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掂量着臨走前絕影導師送給我的惡魔之戒,耳邊輕輕響起他那討人厭的聲音:“這東西可以召喚出惡魔幫你作戰,對你的任務很有好處,你收下。記住,完成任務後要馬上還給我,可不能白送你。”
我輕輕地擡起頭來,正好看見銀月在五行光球前,忙喚了她一聲:“銀月,是我!”
銀月聽見我的聲音,怔了一怔,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見我在向她招手,笑着迎了過來:“藍夜,怎麼那麼巧,你也來轉職?”
昔日親熱的“藍夜哥哥”,已變成直呼其名。
“一直在擔心殺盟,等級過了也不知道。”我戴上惡魔之戒說。
雖然我們之間只有幾步之距,但我卻覺得銀月離我有千里之遙。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你就在我面前,我卻感到陌生、遙遠,伸手不能及。
“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陌生了?”我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帶着哭腔問道。我滿懷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正面回答。
誰知銀月只是聳聳肩膀,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知道,或許我們太久沒在一起,現在突然重遇,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已。你別太在意,我們還是很要好的嘛。”
“暫時的陌生感?”我把這句話在嘴裡說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鼓起勇氣說道:“爲什麼你不直接明說,你已經……不再喜歡我了。”
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即使再堅強的熱血男兒,也會在突然之間變得脆弱。
銀月擡頭看着我,似乎從來不認識我一樣。因爲在她眼中,我從來就是一個英雄的形象,天不怕地不怕,在怪羣中泰然自若,對付王級怪遊刃有餘,抵抗王者大軍更是得心應手。總歸一句話,我是一個重量級人物。
可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我的180度大轉變讓她感到我很陌生。現在的我,就像一隻受傷的獅子,急需找一塊寧靜且安全的棲息地,用火熱的舌頭輕輕地舔洗着傷口。無用助、孤獨就像是魔鬼一般,在我周圍盤繞着,揮之不去。
“藍夜……我……”好半天銀月才反應過來,淚水已打溼了她長長的睫毛。
我拭去眼角的淚水,轉身背對着她,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伏激動的情緒。“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懦弱的,我是個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不會爲兒女私情所困。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在你面前吐苦水了,我不配。”
銀月看着我的背影,淚水再也止不住,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要是我知道的話,我絕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對不起……”
這時我的心情已漸漸平伏,轉身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心如刀割。我們到底在傷害誰啊?既然相愛,何必互相傷害?
我憐惜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儘量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道:“銀月妹妹,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我陪你轉完職後,我們就……一刀兩斷。”
“不!”銀月突然撲進我懷裡,像抓住自己的生命一般,緊緊地摟着我,把我抱得透不過氣來。“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要!”
“可你已經不愛我了。”我垂下眼簾,似乎聽見心碎的聲音。
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皆然,我亦不例外。無論我在外面征戰天下是多麼地威風八面,令人望而生畏。但在銀月面前,我就像一隻落單的小綿羊,怎麼也兇狠不起來。
“我不要你傷心,我要你天天快樂,無憂無慮。我不想因爲我,讓你終日意志消沉,沉浸在失戀的痛苦裡。我更不想你因爲我,自暴自棄。如果我回到你身邊,可以讓你重新振作,可以避免悲劇發生,我一個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麼?”
“喜歡一個人,並不須佔有,而是讓她得到最大的幸福。現在你愛的人已不是我,是天戟,勉強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快樂,我也會痛苦。”
我正要掙脫她的擁抱,銀月反而抱得更緊了:“你憑什麼這麼說?是,我對天戟是很有好感,但這又代表什麼?一天我們還沒有確定戀愛關係,我就還是你的女朋友,無論誰也不能動搖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除非……你已經嫌棄我了,移情別戀了。”
“你記不記得我曾對你說過,除非你先放棄我,否則我將會緊緊地抓着你的手,誰也不可能勸服我放開你,直到攜手步入婚禮的殿堂,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如果你願意。”
“你這是向我求婚嗎?”銀月輕輕地鬆開我,高興地看着我說。
“我……”
我還沒說完,銀月的櫻脣就不由分說地貼上我熾熱的嘴脣,肆意地吸吮着。說實在的,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女孩主動吻我。
初吻總是甜蜜的,對男孩來說。
就在這個甜蜜的時刻,那個該死的會長卻在這時摧毀我們難得的一刻溫存:“ 兩位,吻夠了嗎?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刺激。”
覆在我嘴上的櫻脣緩緩地離開,銀月一臉陶醉地看着我:“這是訂情之吻,從今以後,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走吧,上去轉職。”
我牽着銀月的手走了上去,沉浸在複合的快樂中的我根本感覺不到背後有一雙惡毒的眼睛正看着我們,眼裡充滿了血紅的殺氣。
把銀月送進混亂導師的房間,我就在門外往裡偷看。銀月看見一名棕發老者在地上閉目打坐,輕輕地鞠了一躬:“導師你好,我是來轉職的。”
混亂導師看了銀月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那你聽好了,轉職任務是去薩拉鎮打魔王,直至打出整套魔王聖裝。”
“導師,我有個問題不明白,爲什麼法師的轉職任務總是打裝備?”銀月臺票提出這個困擾已久的問題,睜大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
“衆所周知,法師擅長打裝備,劍手、騎士擅長打怪,弓乘擅長精射,賢者擅長守護,刺客擅長暗殺,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導師,我先走了。”面對這種尷尬的局面,銀月只能選擇避而不答,衝出房間拉着我往樓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