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出東方

最後一抹斜陽的悽豔的餘暉爲暮色所淹沒後,島中心處幽深的土坑中,高飛揚和萬里長風相對長嘆了一聲,看到對方滿臉泥沙的狼狽愁容,兩人又同時大笑了起來。作爲遊戲高手,他們還很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刻。因爲要節約法力值來駕馭玄鐵掘土鍬,兩個人在沒有功夫施放任何護身法訣,在挖掘土坑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渾身泥沙,模樣悽慘悲涼的宛如兩百年前的煤礦工一般。看到對方沒了往日的威風,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算是一天來的唯一值得開心的事了。

“每個小時可以挖開一丈深,最快也要20天,而且我覺得如老鼠打洞般的方式實在是太傻了,難道系統會如此的弱智麼?”笑夠了的萬里長風對一天來的進展感到失望,對如此沒技巧的辦法沒了信心。高飛揚嘴一撇,“那你說說什麼好辦法吧?我來回的搬土,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我更討厭做個土撥鼠……”兩人相對無言,若是打打殺殺之類的動手活高飛揚自然是手到擒來,若是分配調度之類的組織協調工作萬里長風也是不在話下,偏偏兩人落到這荒島上,特長沒有了用武之地,最後竟然只能用最簡單最沒技術含量的蠻幹,實在是讓兩人鬱悶不已。

“全島只有修羅血潮算是最特別的了,你看關鍵是不是在這上面?”修羅血潮雖然讓自己得了巨大的好處,可要是來的人不會修羅天煞訣怎麼辦?萬里長風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修羅血潮最可疑。高飛揚自覺修羅血潮可能是被佛火心燈禁制的什麼妖魔,論壇上老四也是這樣的看法,況且,在修羅血潮中高飛揚的大般若混元金剛心得到了飛速提升,居然升了一級。這讓高飛揚恍然,抵抗修羅血潮,無論正邪人妖,都會有巨大的益處。出於一貫謹慎的習慣,高飛揚沒把此事告訴萬里長風。十餘天來的接觸,他覺得萬里長風這人性格爽朗大方,還是很招人喜歡的。沉吟了一下道:“有件事我忘了說,抵抗修羅血潮會曾進修爲,一直都是我幫你抗着,所以你不知道,嘿……”說到這高飛揚也自覺乾的不太漂亮,乾笑了一聲。

看着高飛揚有些尷尬的笑容,萬里長風俏臉一板,“你就是這樣對朋友的麼,萬里獨行閣下?”高飛揚訕訕道:“這不都是開始那幾天的事麼,那時候大家還不瞭解,我也是不自覺就這樣做了,其實心裡一直很慚愧的,看吧,被你掛了兩級我都沒抱怨吧,這些小事過去就算了,嘿嘿……”低下頭做慚愧狀的高飛揚,沒看到萬里長風臉上促狹的笑容,“那可不行,你居然欺騙朋友,實在是大大有損萬里獨行千金一諾的誠信招牌啊!我看這樣吧,你若答應爲我辦三件事,我就不追究了……”高飛揚仰起臉笑道:“我是不是該說,只要不違背俠義道的事,那麼依你自也無妨……”“好,不愧是萬里獨行,佩服佩服,至於那三事,待我想好了,不妨在和你說……”萬里長風滿臉燦爛的微笑,開心的說道。“喂,你說什麼呢?”高飛揚看道萬里長風滿臉的得意,自覺不妙,卻又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

萬里長風笑而不語,只是打開虛擬屏幕,放出一段高飛揚剛剛說話的那段視頻,只是最前面那句‘我是不是該說’卻被抹掉了。高飛揚哀嘆,“不是吧,這種三歲小孩的把戲你也玩?”萬里長風道:“別管幾歲的把戲,能耍人的就是好把戲,反正有人不辦事的話,我就把這段視頻貼在論壇,打破那個什麼言出不悔的大話去!”高飛揚哭訴道:“大姐,你夠狠……事到如今,我只能從了你,一定要對小生溫柔點啊……”萬里長風雙頰飛紅,爲這曖昧話語是又害羞又暗喜,嘴上卻道:“……吐不出象牙來……”

