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戀是上帝跟人類開的第一個玩笑

大學四年,時光如流水般一閃而過,寧曉葦學會了玩撲克,學會了逃課,學會了利用自己天真無邪的笑容在男生跟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

大學校園裡,但凡稍有姿色的女生總是不乏追求者,更何況是寧曉葦。剛進大學只有十七歲的青澀少女在南方的陽光下一天天地蛻變着,如蛹般最終蛻成了美麗的蝴蝶,她收到了不少的求愛信。大學校園裡,愛情原本就是一個氾濫成災的話題,同宿舍的女生們一個個地都有了男朋友,只有她,總是毫無懸念的一個人。

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像執教語文的父親批閱作文答卷一般,在衆多的情書中篩選出能夠讓她勉強提起興趣去約會的男生。在約定的地點見面時,每每遇上歡喜若狂的眼神,她會在心裡微微地嘆息,也許千里之外的他也正在給另外一個女孩寫那樣的情書,在得到女孩的青睞之後他也是同樣地驚喜吧。

那樣的約會一向都很短命,幾乎每次都挨不過一個月。大部分的約會都是在夜晚,她小心翼翼地裝扮自己,款款地走過去,月光依舊清澈明亮,站在身邊的人也用灼熱的眼神注視着自己,可她的心那麼平靜,連一點微波乍起的心動都沒有,她不知道真正的愛情到底應該是怎樣的,可她確定絕不會像那樣,至少她不應該像個冷靜的旁觀者一般在觀察着自己與別人的對話。

她的心一點點地下沉,失落象鉛一樣一點點地灌進心裡。

更讓她沮喪的是,她不能忍受任何異性的親近,不管她有多麼地努力,每次只要別人的身或嘴脣接近時,她會下意識地想逃走或避開。

最最尷尬的一次,她聞到了對方口腔裡的異味,於是驚呼了一聲之後逃之夭夭,害得那男生足足有一年的時間不曾給過她好臉色。

她的失望一次比一次深,對別人,對自己。

於是在無法入睡的深夜裡,她會無數次地詛咒裴書南,詛咒他的那個吻,似乎那個吻成了一個具有魔力的記號,而她,也被他下了咒語。

大學幾年裡幾乎每個假期她都會回家,但卻極少再參加同學聚會。假期裡,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用別人的話講,她過着象豬一般的幸福生活。

總會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裴書南,聽說他得了獎學金,聽說他有了女朋友,聽說他家搬走了,聽說他出國了。

她總是樂呵呵地聽着,彷彿說起的是一個不關痛癢的人。

人在青春萌動的時候,誰沒有喜歡過誰,誰沒有心儀過誰?她也一樣,她的青春歲月裡也應該有一個這樣的角色,沒有裴書南,也許有李書南,劉書南,她總得找一個對象來填補自己青春的記憶吧。

忘記吧,忘記吧,裴書南,那只是一個名字,一個符號而已,在很長的時間裡,她總是這麼不斷地提醒自己。

只是除了那些夜晚,當靜靜的月光如水般灑在窗前,當手指輕輕撫過石頭上的刻痕時,清亮而微涼的光象銀色的劍刺入胸膛。

據說初戀是上帝跟人類開的第一個玩笑,每每想起這句話的時候她總是笑不出來,心裡面會恨恨地想,上帝可真是太不厚道了,如果真能給她一段真憑實據的初戀,那麼即使是被開玩笑她也認了,可爲什麼偏要是裴書南,爲什麼偏要選在那樣的時候。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纔會在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大學裡曾經流行過的一首歌,有段時間裡同宿舍的人經常哼唱着,她靜靜地聽着。

也許那晚的月色真的太美了,也許他在後來的日子裡看到了更美的月色。

人會長大,心也會變,這是自然規律。

裴書南如此,她亦是如此。

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女孩和一個半大的男孩在青春歲月裡發生的普通故事,總有一天,時間會沖蝕掉歲月的痕跡,他和她都會把曾經發生的片斷深深地埋藏在記憶的岩層裡。

她只是錯過了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孩,失之交臂的不過是一份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太陽會照常升起,她也會順順當當地過自己的生活,總有一天,她會遇到真心愛自己的男人,會結婚生子,會在多年以後的某次偶遇中,淡定地與他打聲招呼,從容地向他講述過去的歲月,她想。

至少在22歲以前她是這麼想的。

再見裴書南的時候,她差一點沒有認出他來。

那天早上,她急急忙忙地趕着去上班,因爲昨天她的頂頭上司已經專門交待她早點來做準備工作,說是有一個大客戶來公司。

不遲到,對別人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但對於從小就不喜早起的寧曉葦來說絕對是人生的一件苦事。她的房間有大大小小四個鬧鐘,但不知爲什麼,寧曉葦幾乎從來都是每天差一點點就要遲到的頻率來上班的,爲此不但她自己苦惱不已,連她的上司也是頭痛不已。

