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Part19

“弦一郎,我剛纔沒有哭。”還趴伏在他腿上的人,突然低聲說道。

真田弦一郎斜眼看着黑色腦袋。

褲子上的濡溼讓他有些不適應。明明知道什麼纔是事實,他卻沒有出聲反駁。

任由着她自說自話。

“弦一郎,我不會哭的。眼淚已經沒有了。”

“••••••”

“弦一郎。和子媽媽會好的對吧?和子媽媽沒有因爲這些骯髒的事情而難過的對吧?”

“••••••”

“弦一郎。我好累•••••”

“累了就休息。”腿上的人終於閉上了嘴巴。也終於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見她睡着,完全被壓倒的真田弦一郎這才輕輕抽出自己已經通紅的手掌。

擡手,原本是想將她一半捲縮在自己身上一半在沙發上的身體抱進房間的。

卻在清楚看見她那混雜着污跡的臉時遲疑了。

大手微顫的捧起她的臉。

頓時,手心裡是一片溫熱。真田弦一郎微微嘆着氣。

以前怎麼會覺得她的臉很多肉?明明好小的,一手就能遮蓋完全了。

這樣,也可以同時遮蓋住她的悲傷的吧?

想着,真田弦一郎爲騰奈的任性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嘆氣收回手,將她抱起。

脫掉鞋子,蓋好被子。

真田弦一郎一一爲她做全了從來沒有做過的第一次。

關門,離開。同時也隔離了她在睡夢中的那聲聲:“對不起。”她的對不起,太沉重,也有太多的人需要道歉。

真田弦一郎沒有去猜測的意願,也就權當沒有聽見了。

早上,騰奈比弦一郎起得早,將自己變得很忙碌。一會做早餐,一會幫着是收拾公寓。

就是閒不下來,也許是因爲那該死的身爲長輩的自尊心作祟,她一整個早上不知道要用什麼面目對面對他。

真田弦一郎對她的反應也似乎視若無睹。

安靜的幹着各自不相干的事情。

只是這一切的安靜很快的在成染香的出現中毀於一旦。她的出現原本沒有什麼的。

可是:“成染香,你幹嘛把他帶來了?”

擡眼望着成染香身後的人,騰奈的臉黑的很快。

成染香撇嘴往自己身後看了看,很無所謂的樣子:“哦,這個傢伙啊。從昨天晚上就等在我們家門口,瞧他那個乞丐樣站在我家。我擔心木枷雪會被他給嚇着,就帶過來了。”

對於成染香的說法,當事人夏初宏暮深深皺起了眉頭。不過知道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他也就難得理會這個討厭的女人了。轉頭看向騰奈。

“騰奈,我是因爲•••••”

“等等,你先別說話。”成染香不怎麼滿意的橫了一眼夏初宏暮,轉頭將矛頭指向真田弦一郎:“黑臉少年,你不去給我這個客人倒茶嗎?”

沒有想到她打斷夏初宏暮只是因爲這個的真田弦一郎微微愣了愣,很快,眉頭便深深的皺了起來。

見慣不慣的騰奈到沒什麼反應。推搡了弦一郎一把:“弦一郎,那個,麻煩你幫我倒兩杯•••餓,一杯紅茶就好。”她沒有計劃夏初宏暮的份。

弦一郎再次抽動了嘴角。

不過也只好認命轉身往廚房走去。

“喲,這黑小子還挺聽話的。”成染香逗趣的調笑一番。見騰奈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才收斂:“呃,咳咳。這個傢伙好像有話跟你說。”伸手指了指面露鬱色的夏初宏暮。對着騰奈扯出個難看之極的笑容,才訕訕抓了抓腦袋在沙發上坐下。

見狀,騰奈也沒有再理會她。

這才得空般接見那個雙眼佈滿血絲,卻依舊高高昂起頭的少年。

“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其實夏初宏暮找他做什麼她能猜到。有此一問也只是裝傻而已。

明顯的不待見他的樣子。

“騰奈,你帶我去見母親吧。她現在怎麼樣了?我好擔心她•••••”

“哦,你將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只是因爲要去見一面和子媽媽?”

