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上中下

第二天早上我去夏雲深那裡看了看,雖然馬上就要有大動作,但是我不願意他擔心,也只是跟他說了聲這兩天有點事,可能要隔幾天才能來。

夏雲深一雙冷冽清幽的黑色眸子靜靜地看了我一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說:“王爺小心。”

他什麼也不多講,我卻也能明白他有些擔憂。

夏雲深不像裴小染,連點腦子都沒有,自然就藏不了什麼心思。

他心細,但是卻又跟騰遠山的縝密沉穩有所不同,更偏向了溫軟隱忍那邊。

即使是想到了什麼,也從來不曾說出口過,只是自己默默地憋在了心裡。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他還戴着那枚銀簪的柔軟墨發,低聲說:“別多想。”

他點了點頭,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掌,喃喃地說:“王爺的能耐雲深清楚。”

“那就好。”我笑了笑,盤膝坐了下來,淡淡地說:“來,彈首曲子給我聽聽。”

在夏雲深那裡呆到了午時,吃過午膳之後,下午我便溜達到了裴小染那裡。

之後要混亂一段日子,也該先陪這個小東西多呆呆。

過去的時候,裴小染就是縮在被子裡的,看見我進來,也只是眼淚汪汪地從被窩裡探出頭來看了我一眼,遲遲鈍鈍得也徹底忘了行禮這回事,只是沙啞着嗓子哀哀地喚了一聲:“王爺。”

我看他那髮絲凌亂,臉色發白的小樣子,就知道一定又是哪裡不舒服了,也就走過去坐在牀邊,把他的身子從被窩裡拉了出來摟到懷裡。

“怎麼了?”

剛剛問出口,就已經感覺到懷裡少年柔軟的身子又熱又燙。伸出手摸了摸他光潔的額頭,果然是發燒了。

“有沒有叫人去藥房開點退熱的藥回來?”我微微皺了皺眉,沒想到就受了那麼小傷而且還是上過藥了,居然也能讓他燒成這樣。

懷裡的小東西,顯然是燒得精疲力盡,連那雙尖尖的小狐狸耳朵都有些沒精打采地萎靡下來。

他搖了搖頭,只是可憐巴巴地瞄我。

“笨蛋。”我嘆了口氣,把外面的小宇叫了進來,有些不滿地問:“你這主子笨得厲害,你也該機靈點,見他病了怎麼不去藥房開藥?”

一身白衣的小宇嚇得臉色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說:“王,王爺恕罪……只是,只是主子這個月的月錢都花光了,但,但小,小宇也是去了藥房的……那邊說,那邊說如果沒銀子就不能開藥……王爺恕罪……小宇知道錯了,小宇……”

“王爺……不是小宇的錯,是,是我……”裴小染沙啞着嗓子,有些着急地說。

“起來吧。沒你的事。”我看了看地上兀自跪着的小宇,又看了看懷裡病的蔫蔫的小美人,只覺得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比奪兵權抓刺客什麼的,都要亂得多亂得多。

“你先去藥房拿藥,就說是我讓你拿的。”我想了想,衝小宇吩咐道。

“你倒是挺厲害的,這個月你才從地牢裡出來沒幾天,錢就花光了恩?”我有些無奈地捏了捏裴小染光滑的臉頰。

裴小染似乎是覺得我手上的溫度很舒服,腦袋暈暈的就抓着我的手把臉蛋緊緊地貼了過來,過了半天才小聲說:“庫房新進的那匹天蠶絲布特別好看……小染,小染就沒忍住……”

我聽他嗓音實在是啞得厲害,便輕輕用手指摁揉着他的喉嚨,沒有讓他繼續講下去。

“王爺。”他卻似乎還有話說,有些困難地擡起頭,巴巴地望着我。

“怎麼?”我挑了挑眉問。

“王爺……”他卻又不肯說,只是使勁往我懷裡蹭。

“到底是怎麼了?”我像拎小貓似的拎了拎他的脖頸。

“小染現在是不是很難看……”他委委屈屈地還是想要把臉往我懷裡藏。

“不好看,小染怎麼會難看。”我好氣又好笑地淡淡說了句。

“那王爺……王爺爲什麼不,不親了……”一雙淚汪汪的杏眼望着我,竟然真的讓我有了絲絲的負罪感。

我低下頭,溫柔而細緻地輕輕吻了吻他的雙脣,低聲說:“你腦子不好使,撒嬌倒真是天生的厲害。”

他似乎真的是特別喜歡我親他。

也顧不上我說他腦子不好使的事兒,就只是緊緊地抱住我的脖頸。

這麼哄着小孩似的,喂他吃了藥,又喂他喝了點蓮子湯,過了好半天,他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合衣抱着裴小染睡了半宿,倒也沒覺得怎麼累,無非就是抱着個人型寵物的感覺。

可是到了半夜時分,就被騰遠山叫醒了。

我披上外袍一出門,他就走了過來說:“朱炎大將軍到了。”

