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疑惑。
而周曦也明白對方爲何疑惑，且臉色微紅間，暗罵了自己一句。
“我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明明是我告訴柳大人，魔族沒發現我們的……”
卻也正因爲這一次試探失敗是因爲自己的愚蠢所致，他並不甘心，當下拋出了第二個軍陣。
“當然，除了靈山伏魔陣，還有一種常規軍陣名爲須彌空空陣，乃四山之一的須彌山所創……”
未等他話說完，邪天就笑道：“我認爲也不太可能。”
“爲何？”周曦這次似乎很有反問的底氣，“要知道，須彌空空陣，不僅擅長偷襲，同時也攻守兼備……可能你不知道，須彌空空陣曾在人魔戰場上屢建奇功，可謂神陣之一。”
待周曦說完，邪天才輕輕道：“但佛修之陣，可能藏不住柳前輩。”
這次周曦更驚訝了，但他沒有當即反問，而是想了想後才問道：“爲何？”
“柳前輩應該是劍修吧，”邪天笑道，“按我的理解，須彌空空陣之所以擅長隱匿偷襲，應該和輪迴之意有關，佛修雖說同樣捨命，卻也因輪迴二字，多了一些迂迴，而這點迂迴，並不是一往無前的劍修所追求的，甚至可以說，這是真正的劍修甚爲鄙視的。”
周曦呆住了。
他可以確定的是……
在自己開口前，邪天對須彌空空陣是沒有任何瞭解的。
“但他僅憑須彌空空陣擅長偷襲，就推斷出其和輪迴之意有關，進而更能聯想到佛修的捨命和劍修的不同，這……”
他很想開口反駁。
但他開不了口。
縱然他修爲更高，修途走得更遠，見識更廣……
但有件事，是他無法忽略的。
那便是在他的印象裡，柳霄這名大人，在各種大大小小的戰鬥中，還真沒施展過一次和佛修有關的軍陣！
這一次，他並沒有迅速拋出第三種軍陣，而是陷入了沉默。
因爲他覺得，就此認定邪天在戰鬥方面也擁有很高的素質，還是有點牽強。
“他的觀點可能非常正確，但他得出正確觀點的角度……”
越是沉思，他越是覺得邪天的角度選得十分邪門兒。
“這根本不是正統軍士會有的奇葩思維啊……即使有，怕是都早死了……”
如是想着的他，卻笑着點頭道：“你的分析很高明，柳大人還真如你所說，從未施展過四山所創的軍陣，即使這些軍陣很好用。”
邪天謙虛一笑，問道：“卻不知，還有哪些軍陣？”
“雖說不多，卻也不少……”
周曦並不打算在軍陣方面繼續試探，轉而提及另外一件事。
“軍陣並不能決定一切，更多的，還是要看主將的指揮，以及衆軍士的配合，也好在臨行前，你替他們補充了一番，戰力不說完全恢復，至少也恢復了八成有多，尤其是柳大人……”
在不涉及生死的時候，小霸王喜歡和邪天唱唱反調。
但九位種魔將當前……
身旁又是一堆垃圾……
小霸王覺得自己再吝嗇就是對自己今世的漠視，所以又丟出了條金龍，滿臉肉疼。
而因爲前一戰消耗甚巨，柳霄的實力僅存三成，錯非這第二條小金龍，柳霄絕對不會選擇出戰。
“微薄之力，可以無法和前輩們一起殺敵。”
“會有這麼一天的。”周曦鼓勵了邪天一句後，便問道，“如今他們戰力不成問題，鬥志昂揚，柳大人久經戰陣，指揮沒有疏漏，再加上偷襲……你以爲，此戰勝算幾何？又會如何發展？”
“這個……”邪天有些猶豫。
見狀，周曦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強人所難。
要一個道祖猜猜勝算也就罷了，連戰局會如何發展也要對方說說——儘管這說說的意思，還只是讓邪天放開膽子盡情地去想象，他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爲了摸清邪天的深淺，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當即笑道：“沒關係，隨便說，說錯了也沒什麼打緊的，你放開膽子暢想就是了！”
“那……”邪天有些不自在地問道，“我就說了？”
“說吧！”
“他們此刻應該，應該開戰了……”
“唔，雖說柳大人他們才走了半個時辰，那個空間也有三千里之大……但，也不無可能……繼續猜！”
“猜……好吧，柳前輩可能會用一種，一種……”
“一種什麼？”
“一種形如金蛇的軍陣……”
“嘶！”周曦倒吸一口涼氣，“太乙刺劍陣！你，你竟連這個都知道？這可是柳大人的拿手絕活，這三千年中，他只動用過一次！是不是柳大人給你說過——哦，方纔你和柳大人在一起，怕是偷聽……嗯嗯，繼續猜繼續猜！”
“嗯，柳大人施展……太乙刺劍陣，走位詭異，縹緲難測，卻直指九大種魔將中，站位靠右前的那位……”
“哈哈，居然還有細節，不錯不錯，繼續繼續……”
“柳前輩他們偷襲成功，這個種魔將當即斃命……”
“這，這就幹掉了一個？你這想象力也太……繼續！”
“但柳前輩還不滿足，被種魔將發現的瞬間，太乙刺劍陣三連變，於種魔將的防線中撕開了兩道口子……”
“嘶，編的有血有肉的，繼續繼續！”
“隨後，柳前輩和太乙刺劍陣分而擊之……唔，柳前輩人劍合一，又幹掉了一個種魔將，太乙刺劍陣……可惜，差一點兒，只是重傷了第三個種魔將……”
“那是，柳大人是軍陣之主，他一走，軍陣威力短期內至少都要下降三成，重傷已經很不錯……哎呀，險些被你說的當真了，哈哈，繼續啊……”
“至此，偷襲結束，九位種魔將二死一重傷，實力只剩六成左右，而柳前輩他們實力未損，尤其柳前輩，正在極速恢復……”
“極速恢復？你對你的小金龍也太有……好吧，就當這是真的，繼續編！”
“正面戰開始了，柳前輩軍陣再變，然而雖說人數佔優，可……可這些種魔將實力強勁，而且，而且對軍陣似乎很是熟……糟了，軍陣可能支撐不了多……哎呀，他們要出來了！”
周曦聞言一怔，旋即失笑，正要開口……
轟隆隆！
一陣地動山搖之中，周曦驀然回首，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因爲呈現在他眼中的，正是打破大型泡狀空間的六位種魔將，以及柳霄等二十來位軍士的飛天之姿！
“真，真出來了！”
“是啊。”
“這，這這這，這你怎麼知，知道？”
“因爲我一直在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