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外面的解石點很多,東宮九找了家不用排隊的。
看到幾人過來,老闆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他看到拿着毛料小姑娘長得像是個中國人,便用標準的中文道:“小姑娘這是要解石嗎?”
“恩。”東宮九將手中的毛料放在了地上,然後從裡面挑出了那一塊最初看上的那塊原石,拿着原石看了看,東宮九抓起旁邊的筆在上面畫了線,讓老闆按照畫的線解。
看東宮九的動作非常熟練,老闆笑着接過了毛料道:“看不出來小姑娘年齡不大,手藝倒是不錯。”
東宮九但笑不語,這些毛料雖然都是全賭的毛料,但是對於她來說,這些跟透明的沒有太大的差別。
手冢國一眼眸中精光一閃,看不出來,東宮九不僅醫術了得,對於賭石似乎也非常有一套。
這塊原石不大,大概成年男子的拳頭大小,形狀也規整,呈長方形,解起來也方便,耗時短。老闆操作着機器,將原石卡在了機器內,大概十五分鐘後,原石被沿着畫的線切下了一公分左右的石皮。
這麼小的毛料,這一切下去,基本上就能知道這石頭裡面有沒有貨了,此時,連手冢國一他們都顯得有些緊張,但是作爲主人的東宮九卻表現地很淡定,她對解石的老闆道:“拿出來看看。”
老闆將被切下的石皮拿開,不同於石皮顏色的玉肉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老闆面色一喜道:“出綠了!小姑娘運氣真不錯。”說着,他端了盆水過來,往原石上一潑,然後再擦乾,一抹淡淡的綠色躍入眼簾。
手冢國一上前看了看道:“雖然種水只有糯種,但是貴在有色,即使綠得不是很亮眼,但是也是少見的滿綠啊,丫頭的手氣真是不錯。”
東宮九勾起脣角,聲音平緩地道:“麻煩老闆繼續解。”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整個翡翠全部被解了出來。
東宮九拿在手裡摸了摸,玉質還算過得去,兩百塊錢買的,至少能值幾萬塊,小賺了一筆。
將那塊翡翠收了起來,東宮九看了看剩下的三塊毛料,最大的那塊留着最後解,也就剩下兩塊單價五百塊錢買來的毛料了。
東宮九拿起其中一塊看了看,眼神微閃交給了老闆,這兩塊五百塊錢買來的毛料裡什麼都沒有,不過是爲了混淆視聽的,總不能她買的四塊翡翠中塊塊都出綠吧。
果然,這一塊解出來,除了白花花的石頭外,什麼都沒有。
手冢國光擔心地看了東宮九一眼,擔心她會失望,只是在看到東宮九那看不出喜怒的臉時,有些挫敗,覺得自己似乎完全沒有她來得鎮定。
手冢國一望着東宮九的小臉,面上帶着讚賞的微笑,這個少女倒真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啊,好氣性。
現如今,東宮九的毛料只剩那一大一小了。
老闆猶豫着問道:“小姑娘現在準備解哪一塊?”
東宮九將那塊小的遞給了老闆道:“就這塊吧,那大的比較難解放在最後。”
半個小時後,石頭解出來仍然是什麼都沒有,周圍剛剛因爲出了糯種翡翠而圍過來看熱鬧的人此時也有些嘆氣,就說嘛,哪能運氣這麼好,上手就出綠。
老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小姑娘,你看這……”
“無妨。”東宮九擡手淡淡地道,“繼續解下一塊。”
老闆將最後的大傢伙給搬了出來,東宮九上前,仔細地摸着看着,最後拿筆在石頭的表面畫上一些線,對老闆道:“按照這個線切。”
東宮九完全指望着這一塊翡翠做本,所以神情也顯得格外慎重。
第一刀下去,衆人原本也沒抱多大希望,可是當水潑上去之後,那濃郁的清新的陽綠色映入眼簾,那質地透亮清澈,顏色活潑喜人,在陽光的照射下,尤其亮麗。
解石老闆的手一抖,嘴哆嗦了半天,突然魔怔似地嚷道:“冰、高、高冰種的正陽綠啊!!”
