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徐克忙吃完夜宵後的衆人,回到公司就依舊忙碌起來。剛剛在電影院得到的很多意見以及小細節,此時都擺在檯面上。
大家紛紛將自己記錄下的一些議論,都說出來討論。
總體上來說,《上海之夜》的午夜試映從觀衆反應來看還是不錯的。現在,就是需要將一些小細節再稍加修改便好。
徐克聽完大家的意見和分析,點點頭道:“今天差不多就是我們忙碌的最後一天,到時候一切都看票房決定成績了。”
整整一個晚上,大家都在忙碌中度過。
等到第二天凌晨,呂言等人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休息。
………
自從那天的忙碌之後,徐克就給衆人好好放了個假。呂言也趁着這個機會在家中反覆修改劇本,以及斟酌演員方面。
作爲前世的經典之作——《英雄本色》,呂言當然是非常的用心。何況這部電影將作爲自己的開山之作,他原本只不過是個沒有資歷、沒有名氣的小幕後而已。思來想去的呂言之所以選擇這部電影,就是希望能夠爲自己在香港影壇迅速的打開一個局面。
之所以《英雄本色》這部影片能夠如此大受肯定,其中很關鍵的一點就是成功地將江湖兄弟情與親生兄弟情的矛盾集結在一起。體現了他們各自不同的挫折、失敗、懺悔和報復,通過這些人際關係的衝突,整部影片通過成功的煽情手法使影片更具觀賞性。
“到底用什麼手法才能將電影中兩個人物心理或境遇的“距離”最大化地象徵、外化出來?”這對呂言來說,是很大的一個問題。
此時他的筆記本上,已經塗塗畫畫了不知道多少遍。上面都是滿滿的字跡,更多的是他對電影中人物的分析以及大局的感觀。
像西科塞斯在《出租車司機》裡那樣,在人物中間“放”些垂直線狀物?那只是將人物“隔開”罷了,大家還處在同一空間。
或者像萊昂內在《美國往事》中那樣,用一個七秒鐘的搖鏡頭“分隔”兩個人物?這也只是用空間和時間“隔開”人物,兩人甚至還在同一個鏡頭裡。
還是像文德斯在《德州,巴黎》裡那樣,通過一個跨鏡頭的“分割”構圖來區隔人物?這樣做,兩個人物的“距離”也不怎麼大,儘管在兩個鏡頭之中,可二人都在地球上,更準確地說他們都還在美國,能“離”得有多遠?
想着想着,呂言忽然瘋似的蹂躪自己的腦袋。原本就有些雞窩的髮型,此時變的更加凌亂。
“哎!”一聲嘆息,呂言有些頹廢的坐在那。以前拍攝短片的時候還以爲憑自己的能力拍部電影也不難,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呂言才發現拍攝電影上的諸多手法以及內在寓意和安排實在是太重要了。
呆坐良久的呂言,開始強迫自己回憶起《英雄本色》這部電影。努力在腦海中思索着每個鏡頭,每個小細節以及開場設計。
其實《英雄本色》的引子讓大家看到了電影這門藝術能夠最大化地象徵、外化二人心理或境遇“距離”的手法:將二人分置於現實與夢境。
在引子當中,豪哥身處現實,阿杰身處夢境。二人不在同一維度的空間,不在同一維度的時間。也不在同一鏡頭,甚至不在同一世界。兩個世界的顏色也不一樣,一個是彩色,一個是黑白……現實與夢境的距離,是根本無法丈量、無法描述的“距離”,是比生和死還要大的“距離”——同夢境一樣“虛無縹緲”的死亡,只是一個永恆不變的歸宿。大家很清楚如何“到達”,而能“到達”就是一個有限的“距離”;
可幾乎每次睡眠都改變、都不一樣的夢境在哪裡?誰能控制自己、讓自己回到以前的某個夢境?所以說,夢境是一個根本沒法“定位”,也就沒有辦法“去”的地方。連“去”都沒法“去”的目的地,無疑是“最遠”的目的地。
“對!就是這樣。”想通這層的呂言,頓時眼前一亮。他馬上拿起已經扔在一邊的筆,在筆記本上寫下:豪哥和阿杰“賊與警”的“距離”,從一開始就擺在了觀衆面前。一個鏡頭是是身處現實中被惡夢驚醒的**分子豪哥,另一個鏡頭則是身處夢境之中被槍擊中的阿杰。
頓時,呂言腦海中的思路開始清晰起來。他再度翻到自己分析的人物上看了看,一下子就全部明朗了起來。
假如你沒有投入進去,那麼再好的作品也得不到昇華。此時此刻的呂言,卻已經一頭扎進了《英雄本色》的故事裡。
也正因爲如此,呂言頓時就把自己的感情、經驗、感受,融入到裡面去。他開始代入情緒,幻想當別人看不起自己的時候,當人家跟自己說滾蛋的時候,自己會說些什麼,曾有什麼樣的感覺,把當時的痛苦統統代入到這個劇本里。
其實呂言對香港黑社會並沒有什麼瞭解,他也認爲《英雄本色》中的黑幫描寫肯定與現實有大出入。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其實任何一個導演在他拍戲的時候,很多方面都是某種人生的經驗的表現。只要你能夠很充分的將真實情感拍攝進去,那麼整部片子出來的感覺絕對有血有肉。當然,作爲導演只能是指導拍攝。而人物的塑造,則需要優秀的演員來展現出導演想要的東西。
可能呂言自己沒有發現,他那握筆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此時他的內心很渴望得到釋放,他甚至恨不得明天就拿着劇本去找徐克要求開鏡。
突然,一陣喧鬧的電話聲響起。沉迷於劇本中的呂言,也一下子被迫抽離出來。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惱火,有些抑鬱。
“喂!言仔,新片已經決定明天正式上映。到時候你記得來參加首映禮,不要晚上興奮的失眠喔!”電話那頭的徐克顯的異常開心,最後還調笑了呂言一句。
而呂言只是淡淡的應了聲後便掛了電話,此時的他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爲要第一次參加首映禮而激動。反而想回味剛纔的那種感覺,卻再難尋找。
【今天是四月一日,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個惡搞、整蠱的好日子。不過對我這樣的榮迷來說,多少有些傷感。今天也是哥哥的八週年祭,要去參加個活動!已經設置自動更新,今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