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睜開眼，顧凌謙還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幾點睡着的。
昨晚接了林深深回來，他就強制性地陪着秦培看了會書，當然了他是半個字也沒看進去，因爲不敢發出聲音打擾學霸，一雙眼睛都快盯成了鬥雞眼。
做了半張卷子秦學霸就丟下筆，他也沒去檢查有沒有錯題，推開椅子就站起來，不等顧凌謙回過神就把人弄上牀。
“你不看書啦？”顧凌謙說這話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自己打亂了他的學習計劃。
秦培忍着心裡的酸澀，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今天的學習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效率高用不了多長時間。”
顧凌謙總是格外好騙，立刻就笑了：“學霸就是學霸，厲害厲害。”
秦培抱着他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輕輕蹭了蹭：“我困了，睡覺吧。”
他很清楚要是自己“不困”，顧凌謙這個傻子肯定也會坐在旁邊陪着他熬通宵。果然就聽到他低聲“嗯”了一句，窩在懷裡的身軀也終於放鬆下來。
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過了很久都以爲對方睡着了，於是就更不敢出聲打擾，只是聞着彼此身上的味道，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顧凌謙眨了眨因爲長時間盯着某處而有些酸脹的眼睛，強迫自己將思緒慢慢收了回來。
睡着的時候還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可現在是清醒的，意識就再次回到了那股無止盡的恐慌中。
就剩下今天一天了。
明天就要離開了。
這次是真的分別。
而且他和秦培會有很長時間都見不到面。
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回去之後該怎麼面對哥哥，該找個什麼樣合情合理的解釋，才能完美避開哥哥的懷疑？
大腦亂哄哄的，思維彷彿也被凍住，他根本無法思考。
秦培呢？他去了哪裡？
這個名字纔剛從他腦中浮現出來，下一秒顧凌謙就爬起來，直接跳下牀，連穿拖鞋也覺得浪費時間，光腳繞着臥室搜尋那道熟悉的身影。
秦培秦培秦培秦培……
你在哪你在哪？？？
我已經回黎市了嗎？不然爲什麼醒來後你不在我身邊？
心臟猛地傳來一陣窒息般的絞痛，顧凌謙右手摁住不斷收縮的胃部，面容俊秀的臉上此時雪白一片，連脣瓣也沒了血色。
就在他慌亂到隨時都會尖叫出來，臥室門突然被推開，似乎沒想到他已經醒來了，愣了一下。
“凌謙？”
這聲音猶如一道光劈開了他滿世界裡的黑暗，顧凌謙急切地轉過身子，他睜大眼睛，眼中卻是一片空洞的茫然。
秦培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大步流星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臉：“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做噩夢了？”
對啊，我做了個噩夢。
我夢到你不見了……
盯着秦培看了好一會，顧凌謙纔算是冷靜下來。他捏了捏僵硬的指尖，勉強咧嘴笑了笑：“你去哪裡了？”
秦培眼中的擔憂慢慢褪去，低頭在他汗溼的額頭吻了一下。
“早上起來上了個廁所就睡不着了，你不是想吃米粉麼，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就去給你買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