晦暗的暮色中,萬里長風塵土滿面的玉容上露出了醉人的嬌豔,讓高飛揚心中一蕩,暗道這小女子似乎挺可愛的呢,想到那次自己突發神經抱着她,難道自己喜歡上了她?也許有一點吧,如此明豔,如此爽朗,如此強大,嗯、手感還特別好,自己就是喜歡上了也不奇怪!想到此處看着萬里長風的眼光愈發曖昧起來。被看的發毛的萬里長風怒道:“眼睛賊兮兮的看什麼呢,看你那猥瑣淫蕩的笑容就知道沒好事。”高飛揚正容道:“我只是在想,你手感不錯,就是胸小了點……”突然間寒氣大作,冰煞無形刀在幽深的土坑中閃亮起來,“去死……”“哎,別……”刀氣轟鳴中土坑四壁轟然崩倒。轉瞬間,兩道晶瑩的劍氣刀光從土坑中沖天而起,激起漫天的塵土。

高飛揚無言的看着倒塌的土坑,面如死灰。萬里長風不好意思的解釋着,“都怪你,亂開玩笑……”“自作孽,不可活啊……嗚嗚嗚”想到自己來回搬運了上千次的勞動成果,在一秒內毀於一旦,高飛揚悲從中來。

子時,修羅血潮如約而至。爲血光所浸染的萬里長風,妖豔而詭異。胡亂搖擺的嬌軀,隨意四射的冰煞無形刀,一如往常的入魔狀態。高飛揚還在猶豫,自己是不是也要一試呢,要是在掛的話,大無相般若劍氣必然要掉級,要找到佛火心燈不知道還要經過什麼樣的戰鬥,也許,自己來的實在是太早了。

看到萬里長風青紅不定的臉上滿是痛苦,高飛揚猛然下定決心,不過是個遊戲,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瞻前顧後起來。想到這,護體金光悄然消散,撲面而來的修羅血光帶着沁人的涼意浸入了高飛揚的身體。只有在體內才能感覺到修羅血光沒有任何雜質的純淨無暇,這種感覺、只有在內測中飲用九天瓊漿時纔有過。閃念間侵染了每一個毛孔的修羅血光來到了眉心的菩提心處,閃着柔和淡金色光芒的菩提心一遇到修羅血光,立時光芒驟盛,受此刺激,由大般若混元金剛心組成的金色心臟也砰然劇烈跳動起來。億萬金色豪光在身體內冒了出來,金光和血光一遇,立時發出哧哧哧的聲音,恍如水火相交時的聲音,只是沒有蒸騰的白氣而已。

被金光和血光做爲戰場的高飛揚,只覺得渾身有如萬針錐體,又痛又癢,5%的痛覺竟然會如此的痛苦,實在是高飛揚始料不及,一時竟恨不得暈過去纔好。想到萬里飛揚竟然忍的住,高飛揚又是佩服又是慚愧。卻不知道,由於修習的法訣不同,萬里長風的痛苦低於他百倍。

高飛揚一咬牙,她都行,我還能輸了這場子不成!要說這痛還不算什麼,只是這癢宛如有無數只螞蟻在體內爬來爬去,實在是第一等的酷刑。想到佛經所載,帝釋天以般若波羅蜜咒大敗修羅諸王,當即默誦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既是色……”

