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立海大與冰帝同爲關東名校,歷史悠久,師資優良,如果冰帝可以用張揚華美來形容,立海大無疑是厚重嚴謹的。當然還有一點不同的是,立海大的學生擁有比其他學校更大的升學壓力。立海大的升學率在日本各學校中向來首屈一指,每年入學東大的名額能佔到1/3強。爲了穿越棗紅門,學校內部競爭之激烈從小學起就不曾消停。推崇實力至上的理念與冰帝相差無幾,雖然焦點各不相同。因此哪怕僅僅是國中畢業,立海大的氣氛也嚴峻得彷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颯作爲交換生來到立海大,並沒有如在冰帝時引起那麼大騷動,畢竟還有三個月就到升學聯考,交換生並不會佔用學校的名額,就算颯進的是競爭最爲激烈的三年A班,也只獲得小範圍的關注。而颯雖然不怕別人找麻煩,卻也不是愛惹事的主,難得的平靜生活讓她驚訝之餘又鬆了口氣,每天處於神經緊繃狀態也不怎麼好玩不是?而且據颯觀察,除了真田和另外兩個傢伙能讓大家都關注幾分,A班的學生對人都很冷漠。

日子比在冰帝時更輕鬆悠閒,不知道是不是上面打過招呼,老師們並不怎麼管颯,由她睡覺或是逃課。不過真田比老師還麻煩,颯經常很無語的發現,一旦她翹課或是睡過頭遲到,真田本就不白的膚色更會黑如鍋底,眼神也盡是責備與不滿,沒有爆發估計是還給她留幾分薄面,也或許是準備攢着什麼時候來個大爆炸。嗯,除了真田,經常觀察颯的還有同班一個眼睛萬年都閉着,天天端個筆記本,髮型讓人不得不對他的品味質疑的人,有點眼熟,但記不清在哪兒見過。至於其他班的人,她不認識也覺得完全沒認識的必要。當然這只是颯單方面的感覺,自入學來,每次她路過網球場,打量審視的眼神都如影隨形,主力是前一陣見過的丟臉二人組,不值得傷腦筋,但另一個銀白色頭髮的傢伙,讓颯從無視開始感覺無奈。

立海大網球部可以說是這所學校的驕傲,每年參加全國大賽都折桂而歸,也因此擁有了更多的特權。比如在升學的重負下,許多學生下午放學後還在苦哈哈的補課,網球部衆人早已經一撥撥出發,在球場整裝了。颯見過他們的部長几次,據說剛從醫院歸隊,是整個社團的靈魂人物。不過那身形瘦削,弱柳扶風的樣子,讓颯很難想象出這樣纖細的人怎麼領導偌大社團。他的實力究竟如何,颯不知道也不好奇,但她卻能感覺出這人實際上並不如外表看來溫和無害。他們都是疏離驕傲的人,即使微笑,也是用微笑豎起一道銅牆。

颯從不參加補課,也沒在立海大加入任何社團,就算看在真田的面子上,下午總會來學校晃一會兒,但每天放學後都行蹤成謎。讓她比較鬱悶的是,網球部是出入校門的必經之路,而她每次路過時,大部分學生還在教室裡拼搏,讓她分外打眼。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重點是某些人充滿惡趣味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慄。

“你看夠了嗎?”聲音冷淡,眼神桀驁,不馴的額發總顯得亂,但紫金眸子卻是明亮異常。一字一句都砸向繞着小辮子,噙着不懷好意壞笑,像極了狐狸的某白髮男。

白毛狐狸的眸子黃澄澄的流光溢彩,颯毫不客氣的問話竟讓他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興味。“這位同學,請問是在跟我說話?”表情無辜,完美得無懈可擊,卻怎麼看怎麼像在挑釁。

“你少裝,我討厭你的眼神”,颯眉梢微挑,斜眼看這傢伙一眼,雙手抱臂,回以更挑釁的蔑笑。

“呵呵”,白毛狐狸也不再繼續裝,“對新同學好奇,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仁王雅治!”有禮又完美的自我介紹。

“新同學?”颯冷哼,“希望你聽懂了我的意思”。語畢轉身,卻正對上迎面走來的真田弦一郎。無奈的在心底翻個白眼,“弦一郎”。笑得有些心虛。

真田淡淡掃了眼笑得高深莫測的仁王,然後對颯點點頭,“有一個從冰帝來的通知,給你的”。

“給我?”颯瞪大了眼,意外極了。雖然名義上她仍是冰帝的學生,但那學校已經耗盡了她本就不多的歸屬感,來立海大是權宜之計,心裡早盤算好等四條院耀華回國,學期結束,就離開這個讓她不爽的國家。狐疑的拆開信封,“青年選拔賽志願者??這是什麼??”

真田似是早已知道信件內容,“青少年網協要舉辦日美聯合友誼賽,在關東地區挑選各學校選手集訓,按規定每個學校必須有一至兩名志願者”,皇帝的聲音很平穩,颯卻越聽越窩火。

“那關我什麼事?嗯?”尾音上揚,紫金清瞳慢慢泛出怒氣。

真田沒開口,仁王狐狸好奇的湊過來,“你是冰帝的學生,你們部長推薦了你吧?”

“部長?”颯一愣,直視真田,“是跡部景吾?”