隨着老闆這麼一嚷,原本那些離開的圍觀人羣此時再次圍了過來,現在的翡翠是越開採越少了,玻璃種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平時能開出個糯種已經算不錯的運氣了,冰種那絕對是大發啊,如果冰種翡翠帶綠,那價格絕對會翻一番不止,如果是滿綠價格更是呈幾倍的趨勢往上漲,而如今居然開出高冰種了,還是正陽綠滿綠,那絕對是搶手貨啊,擱在珠寶店,那都能當鎮店之寶了,雖然綠色比不上帝王綠,但是這正陽綠綠得不含一點雜質,那喜人的色彩讓人看得如癡如醉,再看看這毛料的塊頭,要是解出來損耗不多的話,絕對是天價啊。
“小姐,你還解嗎?”這時一個西裝筆挺約有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上了前道,“不解的話,我出五百萬。”
此時毛料雖然出綠了,但是也只看到了一個面,誰也不能保證這毛料不是靠皮綠,或者這毛料沒有瑕疵,所以此時要讓出的話,算是半賭料了,大家都有一定的風險。如果毛料解出來好,那麼東宮九虧,如果解出來不好,那麼出價者虧。
另一邊一個穿着唐裝的老先生眸光一定,中氣十足地道:“小姑娘,我出八百萬。”高冰種的滿綠翡翠,可遇不可求,看着個頭裡面只要沒有癬和雜質裂綹的話,這個價格絕對賺翻了。
聽到兩人開始喊價,周圍有意的人也跟着競價了起來,最後價格飈到了兩千萬。
見聽到兩千萬,東宮九仍然面色如常,手冢國一不得不佩服東宮九的定力,而手冢國光只是看着她,清冷的目光中,隱藏着灼熱的光芒。
東宮九眼見這熱火朝天的架勢沒有收斂的跡象,她氣沉丹田道:“諸位,這塊毛料我挑了很久,我想要看到她完整地解出來,如果諸位有意的話,不如等解出來後再競價也不遲。”
衆人一聽主人家都這麼說了,也都閉了嘴,他們也想看看解出來後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到時候競價也有底。
一個多小時後,那塊大塊頭終於在衆人的期待下露出了真面目,這次東宮九自己拿水給它擦去了解石時揚起的石粉,一個臉盆大小的翡翠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東宮九捧着它舉了起來,太陽光透過翡翠,投下了一片綠色的光華,閃耀着差點亮瞎了衆人的眼。
聽着四周響起的抽氣聲,東宮九嘴角的笑意緩緩勾起,她丹鳳眼一掃,聲調輕揚:“現在,競價開始。”
東宮九的話說完,現場出現了幾秒鐘的寂靜,然後暫停的畫面像是被按了播放鍵一樣,整個活了過來,之前出價五百萬的男子,推了推眼鏡道:“我出五千萬。”
這一下,整整翻了十倍。
唐裝老者握着柺杖的手一緊,目光興奮道:“六千萬。”
這時一個珠光寶氣的美婦也摻了進來,直接提價道:“八千萬。”
東宮九望去,只見美婦耳朵上、脖子上、手指上、手腕上都是綠色的翡翠首飾,豔綠、寶石綠、秧苗綠、瓜皮綠等等,可見美婦對於綠色有多麼的偏執,難怪上來就提價兩千萬。
最後隨着競價的人越來越多,價格也是越提越高,最後直接飆到了一億三千萬,說實話,這個價格已經超過了這塊翡翠本身的價值了,如果是商家想要盈利的話,一億人民幣拿下基本就沒有賺頭了,如今一億三千萬,東宮九也滿足了。
看着面前的美婦人,東宮九笑着道:“既然無人出價了,那麼這個翡翠就是夫人的了。”也只有對這翡翠有偏執的人才會損失三千多萬來買下這翡翠。
終於拿下了這塊翡翠,美婦人笑容燦爛,似乎完全不在乎損失了三千萬。
她看着東宮九,眼神明亮:“小姑娘,賬號給我,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東宮九報了自己的賬號,很快收到了手機信息,一億三千萬俱已到賬。
將翡翠遞給了美婦人,東宮九道:“合作愉快。”
美婦人伸手與之交握:“合作愉快。”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從自己精緻的小皮包中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後小姑娘再解出極品的翡翠可以打電話給我,當然,如果是綠色,我會更喜歡的。”
東宮九接過名片,看了一眼,淡淡地頷首。
見毛料已經賣了出去,衆人也漸漸地散了,只留下手冢國光四人和老闆看着東宮九。
驀然,手冢國一爽朗地笑出了聲道:“丫頭好氣魄,前途不可限量啊!”
“您過獎了。”東宮九神色不動地接下了這句讚美。
“丫頭現在準備在外面看看,還是到裡面去瞧瞧?”看了看東宮九,手冢國一問道。
東宮九道:“去裡面看看吧,外面的雖然有好貨,但是真正的極品,還是裡面遇到的機率大些。”
“正好我們也要到裡面去,一起吧?”手冢國一邀請道。
“我的榮幸。”東宮九笑着應了下來。
接下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冢國一和兩位專家走在了前面,手冢國光慢了一步,跟東宮九並肩跟在了後面。
看着身邊明媚的少女,手冢國光清冷的目光染上了片片柔色。
“怎麼了嗎?”感覺到手冢國光的打量,東宮九忍不住地問道。
被抓了個現行,手冢國光忍不住面上一熱道:“沒、沒什麼。”
看他羞紅的臉,東宮九的心驀然一動,然後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簾,岔開話題道:“手冢怎麼有時間到這邊來?”
“離下一場的網球比賽還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我不放心祖父的身體,所以跟了過來。”
東宮九點頭表示理解,她看得出來,手冢國光是個很有孝心和責任心的少年,如果當年那個男人也有這樣的責任心的話,她現在是不是就是另外一種處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