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怔怔站了許久……
終於將一切事情，串在了一起。
她想到了浩女的欣喜和驕傲……
而這欣喜和驕傲，是邪天給予的。
如何給予的？
說是送補天環給公子尚，只是爲了讓公子尚勇敢起來。
她想到了和邪天之間難得的寧靜生活。
縱然那段寧靜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不過數月……
卻是邪天和五個女人之間最長的生活歲月。
她想到了邪天突然提出的成婚請求。
邪天和五女之間，並不需要一場婚禮來證明什麼。
可邪天做了，從而能讓他們之間的相處，更爲名正言順。
她想到了邪天說要去天蠍城看看。
那個時候，她知道邪天會被陸家人阻止……
如今想來——
她才明白邪天也知道陸家人會阻止，然後帶邪天去因果境。
……
將這些事串聯到一起後……
她就明白其實很早很早之前，可能在人魔戰場斬殺了種魔王、變成廢人之後……
邪天就有了很鮮明的打算。
這個打算，就是讓邪天死去，換得九州人和陸家人的活。
很成功。
成功得瞞天過海，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
可天衣並沒有滋生出哪怕分毫的驕傲……
有的，是堪稱摧毀意志的絕望和悲傷。
雖不能動……
天衣的眼淚卻具備了衝破大帝封禁的力量，潸然而下，我見猶憐。
但諸般大帝根本沒心思去感觸……
在凝重的互視之後，絕大部分大帝都選擇了離開。
先鴻山暫時是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陸壓自禁之地。
而就在他們商量離開的同時……
來自九天九帝的瘋狂意念，就侵入了他們的識海，下達了速援之命。
縱然封禁帶鎮守先鴻山的百餘位大帝走了個一乾二淨……
先鴻山依舊是被封禁的。
這反倒讓整個先鴻山連帶九州界，都成爲了九天寰宇少有的，不會被魔族全面侵襲驚擾的桃源。
只是桃源之中的人，似乎少了一顆安於桃源的心，比外人更哀傷，更悲慟……
沒人能量化生靈的凋零和情感的死亡，究竟誰更悲傷。
但至少生命受到最爲嚴重的威脅之後……
大部分生靈最能感受到的，依舊是生死之大恐懼。
此刻……
這種大恐懼就在九天寰宇內摧枯拉朽地瀰漫。
界壁的摧毀，不啻於真正幫浩帝完成了變成珠子前的最大心願——砍掉九天寰宇的一條腿。
這條腿斷了……
九天寰宇各地異象頻頻。
天崩地裂。
暴雨傾盆。
地火肆虐。
江海倒流。
……
末日，不經意地闖入了衆生的生命之中，肆虐着，狂笑着……
衆生恐懼着，驚惶着……
而這種恐懼和驚惶，變成了實質般的東西，瘋狂地朝陸壓自禁之地涌去。
這種實質……
名爲魔焰。
當九天寰宇開始慢慢被魔焰侵蝕時……
щщщ☢ Tтkan☢ c○ 邪天也平安走過了智關。
說是平安……
其實是驚天動地的，超乎公子尚想象的狂暴。
用最簡單的對比來說——
若說之前那些闖過智關的邪帝傳人，走得一路無風、無聲……
那邪天的每一步前行，都彷彿在開天闢地，破滅星辰。
哪種闖關行爲更震撼人心，毋庸置疑。
是以邪天站在智關的另外一頭時……
場面變得比之前更爲寂靜。
公子尚已經不想在說什麼。
他覺得有些累了。
累得不僅是情感，不僅是差距，更是心理。
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徹底撕開僞裝，盡情盡興地向他的宿敵陸飛揚咆哮幾句——
“哪怕稱呼你陸飛揚都好，飛揚兄，我着實不想再叫了……”
這就是累。
走在邪天身旁的隱形之人，亦是這種感覺。
邪天幫他挑了路……
並不代表他自己就放棄了探索。
恰恰相反的是……
他覺得自己更不能辜負邪天的幫助，可以在更好更安全的環境中，探索智關。
智關是求生的，是對大局的掌控的，是對細節的入微把控的……
需要考慮得太多太多，稍有不慎，便會被代表邪帝意志的天道意志毀滅。
只有在萬萬條死路中，準確找到唯一的那條生路，纔可以得到邪帝的認可。
取巧走完智關，絕對不是認可。
一路行來……
收穫無數。
就在他準備對收穫做最後的總結之際……
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且怔怔看向邪天。
邪天笑問：“怎麼了？”
“沒什麼。”
“那便好好感悟。”
“好。”
他又閉上了雙眸……
卻沒又做最後的總結，而是——
智關對邪天應該沒用吧的感慨。
爲何？
因爲……
“邪天的一生，不就是更爲廣博不可測的智關麼……”
能夠對邪天的一生做出如此精闢總結的……
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刻骨銘心的敵人。
一種是刻骨銘心的同伴。
隱形之人不知道自己算是哪種人……
但這並不影響他對邪天的感激和崇拜。
“我應該怎樣幫你？”
“你想幫我？”
“發自內心地想。”
“那就好好活着。”
“活着就能幫你？”
“呵呵，活着可不容易呢。”
“我若能成功……”
“即便是邪帝他老人家，也不敢言活着。”
“爲何？”
“到時你就知道了。”
“但我還是想幫你……那個尚，是什麼人？”
“這……是個垃圾，不用在意。”
“真的不用在意麼，我總感覺……”
“你會在意不如你的垃圾麼？”
“不會。”
“這就對了。”
“他不如你？”
“別拿我和他比，我覺得你在侮辱我。”
“我覺得聽了你這話，想笑。”
“那就想着吧，路還長。”
“想着……邪天，你確實變了。”
“廢話，我成婚了，能和你一樣？”
“成婚？成婚之後，就能……這般不羈？”
“想知道？”
“想……”
“出去之後，找個女人成婚，你就知道了。”
“當我沒說，走？”
“走。”
……
闖過智關後……
邪天並沒有停留多久，再度前行。
智關有靈……
邪帝傳人走過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公子尚等人，卻沒有跟上。
失去了橫亙在他們面前的智關……
換來的，卻是邪天一路狂暴闖關的霸道身影。
不知往事者，尚只覺震撼……
如公子尚，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智關……求生之關……”
“這種關你都能如此霸道地走過……”
“來天蠍城，真的是你的送死之道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