騰奈語氣中的嘲弄讓夏初宏暮微微皺起了眉頭。

動了動嘴巴,最終還是將到嘴的責罵給嚥下了自己的肚子:“騰奈,不只是我,月奈和父親也很擔心•••••”

“我不想帶你去侮辱和子媽媽,你走吧。”

“木枷騰奈,你沒有資格剝奪我去探望母親的權利。你,騰奈,不要這個樣子。就當作是哥哥以前錯了。哥哥也只是不想要你的出現將這個原本平靜的家給擾亂。你能體諒哥哥的對不對?”

能體諒個屁!坐在沙發上的成染香差點脫口而出。她眼露諷刺的看着夏初宏暮強忍下了胸口的憤怒。做着無謂的妥協而扭曲的臉。

他的樣子讓騰奈覺得好笑。

嗤笑着,騰奈揚手拂過了眉角:“想要悔過?還想要代替着那個所謂父親和夏初月奈悔過?夏初宏暮,真是不好意思,我從來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給了你們錯覺可以任由你們搓扁?”

“騰奈,你怎麼能這樣子說?我是真心的。母親受了委屈,我是她兒子。你以爲我不難過?騰奈•••我很對不起,我對你的不信任。可是,母親也是我的母親,爲什麼你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我?我也想要在母親傷心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啊。騰奈,就當作是我求你。你告訴我•••”

“夏初宏暮,不要這個樣子••••••”

“騰奈,夏初騰奈•••”夏初宏暮興許是真的急了,急急忙忙的伸着手去拉騰奈的衣角。平時總是暴躁的他突然就紅了眼眶。

其中還有不是因爲憤怒纔有的水霧。

“夏初宏暮,不要這個樣子。對你們我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纔是真心,什麼纔是假意。我完全不知情。或許,現在你可以很篤定的告訴我,你是真心的。可是,你又能那麼確定•••見和子媽媽你只是因爲這個原因嗎?和子媽出事的前兩天,她才寄出離婚協議和財產分割建議書。你讓我怎麼去信任你?”

“騰奈•••”

夏初宏暮滿臉的不敢相信。

他不相信父親會那麼做,也篤定父親沒有那麼沒有人性。月奈更加•••••沒有可能的對吧?

“你走吧,我沒有接見任何姓夏初的心情。”

“可是母親•••”

“她的事情我會看着辦,夏初宏暮。我以爲你記得和子媽媽說過了。她沒有你這個兒子。你現在只需要做好夏初家的兒子這個本分就好了。”不想聽他再說什麼話,騰奈已經起身走到門邊趕人了。夏初宏暮雖然不是個好哥哥好兒子,至少她以爲,他這點認知還是有的。

“還有,或許過不久••••••你會有新媽媽了。”趕人出門的時候,也不忘給提醒他一下。下一個好消息。

將人推出門,騰奈一臉的不待見。

“騰奈•••••”

“彭。”夏初宏暮還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可是迴應他的也只是摔上的門。

“騰奈你也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說啊,這種傢伙就應該先毒打一頓在說。”

成染香憤憤的說着,好像一點也不解氣。轉念:“不過,那個傢伙臉腫得老高,也不知道是在那裡遭到報應了。”

騰奈沒有理會成染香的提議,也根本不想告訴她,那些傷是自己造成。

她只是淡淡揚起嘴角:“暴打一頓算什麼?”不過痛幾天就會過的事情,這些沒有太大的必要。

昨天,是她太偏激了。

那句話的意思是••••••

從廚房空手而出的真田玄一郎停止了腳步。他定定的站在原地,凝望着騰奈突然望着緊閉的門而扯開的笑容。

心,莫名的跳動。在驚慌什麼一般,就好像,下秒又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