我表情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夜色,慢條斯理地說:“讓他等會吧,深更半夜的,總得讓我收拾收拾纔不算失了禮數。”

“你就壞吧。人家大將軍都要急死了。”騰遠山笑着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那我去陪他等一會兒。你晾晾他也就是了,但是也別太久了。”

“我有分寸。”我點了點頭,便回自己的庭院沐浴了。

等我神清氣爽地去大堂見朱炎將軍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

一進大堂,就看到了那端坐在右首的英挺男人。

他內裡一身織錦內袍,外罩游龍亮銀輕甲,一臉的風塵僕僕夾雜着疲倦和焦急。竟然好像是直接從軍營趕了過來的。

我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必然是朱炎。

因爲那久經戰場的堅毅氣質和軍人特有的英偉身姿是根本無法掩飾的。

他聽到我進門的聲音,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抱拳行了一禮,沉聲說:“朱炎見過鎮北王。請鎮北王看在末將的薄面上,放過小寵一次。”

我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也是微微執了一禮:“將軍有禮了。”

語氣輕描淡寫的,卻根本好像沒有聽到他剛纔單刀直入的詢問。

如果語氣太急,就等於在告訴我你有多迫切。

如果讓我知道你有多迫切,就等於在告訴我你有多脆弱。

這是多麼簡單的道理,可惜獵物們永遠都不會懂。

我依舊滿臉微笑,慢慢走向了中央的主席,客套而又熱情地說:“來人,給朱將軍奉茶。”

……

茶是上好的天山龍井,熱氣升騰,濃郁的茶香飄散在整個大廳裡。

不過很明顯,朱炎根本都沒有心思來欣賞這一切。

“王爺你……”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茶盞裡的龍井,緊接着就想開口。

“將軍不要太心急嘛。”我輕描淡寫地說:“將軍深更半夜前來,總得讓我的腦袋先清醒清醒再聊正事。”

朱炎的眉間明顯涌上了一絲微薄的怒氣,但是他畢竟也不是蠢人,頃刻間就又把怒氣強壓了下去,勉強笑了笑說:“末將冒昧了。”

“無妨無妨,朱將軍常年鎮守寒山,本王心裡也是敬佩得很啊。”我見他又忍了下來,也就笑眯眯地繼續打官腔。

之前我也問過騰遠山。這個朱炎雖然是朝廷的邊陲大將軍,但是跟我這個世襲王爺的官銜比起來,的確還是低上了一級。

所以朱炎雖然百般地不願意跟我廢話,卻也不能真的跟我這個鎮北王叫板,否則就是於禮法不合。

又慢條斯理地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我看着朱炎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青,不由忽然覺得這個人也挺有意思的。

“王爺。”朱炎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這時候也不早了。寒山關畢竟是邊陲重地,末將還要儘早趕回去,還請王爺放了小寵。”

“將軍也不用這麼急嘛。這凌蒼葉,我自然會放,只不過朱將軍乃是府天著名的猛將,今日一看更是英姿勃發,本王自然很高興能和你多聊聊啊……”我很是惋惜地嘆了口氣。

我慢條斯理地說着,眼睛卻微微眯起,正好看到騰遠山一雙有些微含笑意的鳳眸望向了我,依稀有些狡黠的目光微微閃爍着。

“鎮北王更是人中龍鳳,末將下次必抽出時間與王爺一聚,好好親近親近。只是如今……王爺還是先,先把小寵放了吧。”

“那好吧。”我在心裡估摸了一下時間,隨即裝模作樣地皺了皺眉,對騰遠山說:“叫人把地牢裡那傢伙提上來。”

朱炎將軍一聽到地牢這兩個字,臉都有些僵住了,更是越發地坐臥不安起來。

直到兩個侍衛把凌蒼葉帶了上來,朱炎一看到在地上縮成小小的一團的凌蒼葉,什麼禮數矜持都顧不得了,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健步走向了大堂中央,百般小心細緻地把萎靡不堪的凌蒼葉摟在懷裡,轉頭,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王爺你有什麼不滿意的,衝我朱炎來就好了,何必爲難一個小小的男寵?”

“啪。”

我猛地一拍案桌,眉宇之間瞬間冷凝了起來,沉聲說:“朱將軍這是什麼意思?我堂堂府天國鎮北王還不至於這麼無聊。”

騰遠山也毫不客氣地開口道:“朱將軍失言了。凌蒼葉在霧封城裡縱馬傷人,這可是府天國明文條例規定的杖責三百。”

“哼,凌蒼葉傷的不是別人,是我府裡的挽月的娘。你朱炎將軍好威風啊,男寵都敢撒野到我這個王爺的頭上了。”

我聲音冰冷,語氣卻越發地強橫起來:“我就把話撩在這兒——在這個霧封城,做主的是我無極戰北,府天國鎮北王。你的男寵敢傷了我的人,我就要給他點教訓。我不妨告訴朱將軍你,今天你若是不給我個交代,別怪我讓他把命留在這兒!”