真田沉默,大概是想到了不久前跡部與颯的爭執,“現在與冰帝協商換人還來得及”,算是默認了颯的疑問。

颯惱極了,一把將那張通知單揉成一團,“弦一郎,我還有事,先走了”,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真田面容依舊嚴肅,看着颯怒氣沖天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竟是完全忽略了身旁欺詐師打量探究的眼神。

而此刻東京冰帝學院的學生會辦公室裡,跡部大爺正笑得一臉自得,“估計那傢伙已經收到通知了吧?”怒氣沉澱以後,大少爺心裡只剩下對自己的疑惑,有些問題的答案將出未出,跡部覺得他需要一個契機,來明白內心真正的希冀。如果四條院颯讓他混亂,也只有她能止住這混亂。更何況,看颯氣得抓狂的火爆模樣,也很有趣。

忍足侑士黑線的看着笑得一點也不華麗的某人,覺得他的智商正以光速下降,他可忘不了前一陣大少爺不知道發什麼脾氣,把整個網球部當靶子操練個半死的事。“你確定四條院颯會接受?”

“本大爺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神奈川。立海大。

颯怒氣衝衝從校園裡出來,直奔校門外三十米遠一輛改裝後的GTR。車雖是二手的,但看得出從內到外都換過了,車身在陽光下泛着黑色的金屬質感,相當有感覺。這顯然是最近一個禮拜颯行蹤成謎的原因,一個人住賓館實在無聊,沒事逛車廠讓她淘到這輛車,就算是爲了在日本打發時間,颯也追求最完美的配備。不過現在沒心情對着愛車自我陶醉,雌雄莫辨的俊顏上佈滿怒氣。甩上車門,啓動跑車大力甩尾,向東京疾馳而去。

颯沒有走國道,而是走了靠近海邊的一條高速路,雖然繞了些,但勝在車流少,讓她飈得相當痛快,按這個速度,只怕不到半小時就能到東京。所謂計劃不如變化快,行至半途,一輛拋錨的賓利車吸引了颯的注意。銀藍的顏色閃着誘人的光,華麗的車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尊貴非常。颯用她的專業知識打賭,絕對是賓利雅緻Mulliner728,最頂級的名車啊,英女王的座駕也不過如此。心裡一陣激動,剛纔的怒氣也不知不覺散了。迅速靠路邊停下,捋起袖子就湊上前去。

只掃了幾眼,颯就確定應該是在超過80公里時速,預熱又不夠的情況下,前輪胎爆胎。司機很有經驗,緩慢剎車避免了翻車事故,但賓利雅緻譽滿全球,全手工製作,所以哪怕是換輪胎這種小事,對技師的要求也相當高。那司機也許駕駛經驗豐富,但修車明顯是外行。

“我來幫你”,颯自顧自說完,也不管人家拒絕與否就開始動手。她的神情極專注,雙手一碰到車,眼裡就再沒有其他東西。而本想阻止的司機看到那樣熱切的眼神也不由得猶豫了。車窗緩緩降下,車裡一個老人朝司機擺擺手,饒有興致的開始觀察颯。長途行駛的灰塵,汽油的油污,颯全然不介意,白皙的臉上甚至有了幾道黑印子,一邊修車一邊研究車輛配置,嘖嘖感嘆,表情興奮。她的動作很快,司機頭大無比的活兒在她手裡簡單得就像搭積木一般。沉醉在超凡名車的卓絕魅力下,手機鈴響了好幾聲都沒聽到,還是一直旁觀的司機提醒才注意到。

迅速擰緊最後一個螺絲,也不管手髒成什麼樣就伸進兜裡掏出電話,眼神還是熱切盯着面前的賓利。“Hello?我是林颯。”

“四條院颯,你又在搞什麼鬼?”

颯呆愣兩秒,才意識到是來電話的是她此刻恨不得咬幾口的跡部少爺,火氣瞬間狂飆。

“跡部景吾你個混蛋,你憑什麼安排我當那些亂七八糟比賽的志願者?”

讓整個關東地區網球好手都激動的日美友誼賽被她嫌棄得如此徹底,跡部少爺滿頭黑線,不過這樣的反應纔是四條院颯不是嗎?輕笑出聲,“就憑你還是冰帝的學生”,絕對的洋洋得意。

“那我退學”,吃這種悶虧不是她的風格,再說冰帝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跡部皺眉,他知道四條院颯絕對做得出來。看來威逼不成只能利誘,“參加集訓可以有三個星期假期”。

“哼”,颯冷笑,“你以爲我在乎?”她逃課猖獗也不是一兩天了。

“本大爺新買了輛布加迪威龍”。

電話那頭突然消音了。

“會開到集訓場地。”

眼神寫滿掙扎。

“車停那兒三個星期,沒人養護吶……”

颯咬牙切齒,她能想象出跡部好整以暇看她心甘情願往坑跳的得意模樣。“我•會•準•時•報•道•的!!”一字一頓說完這句話,已經走到自己的GTR跟前。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將手機扔到車裡,迅速上車調整方向,往神奈川回駛,脣邊意外竟有抹安心的笑。

只是太專心鄙視自己的颯從頭到尾完全忽略了想表示謝意的賓利車司機,也忽略了聽到她大罵跡部少爺時,車上那雙訝異又興致盎然的睿智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