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飛往德國】如果是安寧在這裡, 一定會喜歡這裡的風景吧,安靜而溫柔。
“北川桑?”低沉的聲音在背後毫無預兆的響起,安寧不由得一顫, 微微蜷起, 又很快的恢復了正常。調整情緒, 安寧從河邊草地上站起身, 回過頭勾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從機場回來的時候, 哥哥應該還沒到家,所以沒法回去,更不想去忍足那裡, 所以安寧拜託司機伯伯帶她過來,這一坐就坐了好久。
話說部長也走了很久了, 河邊的景緻和上次看到已經大不相同, 可是依然安靜卻溫柔, 就好像是手冢給人的感覺一樣。
沒辦法想象她的失約會讓龍崎教練、網球部的隊友還有手冢部長對她產生怎樣的印象,別人都好說, 大概會諒解她有事耽誤了吧。可是部長呢?會不會覺得自己不負責任?還是,根本就不在意呢?
“幸村桑、真田君,日安。”
因爲淚水沖刷花了的妝容,已經用溼毛巾盡數擦去,只餘有眼部的殘妝, 淡淡的有些奇怪但是卻很生動, 一雙金黃閃亮的高跟鞋歪歪倒在草地上。女孩眼中的倔強卻很動人, 至少打動了幸村。
他從萬人之上的王者立海大部長到只能孤身躺在病牀上等待命運的安排, 從成功率很低的手術成功到必須要接受殘酷的復健才能距離自己網球的夢想稍近一步, 支撐他的只有對於網球的熱愛和那麼一股子倔強。她起初的顫抖和麪對他們時的倔強,讓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北川桑怎麼在這裡?”沒有糾結於安寧一身華美的禮服, 就假裝沒有這回事一樣,也算是幸村的體貼了。
“散散步。”目光淡定的掃過真田和幸村沒有過多情緒的臉上,雖然很不講理,但是安寧對立海大還是沒什麼好印象的,當然,除了仁王雅治。
真田本就寡言,也沒有多話,幸村更是敏銳的感覺到了安寧的疏離,也不好多說什麼。
安寧看着氣氛忽然冷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她感謝他們的關心,也無意對他們敵對,所以只好硬着頭皮掀起話題:“幸村桑和真田君怎麼會到這兒來呢?”
“在醫院呆久了有點憋悶,我和真田也出來散散步。”幸村維持着笑容,卻讓安寧接不下去。
“阿安!”熟悉的聲音,打破了窘迫。轉頭就看到兩個人影站在上面的小路上。
“阿露、雅治……”沒等看清安寧的動作,她已經撲進了露雅的懷裡,之前發泄過的情緒又重新迴歸,委屈和不甘,都化成淚水,止也止不住。
“怎麼了?你怎麼在這裡,沒和阿桃他們去德國麼?”露雅溫柔的問着,看了一眼安寧的打扮,又看了一眼身邊的仁王雅治。
仁王一抿脣,擡手扶了扶安寧頭上歪了的髮卡,然後溫柔的拍拍她的頭。
“部長、副部長。”擡手示意,簡單的打過招呼。
看着那邊的情景,幸村和真田也有些許凌亂,沒辦法接下去,只好點頭示意。
安寧和仁王交好,立海大的隊員們都知道,就連幸村也聽說了一些。而仁王和露雅的關係,幸村也從柳蓮二那裡得知了一點。
從他手術成功之後的印象中,仁王的網球袋上就係了一條藍色的絲帶,被他視作是幸運物。而柳蓮二動用了他精密的情報網絡,自然知曉了它的主人幾何。軍師偶然提起,仁王卻並沒有意料中的遮遮掩掩,用一種軍師難以置信的,平淡到沒有任何漣漪的語氣,輕易地承認了兩個人的關係。柳蓮二聽着那自然卻溫馨的語氣,竟然有了一種兩個人已經恬淡的相愛多年的錯覺。
“……我們……我們去我家說。”安寧抹了抹眼淚,這回沒有妝的問題,也不用擔心哭花了臉。
露雅看了仁王一眼,仁王朝她點點頭:“好。”
安寧還一抽一抽的,不過已經恢復了平靜,想起什麼似的:“雅治,鞋。”
“嗨嗨!我的大小姐!”仁王雅治一臉的無奈,走到離真田和幸村不遠的地方,拎起了那雙安寧撇在那兒的金色高跟鞋,對着自家的部長副部長一笑,離開了。
“終於可以見到手冢了!”