寧曉葦的上司叫劉力偉,與中國某著名電視臺的某名人的姓名僅一字之差,但長相絕對勝過那個名人,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鑽石五老五。公司裡以及客戶公司裡大大小小的女性對他都極度感冒,但這恰恰是讓他避唯恐不及的事情。不是他不喜歡美女,而是他有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家族條規。據傳,他的父親曾在這方面吃過天大的老虧,劉力偉從小就在父親的血淚訓導下成長,從進公司主掌大事以來,他恨不得在自己辦公室門上掛一個“謝絕美女騷擾”的牌子。

唯一例外的就是寧曉葦。

他還記得寧曉葦第一次來面試的情景,他和人事部的兩個同事正襟危坐在那裡,接着一個帶着一臉乾淨笑容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對着人事部的兩個人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然後掛着誠懇而燦爛遞上自己的簡歷。讓他稱奇的事,從頭到尾這個女孩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幾番盤問之後,兩個人事部的同事轉頭看他,他點點頭,說:就是她了。那個時候,她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一個星期之後,寧曉葦開始上班。

那天劉力偉正好上班比較晚,原本有四臺電梯的大樓只有兩臺還正常工作,人多粥少的直接結果就是許多人不顧形象地向電梯裡面擠,他很有風度地錯過了前面兩次電梯,在電梯第三次在一樓大廳打開大門時,他才施施然地步入了電梯內。但接下來,有七八人個飛快地衝進了電梯,不分由說地把他擠進了最裡面,正當他在爲自己白色襯衣上的褶皺感到懊惱的時候,又一個人影響閃電般衝了進來,原本已人滿爲患的電梯間裡腳步攢動,最後,劉力偉不得不把自己的臉貼在電梯間的鏡面玻璃上,等到電梯終於在他們公司的層樓停下來時,他氣結地發現了造成自己如此難受的人居然就是自己一手招進來的新員工。

公司正好在最上面的三層樓,所以最後走出電梯的正是他和寧曉葦。這個時候寧曉葦終於發現了他,對他訕笑了一下,然後說:“要遲到了!”說罷便搶在他前面飛奔而去。

三個月之後,寧曉葦成了他的助理。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待他完全與別的男同事無異,從來沒有給過他一個花癡的微笑或者眼神。

“小寧,難道你不覺得我這個人長得比較出色嗎?”他曾經這麼試探過她。

寧曉葦的回答讓他有些鬧心,當然,也讓他比較放心。

“你是想我誇你,還是想讓我損你?”寧曉葦看着他,微笑。

“誇我如何?損我又如何?”

“誇你的話,嗯,長得還行,貌端體健,比劉*偉強一點兒……”

“損你的話,嗯,人不能自戀到這個程度…….”。

劉力偉不知道,寧曉葦所在的那所南方大學,儘管教學水平名不見經傳,但美男帥哥無數,其中還有不少曾經給她遞過情書示過愛,她也因此算得上是閱人無數了。

雖然寧曉葦工作能力還算不錯,但她的這個位置是公司里人人都覬覦的,尤其是未婚的女性。劉力偉的父親是這家公司的大股東,在公司之外更有不少想借着這個位置攀上高枝的人。因此,自從寧曉葦做了他的助理之後,打她小報告的人數及次數都屢創新高,再加上她經常遲到,常常讓劉力偉惱火不已,但他卻一直下不了狠心炒掉她。

第一眼看見寧曉葦的時候,裴書南正站在電梯間裡面,遠遠地就看見她衝過來,極敏捷地側身閃進了電梯,繼續用力地吸吮手中的牛奶,接着又胡亂地把麪包往嘴裡塞。

裴書南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又長高了不少,現在至少有一米六五了吧,但不知爲什麼他覺得她仍然還是老樣子,儘管頭髮燙捲了,穿着貼身的套裙,眉目有了精心修飾的痕跡,她甚至還塗了眼影,看起來,她和站在身旁的其它Office Lady無異,但那一臉的毫不在乎勁兒依舊如昨,他幾乎在第一眼就認出了她。然後,他在心裡有些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某種似乎早已離他遠去的熟悉感覺悄然而至。

她完全沒有看他,他完全能夠確認這一點,因爲從頭至尾她的眼神都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鐘,吸着牛奶的同時就仰着臉目不斜視地盯着電梯間上面的樓層顯示。

電梯到達頂層的時候,他側身,看她從自己身邊如驚鹿般匆匆閃過。

他咳了一聲,叫了她的名字。

寧曉葦正把最後一塊麪包使勁地塞到自己的嘴裡,聽到了他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接着便轉頭看見了他。

“裴…書…南?”她似乎被驚嚇得夠嗆,愣愣地看着他,過了半天才叫出了他的名字,接着便劇烈地咳了起來,那塊麪包突然哽在那裡,她的臉因爲劇烈的咳嗽而漲得通紅。

裴書南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卡在喉嚨裡的那口麪包終於嚥下去了。

正在這個時候,劉力偉的暴喝聲從後面傳來:“寧曉葦,你居然今天也敢遲到!”