隨着誦經聲起,金光愈發的強盛起來,一時間竟把無有窮盡的修羅血光壓了下去。雖然痛癢依舊,高飛揚的心卻靜了下來,只覺得心神一片澄淨空明,這不是遊戲人物的錯覺,而是高飛揚本體真正的心靈上的領悟和此時的遊戲場景形成了共鳴。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飛揚睜開了眼睛,正看到東方一輪勃發紅日躍出海面,旭日噴薄出的萬道金光在大海波瀾中翻滾閃爍,讓人分不清哪裡是光哪裡是水,唯有燦爛。“日出東方,唯我不敗……”高飛揚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把這句臺詞輕聲的唸了出來。萬里長風在一旁聞言轉過頭來,“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好大的氣魄啊!欣欣然生機蓬勃的日出,配上唯我不敗的豪情,果真有種睥睨天下的威風!這句臺詞真不錯啊,我要了……”高飛揚表情古怪,“你喜歡就給你好了,不要後悔就行了!”萬里長風不屑道:“切,後悔什麼……”“話說,文盲真可怕……”高飛揚嘴裡嘟囔着。“你說什麼?”“啊,我意思是你這次你可沾便宜了……”高飛揚口不由心的回道,心中卻突然一動,萬里長風,和那個幾百年前飾演東方不敗的女人真是像極了,只不過萬里長風眼眸更明澈,肌膚更白膩,人更有銳氣,怪不得自己會突然想到說這句話,卻是有原因的。她說那句臺詞,倒是正配啊。想到這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雖然不明所以,但見慣了他抽風的萬里長風唉聲嘆道:“又來了……”

檢查屬性面板,看到自己沒有掉級,大般若混元金剛心等級爆升到24層,高飛揚心中一喜。這修羅血光竟然真是好東西啊。萬里長風就沒這麼好命了,掉了一級,從最初的44級已經變成了39級。修羅天煞訣第七重經驗提升到80%。這樣的生活對兩個人而言,真是痛並快樂着。

月圓了又缺,潮漲了又落。轉眼三個月已經過去了,高飛揚和萬里長風挖坑的速度每天都在遞減,直挖到90天的時候,才挖到了三百丈處。而此時,萬里長風已然等級已然跌倒了11級,還是她在修羅天煞訣晉級到第八重後,煉化修羅血光已然不需要掉級,才能勉強保住自己不掛到零級。而在進入到第八重後,修羅天煞訣的升級速度已然慢了下來,幾十天來,只升級了不到5%。而高飛揚的大般若混元金剛心則晉級到30層,等級卻還是40,這讓萬里長風份外的鬱悶。

大般若混元金剛心(30層):防禦+15000,體力值+22000,法力值22000,攻擊力+1000,佛道兩門法訣威力提升30%,佛道兩門法寶威力提升30%,提高對妖、魔、邪防禦30%,每秒鐘自動恢復法力值500,自動回覆體力值500,減少所有傷害20%威力,衍生法術大悲咒、甘露咒、般若波羅蜜咒、大光明咒,自具神通。

大悲咒(滿級):永久提高100%體力值。加持給他人時效果減半,持續時間一個時辰,冷卻時間兩分鐘。

甘露咒(滿級):瞬間回覆被使用對象50%體法值(上限回覆值爲5萬),消耗法力值2000,冷卻時間一分鐘。

般若波羅蜜咒(20層):現爲第七層。永久提升35%法力值,對妖、魔、邪有威懾效果,可降低其7%防禦攻擊屬性。加持時消耗法力1000,持續時間7分鐘。

大光明咒(20層):現爲第三層。對一切精神類攻擊永久提高3%抗性。加持給他人時,效果減半。消耗法力300,持續時間六分鐘。

只有那個自具神通,高飛揚沒看明白。能得到如此大的好處,這一百多天也算沒白混,就在前天,系統公告,光芒第一個升到了50級。高飛揚就等級而言,已經遠離了第一集團,跌落到中游位置,萬里長風更是跌倒了新手檔次。現在萬里長風的修羅天煞訣高達第八重,雖然由於等級低減少了許多後天屬性,可威力之強,讓高飛揚都爲之膽寒。一旦脫困,甚至可以說短期內無有抗手。而高飛揚也是收穫頗豐,混元金剛心的大成,讓他的屬性等更方面全部由了質的提升,就收穫而言,遠大於所失去的。

此島,應該是讓一處升級技能的寶地。現在,只要把佛火心燈起出來,應該就能離開了。高飛揚和萬里飛揚望着腳下潮溼的淺黃色沙土,都是滿腹的感慨。似乎觸手可及的法寶,會帶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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