朱炎被我跟騰遠山聯手一頓搶白,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的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他懷裡的凌蒼葉。

其實看那樣子,傷得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渾身上下每一塊好地方,白衣都變成了血衣,一張漂漂亮亮的小臉更是青青紫紫,本來嬌媚可人的細長褐色狐狸眼,也閃着懼怕畏縮的水光。

其實我也能理解朱炎的心情,畢竟是自己在牀上百般寵愛着的美人,連自己都捨不得罵上一句,居然被別人給打得這麼慘,這口氣是怎麼都咽不下去的。

……

“王爺……”朱炎勉強平穩下了語氣,把凌蒼葉摟起來,沉聲說:“末將一時心急,失言了。不多叨擾您了,末將這就回寒山關了。”

說完,便想往外走。

“慢着。”我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懶洋洋地說:“莫非朱將軍沒聽清我剛纔說的話?”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朱炎轉過身,神色僵硬。

“我說過,今天你若是不給我個交待,凌蒼葉這條命就要留在這兒。”我輕描淡寫地重複了一遍。

“末將……還以爲王爺說得是玩笑話……”朱炎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劍眉沉凝地皺了起來,一身輕甲也微微響動着。

“是麼?”我毫不客氣地冷冷哼了一聲:“那還真是笑話。”

我的確能理解朱炎的心情。但是這當然不代表我會放他一馬。

挽月雖然只是個小侍,可能在旁人眼裡,身份的確已經卑賤到了土裡去。可是在我眼中,皇帝下人其實沒什麼兩樣,值得我護着的,我都會護着。

“末將還真是不懂王爺的意思。”朱炎一字一頓地說:“該罰的,您都罰了。還想要什麼交待?”

他這句話,已經是有些帶着質問的意思了。

“遠山,跟朱炎將軍說說,這該罰的,是不是都罰完了?”我依舊不慌不忙的。

雖然之前沒有跟騰遠山說過要怎麼應付,不過以他的智慧,顯然也不需要我多羅嗦。

“朱將軍,這三百杖責,其實我們也就打了不到二百杖。凌公子身體嬌弱了點,王爺也吩咐過了,可不能再您來之前,就把人給打死了。”

果然,騰遠山很是沉穩地跟我配合起來。簡簡單單一句話,不僅解釋了杖刑未完,更是輕飄飄地提醒了朱炎——很明顯,假如今天我要把三百杖打完,以凌蒼葉那個小身板,顯然是撐不住了。

朱炎再次陷入了尷尬兩難的境地,他看了看懷裡已經幾近暈厥過去的凌蒼葉,臉色鐵青鐵青,斬釘截鐵地說:“末將也不想跟王爺繞圈子了。我斷然不會讓蒼葉死,王爺有什麼儘管說,我朱炎都接着。”

“爽快,爽快。”我微笑着拍了拍掌,撩起長袍下襬,從上首的座位走下來,淡淡地說:“本王可絕對不是爲難將軍的意思。之前也說了,久聞朱將軍英姿颯爽,威震北疆,所以也一直想跟將軍好好聚一聚。”

我在大廳裡慢慢地踱着步,注意到朱炎的神色不禁開始焦急而不耐,便笑着繼續道:“其實也沒什麼,這樣吧,朱將軍就陪我去那雲雀樓逛逛吧。”

“雲雀樓?”朱炎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豐富。

我平淡地點了點頭。

轉頭,和騰遠山對視了一剎那。

他鳳眸微微閃爍,一瞬間便閃過了瞭然的神色。

如果說計劃裡還有什麼小瑕疵的話,當然就是,朱炎得到消息往回趕,跟我往回趕,這差不多是同步的。這樣的話,雖然不是什麼大麻煩,但是對我順利接管邊陲軍還是造成了一定的阻礙。

不過,如果發生一些小意外的話……例如,朱大將軍青天白日在青樓裡大醉不醒,那麼,這小小的阻礙,當然就再也構不成任何威脅了。

作者有話要說:喔- -好煩躁的一天。

哦對了校內,驚訝地發現好多人玩啊。

我在裡面叫李瓜,找在新加坡的那個就是了。

唔,想要一起玩的童鞋就加我吧。。我一個一個加太累鳥

羣麼

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明天我要考歷史。。這是一科非常可怕的科目。。我不得不放棄了更兩千字的打算。。嘿嘎嘎的。

話說校內尊鬱悶 。。本來瓜爺是你們的攻。。結果加了大家的校內之後發現。。居然都是老子的姐姐

日死了

嘆氣,考試真的好辛苦 難以形容了。

今天在麥當勞裡一口氣學了五六個小時的化學,感覺整個人都要死了。

話說詭異的校內,忽然之間有好多人瀏覽俺,MD,難道都是暗戳戳的偷窺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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