“越前,看到部長可別哭了啊~”
“切,我纔不會哭呢。”
“大家都來了。”手冢挺拔的站在所有人面前,面容絲毫沒有改變,卻讓人心情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不過真的隔了很長時間呢。”大家在桌子周圍站了一圈,手冢站在主人的位置,旁邊的龍崎教練看到手冢時不住的說好。氣氛好的沒話說。
“手冢,感覺稍微胖了一點喲~”菊丸高興地尾音輕挑,真的隔了好久,終於又見到面了。
“咳,大家都很有精神。”手冢掩飾了笑意,不過看得出心情非常好。
“手冢,我把這個帶來了,是關東大賽的獎牌。收下吧。”大石把沉甸甸的獎牌從包裡拿了出來,讓手冢掩飾的笑意略微顯露。果然,這個還是最讓手冢在意的,他們所有人的夢想,他們所有人的奮鬥。
“不……但是,我……”
“現在還客氣什麼!”菊丸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即使不在我們身邊,我們一直和你並肩作戰!”河村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大家都用催促的眼神看着手冢,直到他鬆口,低低的說出一個“啊”。
“謝謝,大家。”說不感動是假的,他們哪一個不是重情重義,把身邊的友情看的比自己還重。
“越前,我看了從大石那裡寄過來的你和真田比賽的錄像,打得很不錯。”手冢難得稱讚,說實話,越前的進步真的讓他有些驚訝,之前跡部就在說越前在和他比賽的時候,無論是控球、速度、力量還是觀察力都有很大進步。如果說速度、力量、控球這些是合宿的幫助,那麼觀察力,想來就是安寧的功勞了。
“謝謝。”越前一壓帽子,有些微害羞的表情,不過掩飾得很好。
“不過說實話,還是有很多空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越前,被教訓了呢!”桃城捂着肚子笑個不停,差點沒抽過去。
“安寧沒來麼?”手冢早就注意到了,按理說不應該,之前和她發短信的時候,安寧說過要來的,還說要他帶自己去好好轉轉,看看慕尼黑的景緻。他剛纔就想問,不過看大家都興致勃勃的樣子,也沒打斷。
“不知道怎麼的,安寧都沒有到機場和我們匯合,打電話也不接!”菊丸一直也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學長才想到有可能出事麼,都過了十幾個小時了。”越前吐槽着,不過他到不覺得安寧會出什麼事,她本來就會時常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卻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阿安福大命大,運氣好着呢。”桃城大大咧咧的,“估計是有事耽擱了吧。”
“你們不用擔心了,安寧給我發過短信了,說是有事耽誤了飛機,還說祝我們玩的開心,讓我們幫忙問候手冢。”龍崎教練笑眯眯的看着手冢。大家雖然一路上多有抱怨安寧沒能過來,不過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小夥子,注意力很快就被別的吸引了,也沒過多糾結。還真是一羣沒心沒肺沒煩惱的少年啊!
