴公子們也沒像以往那樣,分園子隔開,能近距離的見面,這是她們最爲開心的,而一會的表演便被她們看得更重了,都卯足了勁要將自己最拿手的才藝表現出來。

素顏是已婚之人,自是不抽籤的,可是,沒想到,等姑娘們抽完後,壽王世子妃竟是拿了着籤筒向她走來:“夫人,我可是早就聽聞你才貌雙全,見識非凡,便是皇上,也曾金口誇獎過,難得今兒有這個盛會,夫人怎麼着,也得讓我們大家夥兒開開眼界,不參加比賽,但要表演一番。”

素顏聽得一怔,她可不想在這種盛會上出風頭,要是真將那些閨秀比了下去,只怕有幾十雙眼睛要抽她的筋骨呢,忙笑着推辭道:“夫人,我又不是小女孩兒了,這……我就免了吧。”

“那可不曾,我們幾個都要參加呢。”一旁的陳王世子妃,還有幾位尚書家的兒媳,公主家的兒媳,都在一旁笑道。

“可不是,憑什麼咱們幾個沒嫁時,沒有這樣的比賽啊,如今咱們雖是嫁了,可也那些個小姐們大不了幾歲,我也要參加。”說話的正是寧安公主的兒媳,周大奶奶。

壽王世子妃聽了歪了頭對素顏眨了眨眼道:“看吧,你推託不了哦。”

“她怕不是推託,是不敢呢,聽說,連女紅都做不好,嫁衣都是丫環做的呢。你們想讓她表演什麼呢,若是什麼都不會,不是對不住那身一品誥命服了麼?”那邊小姐堆裡,司徒蘭不陰不陽,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很多人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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