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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

“大人,那女的已經暈過去了。”尚書的幕僚稟告道。

李尚書面色陰沉,他問道:“還不是不肯招供麼?”

“是。”

“骨頭倒挺硬……”李尚書狠眼眯起:“去看看!”

“是。”

四面都是牆,唯有一張牀。不是別地,正是刑部地牢,關押的都是死刑犯。清秋被安排裡面,暗無天日,裡面漆黑如夜,也不知是什麼時辰。“王爺……清兒好想見你……”

清秋呢喃一聲,渾身像是被拆了骨頭般。昨夜被押回刑部大牢的時候就杖責三十大板,尚書大人是想讓清秋屈打成招,清秋焉能不知道他的伎倆,只要她一畫押,即刻人頭落地。即使再苦再痛也不能畫押,她要堅持下去,即使被剝一層皮她也不會屈服!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她一直相信他!興許是困了,好想闔上眼睛休息一下。可是她不敢,一直以來,弟弟是她的軟肋,她愛弟弟勝過愛自己,除了弟弟,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她冷清秋會懼怕的東西。可是,現在的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她不敢睡覺,她怕一睡着就永遠醒不過來……那樣,王爺會傷心的……只要想到王爺,心就會無比的疼痛,無休止的痛,每根神經在絞痛,每塊骨頭在叫囂!白色的囚衣血跡斑斑,血腥味四處蔓延。

雖然以前的日子過的很清苦,可是她從來沒有忍受過這樣的毒打,從來沒有遭過這樣的罪,她的人生會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全是拜王爺所賜,可是她不怪他。如果命運可以重來,還是要和他相遇。

她是冰,他便是烈火。

她是雲,他便是風。

這一生,註定他們會糾葛,會相識,相知,相愛。

她不是鐵石心腸,會感動……

她也有七情六慾,會動情……

凌亂的髮絲覆在慘白的顏上,乾裂的脣滲出屢屢血絲,好渴,也好餓。

牢房裡沒有稻草,只有冰冷的地板,皮膚生涼,寒意入骨,現在是陽春三月,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冷得渾身發顫。如蝶翼的長睫輕輕顫抖,清秋閉着眼眸,想要稍微休息下,可是還沒閉上眼睛,就聽到嘈雜的腳步聲。

“拖出來!”是那個李尚書的聲音。

“是,大人。”

獄長命令兩名侍衛將清秋從牢裡拖出來扔到大牢外的地上,被他們這樣一摔,清秋不禁痛得齲牙咧齒,冷汗順着脊背流進迸裂的傷口裡面,就像撒上一把鹽一樣。

李尚書輕蔑道:“畫押不就好了,也不用受這皮肉之苦。”

清秋碎罵道:“狗官!”

“大膽!竟敢辱罵尚書大人!我看你是活膩了!來人,潑鹽水!”獄長怒斥道。

李尚書眯着眼道:“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現在畫押,本官就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休想!”清秋皺着眉,發被汗水打溼,貼在頰上,極其狼狽,身上更是慘不忍睹,都可以看到裂開的血肉。

李尚書一個眼神示意,那侍衛便將一盆鹽水潑到清秋身上。

清秋死死咬住下脣,鹽水侵入傷口中,只覺得一把把利劍在剜肉般。

指甲扣進掌心,血流如注。

脣上更是染開朵朵血花,體無完膚,滿身是血。

清秋倒抽着冷氣,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最後只覺得眼前一黑,痛的昏死過去。

“上拶夾!”拶夾,是一種專門用來夾手指的刑具,由五根圓木組成,各長七寸,徑圍各四分五釐,他們用繩子穿連小圓木套入清秋的手指,用力一拉——

“啊——”撕心裂肺的喊聲劃破地牢,聽得人膽顫心驚,十指連心啊……

李尚書眉毛也是幾不可見的皺了皺。

“你會遭到報應的。”清秋咬牙切齒道。

“繼續拉!”李尚書看到清秋眼眸中迸射出的寒意,不禁脊背發涼。

拶夾已經被撤下,清秋匍匐在地上,動能彈不得,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很痛……

那幕僚在李尚書耳前嘀咕幾句,李尚書心有餘悸,他厲害道:“果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呢,來人,上滾釘板!”

清秋被摧殘折磨的死去活來……奄奄一息。

一名侍衛將一塊滾釘板拿上來,李尚書眯着眼眸:“將人擡上去!”

清秋已經是皮開肉綻,這樣一滾,焉還有命在?

兩名侍衛將清秋扛起來,正要拋上那散發着黑森森的滾釘板時,只聽那兩名侍衛一聲悶哼,紛紛倒下……

青絲飛舞,血色爛漫。

那妖嬈的紅色是那樣刺眼,灼傷着他的心。

清秋的意識漸漸渙散,身體浮浮飄飄,驟然變輕,像羽毛一樣,在水面上漂移。

她想抓住一點東西,不想讓自己沉入無底的黑暗中……

“王爺,對不起……”清兒真的支撐不住,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她身不由己啊!

淚,剔透晶瑩。

在地上化開漣漪……

清兒不想死,清兒還沒見到王爺,可是王爺,原諒清兒好麼?清兒真的好累好累……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

她以爲她會摔得粉身碎骨,灰飛煙滅,可是腰被一雙大手固定住,緊接着是熟悉的檀香,清秋蠕動着血色紅脣,雙手下意識的抓住歐陽煜的手臂:“王爺……”她笑的雲淡風清,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到來,莫名的心安,她終於可以閉上眼睛休息下……

“清兒!”

響徹地牢的嘶吼,充滿着悲傷,像負傷的野獸。

地牢內,燭火昏暗,照在他峻顏上着實的詭異。

面部線條繃直,歐陽煜抱着清秋,他猩紅的雙眼滿是溼潤:“清兒,乖乖睡吧,本王陪你。”再也不會離開你。

他的眼神是溫柔的,憐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