“啊。”手冢不顧龍崎老師明顯生動的表情,只是應了一句,便帶着大家參觀康復中心還有慕尼黑這座城市。
“這裡是寧芬堡宮,現在作爲美術館向一般市民開放。”
“奧林匹克公園,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就在這裡舉行。”
“高290米的奧林匹克電視塔,被譽爲德國第一高建築物。”
“德國收容所,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收容猶太人和俘虜。”
“這裡是聖母教堂,是一座磚土教堂。”一路上手冢用簡單的語言介紹着,把大片大片美好的景色展現在他們的面前。站在聖母教堂俯瞰,吹着輕柔的風,還真是舒服愜意到不行。
“真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啊。”不二不由得感嘆,真想用相機把眼前的一切記錄下來。
“真想住在這兒啊!”不二靜靜的看了活力四射的菊丸一眼,露出一個美好的笑容。
“街道很乾淨,設備設置也很齊全,是一座規劃很好的城市,真是不錯的環境啊。”手冢和大石沒有湊到欄杆處,反而倚在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結束了關東大賽,也算是暫時告別了緊張而又激烈的賽場,而對於取得的成績,說是不欣慰那是假的,可是又不能太過放鬆輕易滿足。
“的確,這些就在我的眼前。不過……不管是在如何吸引人的環境裡,即使接受如何出色教練的指導,只要站在球場上,就想打球,這種快樂的感覺,沒有比這個再好的了。”手冢擡手看了看關東大賽的獎牌,能站在球場上就是一種快樂和幸福,這種覺悟,他相信有一個人體會的比他還要深刻。這塊獎牌,有她的功勞,雖然此刻她聽不到他的話。
“手冢。”大石看着手冢眼神一深。
“抱歉,說了些無聊的話。”
“對了手冢,這附近有郵局麼?”不二眉眼彎彎,回頭望着手冢。
“看來我和不二學長想到了同樣的事情。”越前抻了個懶腰,如果是安寧在這裡,一定會喜歡這裡的風景吧,安靜而溫柔。
“是啊。”不二眯眼笑了起來,感受着風的清涼,“阿安大概會很喜歡這裡吧。”
“我帶你們去。”
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坐在書桌前,手冢輕輕嘆了口氣,擡手摸了摸桌上的關東大賽獎牌,微微露出笑容。關東大賽的冠軍,確實是很好的禮物,卻勾的他更想趕緊回到球場上,回到青學隊友們中間了。
青學的這些隊友們,無論是哪一個,都爲了這個冠軍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甚至是代價。無論是得知不二膝蓋受傷,還是安寧高燒請假,都讓手冢想親自站上場去和立海大決戰的心情更加熱烈。可是他卻不能,確實有些窩心。
送走了青學網球部,手冢又重新迎來了平靜的如湖水一般的生活。話說白天的時候跑到郵局寄完明信片,轉眼的工夫就發現走沒了四個人,沒想到卻意外地讓越前早早遇到了漢娜。這羣人也真是不讓人省心。
之前安寧去神奈川的時候,寄了木刻明信片給他們,所以手冢也就瞭解了安寧的習慣,早在自己初到慕尼黑的時候就挑了一張寄回東京,這次眼看不二和越前都選了張明信片,他也沒湊這個熱鬧。
回想起越前寫下的安寧家裡的地址,手冢這才反應過來。松木街?跡部家網球俱樂部的那條街?想想門牌號碼,安寧家應該就在俱樂部對面!
他還記得,在他離開日本和越前打比賽的前一天,自己就是在那裡打了一整晚。最開始他告訴安寧他的決定的時候,安寧是不贊成的,不過看他主意已定也並沒有多加勸說,只是一直陪他,直到自己開口說可能會練到稍晚,勸她離開。
他一直知道她是一個很執拗的人,和他一樣,卻沒想到她在表面的溫和下會如此執拗。手冢當時還有些奇怪,對面宅子二樓的燈光亮了一夜,卻並沒有在意,時至今日卻意外得知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如此執着溫柔的守着自己。
再擡眼,獎牌邊上擺着的是不二給他帶來的合影,龍崎老師含着笑遠遠看着,隊員們簇擁着少女站在中間,少女撫着受傷的不二,胸前掛着九枚沉甸甸的獎牌,笑的燦爛溫暖,明媚若驕陽。
北川安寧,被他視爲知己的女孩,通透卻執着,明媚卻溫柔。
拿起手機,無比自然的撥通了電話,卻意識到德國和日本有着八個小時的時差,現在,日本應該還沉睡在夢中吧。
只響了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沒有給手冢後悔掛斷的機會。
“部長,是部長麼?!”聲音中透着壓抑的驚喜,絲毫沒有疲憊。
“啊,安寧,是我。”
“部長,有事麼?”若有試探的語氣。
“打擾你睡覺了麼。”
“沒有沒有!”開心還來不及呢。安寧怎麼能說自己大半夜的睡不着覺,抱着手機思春啊。
“今天,沒見到你,還好麼?”簡單的問候,卻讓人感到溫暖。
“抱歉,前天下午我耽誤了飛機沒能去成德國,不過收到龍崎教練的短信了,知道你的傷恢復的很好就好。”那麼熟悉的聲音,溫暖的想要人掉眼淚,如果可以,真想,真想見到他。
“我會很快回去的。”
“要好好養好傷,可別急於一時……我會等你回來的。”音量雖然放小,語氣卻溫暖動人,彷彿是一個承諾,也許就是一個承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