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陽站在黑暗裡,只露出大概的身形。一點紅光在他嘴上叼着,忽明忽暗。看到我慢慢走近,他站直身體迎上來。
“小嵐。”
現實中的他叫做韓,我還記得,不過看着那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我更習慣叫他耀陽。耀陽先是很平靜地看了我一會兒,在我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他遞過來一個文件袋:
“這是上次我們在遊戲裡籤的合約,我印了出來,你可以收起來做爲備份。”
我抽出文件掃了一眼,的確是那東西。他來就爲了這個?
“謝謝你專門給我送過來。還有事嗎?”
“嗯,還有答應你的錢,我已經讓人匯進你戶頭了,你隨時可以去查。”
“好的。”
耀陽沉默下來,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兩人對望着,一絲尷尬在靜諡中蔓延。
“那個……”
“你……”
突然我們同時開口,我看他,示意他先說。耀陽擡頭望一眼樓上的燈火,問:
“凌天在你家?”
“是。”
我很乾脆地承認了,心裡揣測着他接下來會說什麼。沒想到耀陽只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說:
“他很厲害,雖然我不想承認。有時候,我還真的很羨慕他,可以毫無顧及,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耀陽說這話的時候直直地看着我,我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只好乾笑兩聲,說:
“難道還有什麼是你追求不到的嗎?”
“有。但不是追求不到,而是被我自己錯失了,於是就再沒有機會。”
“是嗎。”
我移開目光盯住腳尖的小石頭,腦子裡一團亂麻。
“小嵐,我想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不過你放心。我不是想要對你做些什麼,只是覺得如果現在不說,以後怕就沒機會了。”
不知道爲什麼,耀陽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寂寞,這是我從沒有在他身上見過的情緒。耀陽沒有等我答話,自己說了下去:
“說實話,在你還是莫離的時候。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歡我。剛開始我並不在意,可是後來你爲我做了許多事,我發現自己居然習慣了你地存在,甚至慢慢把你放到了和別人不同的位置。也許你不信,不過是真的。但當時的一些情況不允許我和你有這樣的聯繫。所以我只能做出選擇。你說得對,那場鬧劇是我安排的,不過那時候我並沒有想到你會斷得這麼幹脆,走得一點痕跡都不留。再後來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遇到了另外地人。我不甘心。大概也是自尊心作祟吧,才發現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放棄了寶貴的東西。面對凌天,我頭一次承認自己沒有把握贏得這場爭奪戰。因爲你現在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也許你說得對,屬於我的莫離已經沒有了。”
耀陽停了停,小聲說:
“其實我只是想跟你說說罷了,沒別的意思。小嵐,無論你最後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祝你幸福。還有,不論你現在怎麼看我,都請再相信我一次好嗎?無論以後發生什麼。請相信我不會害你。”
我悶悶地點着頭,轉身往回走。身後耀陽喊了一聲:
“莫離!”
猛地回頭,那個男人輕聲說:
“再見。”
我呆呆看他半晌,吶吶地說:
“再見。”
走到門口地時候,我聽到外面跑車發動的聲音。頓了頓。繼續向裡走。剛到樓梯口,突然看到一個嬌小的人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藉着外面微弱的燈光我看清她的臉。嚇了一跳:
“小璐?”
小璐沒有應聲,我走近拍她肩膀,
“小璐,怎麼了?”
“哥,你就是莫離?”
小璐抓着我手問,我一驚,她聽見了?
“……是。”
“剛纔那個是耀陽城主?”“……是。”
“你喜歡城主?”
小璐地問題來得突然,我遲疑着還是承認了:
“曾經。”
小璐倒吸一口氣,看着我不說話了。我一咬牙,索性把話挑明:
“小璐,我以前喜歡過他,因爲這個原因當然還有別的一些事,我纔會砍了莫離那個號。我知道這種事情很多人難以接受,如果你想說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
小璐搖着頭,說: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哥,你會很辛苦的。”
我苦笑:
“這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地啊。”
“唉,這也是。”
小璐嘆着氣,轉身上樓。我追上去和她並肩走着,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小璐,你不會覺得我很……”
“很什麼?”
小璐的語氣一派輕鬆,兩隻亮亮的眼睛看我,說:
“我是有點吃驚,不過你又不是要殺人放火,喜歡誰不喜歡誰應該只是自己的選擇問題吧,這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當然,說完全不在意肯定不可能,不過你是我哥嘛,疼了我這麼久,放心好了,小妹我不會爲了這點事就拋棄你的。”
我一時覺得感動得不行,拉着她手說:
“小璐,你真是個好妹妹。”“那當然。所以哥,你要對你妹好一點哦,比如說多給我買點好東西啊,多給我做點好吃的啊,多幫我打點裝備、寶石啊。還有,你是莫離哎,馭獸師界的傳奇人物,多介紹點經驗嘛,順便指點指點阿暮,不是說他以前就是你徒弟嗎。”
我心裡地那點感性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算看清這丫頭的本質了,活脫脫就一小吸血鬼,還是胳膊肘向外拐的那種。
說話間,我們回到我家門口。打開門一個高大的“生物”從裡面飛奔出來:
“小悠,你回來了!”
那聲音要多熱情就有多熱情,然後我就看到飛撲而至的人和站在門外地小璐大眼瞪小眼,全都一臉呆滯。
“咳,小璐?請進。”
還是凌天反應最快,立刻讓出進門的玄關。小璐被我拍了多次肩膀後也猛地驚醒,不太確定地叫:
“凌天大哥?”
“嗯,是我。”
小璐在我和凌天之間看來看去,頗有深意地揚起嘴角。我推她一把:
“快進去,擋在門口乾什麼。”
小璐嘿嘿笑起來,進門前留給我一個意味深長地眼神,讓我心頭跳了又跳。最終,這一晚我們三個各懷心事“相談甚歡”,而凌天則在小璐走後得到我的准許,高高興興準備搬進我家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