她皺了一下眉,對裴書南吐了吐舌頭,輕輕地揮了揮手,然後縮着頭往劉力偉的方向走去。

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她在心裡哀嘆。在老闆最最重視的日子裡遲到,而且還被老闆抓個正着;這也就算了,卻又恰恰被幾年不見的老同學撞見,而這個老同學還居然是裴書南。

不用看她就可以想象劉力偉臭臉上的怒氣以及即將開場的臭罵,她在心裡醞釀了一番之後便擡起頭,努力地擠出一個笑臉,正準備跟他談一下關於早上交通堵塞的問題,卻看他一臉的媚笑。

“你好,我是**公司負責銷售的劉力偉”,她看見自己的頂頭上司正在自我介紹,臉上洋溢的是百年難遇的媚笑。

“你好,我是**的代表——裴書南”,裴書南的聲音在寧曉葦旁邊響起。

“不好意思,寧曉葦是我的中學同學,剛剛我耽擱了她幾分鐘的時間……”他居然在幫她撒謊。

劉力偉立刻對她換上了笑臉,連連說沒關係沒關係,老同學遇上了敘敘舊是正常的。

兩個男人的客套話差點讓寧曉葦好不容易嚥下去的麪包差點又翻騰出來,趁着兩人沒注意的時候,她趕緊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那天一整天,劉力偉象侍候祖宗一樣吆喝着公司裡的大小職員接待了裴書南,從公司簡介的PPT,到生產業績再到財務報表,每個人都繃緊神經等待他的隨時發問和隨時發難。其中有好幾次,劉力偉拉長了臉叫她爲裴書南端茶遞水,並用眼神囑咐她隨時記得續水添茶,讓她真正見識了劉力偉的超級無敵馬屁功。

下班的時候,公司裡的其它同事都用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陸續離開了辦公室,她鼓足勇氣敲響了劉力偉的辦公室。

“進來!”,劉力偉在裡面喊了一聲。

剛一進去,有四道犀利的光立即向她射來,不過劉力偉的目光是氣憤交雜着幾分不可思議,好象完全無法理解她爲什麼敢在這個時候來敲門;而裴書南的眼神卻有幾分戲謔,似乎正在欣賞她的侷促與渺小。

寧曉葦下意識地挺了挺胸,之前的緊張忽然被一種莫名的憤怒取而代之。

“劉總,下班了,我——要走了!”她乾巴巴地說。

劉力偉眉頭一皺,“現在——”,話未落音,裴書南擡手看了一下時間,說:“現在不早了,今天就談到這裡吧!”

從劉力偉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原本想說的是現在還早,不用那麼早下班,可一聽裴書南的話,立刻話鋒一轉。

“是啊,是啊,現在不早了,那裴經理——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因爲頂着老同學這個光環,寧曉葦也成了當晚赴宴的賓客之一,劉力偉恩威並重的眼神,大有讓她藉着老同學的關係把這個足以影響“恆科”未來發展的合同落實下來的打算,這讓她有了莫名其妙的巨大壓力。

同去赴宴的還有公司的幾位重量級人物,劉力偉把寧曉葦推到了裴書南的車上,還向她使了好幾個鼓勵的眼神。

她只好硬着頭皮地坐在了副駕駛位,渾身地不自在,絞盡腦汁也沒找出一句適合的話來,最後只好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

一別七年,他顯得穩重成熟了不少,雙眼專注而有神,輪廓棱角分明,整個人顯得堅毅而沉穩。恍惚之間似乎有許多塵封的記憶被喚醒,如洪水般鋪天蓋地涌過來,卻最終沒能找到可以傾泄的出口。

七年的時間,不知中間有多少個秋日寒冬,又有多少個月光如水。

他們到底是遇上了。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轉過頭來。

“你怎麼也來這裡了?”,其實他到H市的時間並不長,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他讓我來我不就來了?”寧曉葦仍然沒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對於他的提問她幾乎沒聽明白,只是順着他的話下意識地回答,一邊還指了指前面劉力偉的車。

如此一句,裴書南卻會錯了意,心裡不自覺地生了一點失望來。原來他是你的男朋友!可你怎麼偏偏上了我的車?他在心裡說。可轉念一想,畢竟七年不見了,象她那樣的女孩,追求者肯定是多如牛毛,自己不也有了鬱菲菲了嗎?

“你怎麼到了H市的,曉葦?”他繼續問她。

寧曉葦笑了笑,“我畢業的時候聽說這裡機會多,呵呵,所以就來了……”,她說得甚是雲淡風清,寥寥幾字就把這幾年的經歷一帶而過。

寧曉葦大四那一年,家裡突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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