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睜開眼,卻發現若大的木牀上依舊只有我一人,每日如此,淡藍的紗縵隨着窗外送進來的微風被掀起一角。
透過這一角,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我疑惑,這背影像極了小翠,自覺卻是告訴我不可能,千里迢迢她怎麼可能一人來這裡?我怔怔地看着她將水倒入銅盆中,準備着洗漱用品,動作的熟練,與小翠無二,於是我便試探地叫出聲:“小翠……?”
“小姐?!您醒了?!”聽到我的聲音,小待女轉過身,興奮地跑到牀前,眼淚汪汪地看着我。
“真的是你……?!小翠!你怎麼來的??你看你都瘦了……?”我拉過小翠的手,眼圈也有些紅,這麼長時間沒見,驟然覺得她長大了許多,變成婷婷玉立,本就很美的臉長開了些,更是帶出了幾分嫵媚。
“小姐……你才瘦了呢…….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小姐……我再也不離開您了…………嗚嗚……”小翠見我這樣說,一下撲到我的懷裡,哭成了淚人。
“??你怎麼知道的??我從未寫過信給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事?”我不解,看着她忍不住發問。
“小姐,楚公子都跟我說了,其實他們早就懷疑您的身份了……您在這裡的一切,楚公子都知道,這次他不僅讓我來陪小姐,更是將邊疆的尚府全部保護起來,四周全是楚公子的手下,再加上楚公子將咱們府上的那些俠士鏢頭訓練得個頂個的棒,憑那三王,不敢把咱們怎麼樣的……”小翠擡起頭看我,明亮的大眼裡掛着晶瑩的淚珠。
“楚大哥?!原來如此……對了,你見過振虎了嗎?”
“嗯……見過了……”小翠見我突然問她,臉上閃過一種不自然。這種不自然卻被我捕捉到。
“小翠……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小姐……你想哪兒去了?”小翠別開臉,繼續幫我弄着洗臉水,語氣態度卻比剛纔沉靜了許多。
“小翠!你騙我!!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我看到她的態度,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跳下牀扳過她的臉,正色地問。
“小姐……你別生氣……威少爺與王爺……他們……他們……”小翠見我如此,戰戰兢兢地說。
聽到他倆在一起,我便知道了結果,是的,他們都走了,他們倆一起走了,一起去剿滅國舅爺,一起悄悄離工我,從我得知他們要去打仗的消息後,他們從未一起過,倆人都在刻意躲着對方,刻意忽視對方的存在,從不主動在我面前提起對方,他們想讓我自己去做選擇,給我更大的空間,讓我與他們度過的每一天都是開心,快樂,沒有煩惱的,因爲他們抱着必死的決心,他們以爲我不知……只是我不想破壞這種和諧罷了,一直以來,我只將威振虎當做自己的朋友、兄弟、家人,在我心中,段天賜是愛人,是那個可以讓我安心將頭放上去的肩膀,是讓我可以放心地將心停靠的避風港。面對着威振虎的愛,我不知所措,不是因爲我不能拒絕,而是自己找不到可以拒絕又不傷害他的理由,我對他的愧疚,我對他的虧欠,讓我一退再退,卻生生苦了這兩個男人……
驟然間,身體像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沒有絲毫氣力,跌坐在牀上……
淚如泉涌…………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告訴你的,原本王爺是想讓我晚些告訴你的……小姐……你別嚇我啊……”小翠慌亂地用絹帕擦掉我臉上的淚,卻無法抑制它不從眼眶中流出。
“小翠!!他們什麼時候走的?!”我豁然站起,差點將小翠頂了出去。
“他們……天剛亮便出發了……”
“快,去讓馬伕備馬,再給我找個好騎手!!快去!!”我聽到這話,便下定決心,一定要追上去。以時間來推算,他們帶着那麼多人,必定行進不會太快,現在追去,肯定是來得及的。
“小姐……可是王爺他說……!!”小翠急急阻攔。
“什麼他說他說!!現在誰說都沒有用,我要去見他,我不能讓他這樣走!!”我邊給自己穿着衣服,邊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