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滿天的雲光絢爛得如同織女織成的五彩錦緞,燦爛地連一片淡淡的雪光也沾染上幾分柔美。
隨着玉綽、三位長老,葉斐、凌霄與瓏瓏三人踏在青石鋪就的路徑蔓延向前,別的異樣不曾看到,只覺得周圍的景象卻越發顯得肅穆蕭索。翠柏蒼松,一色的佈置都沒有,只拿屋檐森森,粉牆黛瓦,嚴謹分明,看得人不由得生出莊重森然的心境。
再往前走去,一處宏偉軒闊依山而建的高大建築物面前,玉綽等人都是停了下來。
“三位,這便是易澤軒。”玉綽微微擡頭,流風輕輕順着她的髮絲摩挲,那一雙美眸凝視着遠處,卻是熠熠生輝,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頓了頓,她纔是轉頭又輕輕道:“這是本派中最爲重要的地方,一小部分是門主修煉的地方,其餘的部分便是歷代門主臨死前必當來的地方,也就是他們最後的安葬之所。凡是他們安葬的地方,必定有墓碑,那些地方,還請你們不要輕易碰觸。”
葉斐、凌霄、瓏瓏眼裡微微閃過一絲光芒,卻是絲毫的話都不曾多說,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許。
看到三人沉靜得如同看着教科書的樣子,又瞧瞧玉綽那安然中有些悵然的神情,那三位長老心裡遲疑了一會,又是對視幾眼,大長老纔是咳嗽了一聲,略帶幾分疲倦着道:“綽兒,你帶着他們進去吧。”
“嗯。”輕輕應了一聲。玉綽神情一整,寧靜肅穆的目光微微帶着一絲恭敬,又是低聲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話,她纔是款步向那建築物走去。
葉斐、凌霄、瓏瓏三人也知道這一會不能多說什麼,當下也很是乾脆利落與三位長老微微頷首示意之後。就隨着玉綽一併向前走去。
這建築物用着的是玄黑地岩石。極爲巧妙地堆砌建成,肅穆雄偉且不必說。卻是連絲毫的冰雪都不曾堆積在上面,顯現出一股純粹而不染塵埃的嚴謹感。
輕輕踏上這建築物的臺階。葉斐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腳底下微微蔓延而上,竟是有些別樣的暖意順着雙腳而上。這熱氣雖是細微,但顯然,不止葉斐,就是凌霄瓏瓏兩人也察覺出來。當下都是遞來一個眼色。
稍稍一愣,葉斐雖是順着臺階而上,心底卻是有些疑惑。凌霄也就罷了,他也早就習慣了幾分,但那瓏瓏又是怎麼回事?他可不是那些想着美女投懷送抱想瘋了地人,家世也好關係也罷,不管從什麼樣地角度看來,瓏瓏都與自己無關。
可是,那種目光。怎麼和凌霄這麼的相似?
略帶幾分疑惑。最後只能歸於看錯了葉斐,在看到展示在眼前地景象時。不由得將那些心思都拋在腦後。
行走到這易澤軒的內部,看到地不是什麼祖宗牌位,也沒有什麼擺設供桌,推門而入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天光,一片水光。
晶瑩如江南二八少女的柔荑輕輕盪滌過碧水,清澈似一滴寒露輕輕在嫩葉芽兒上凝集,一方瀲灩的水池微微泛出一股熱力,溫溫然如羊脂白玉一般。四處天光如水一般泊泊然落下,卻是帶着一絲遊弋般的變化感。
“這是?”瓏瓏不由低低吐出兩個字,目光裡一片沉醉陶然地神色,良久也不忍移開視線。
看了瓏瓏一眼,玉綽皺了皺眉,但看的葉斐凌霄兩人沉靜安穩的目光,她纔是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淡淡道:“這便是孤聖洞的洞口,天池。”
天池?
微微挑眉,凌霄與葉斐對視眼裡,彼此的目光微微閃過一絲光芒,嘴角卻有些淡淡的笑意慢慢滿溢出來:這不是那藏寶圖上曾題寫出的兩個字嗎?
玉綽自然不曉得這葉斐與凌霄心中所想,只是在兩人身上頓了頓,她就是慢慢走到那天池的邊上,探手入內,不知道按了什麼按鈕,那天池倏然間泛起一片波浪。
柔軟晶瑩的水漸漸向兩邊如波浪一般徐徐散去,下面隱隱有些東西彈出來,不多時,一道甬道隔開了水波,露出裡面黑黝黝地洞穴,隨之而來地是一股略帶腐爛味的灰塵氣味。
這個洞穴,裡面地氧氣充足麼?
莫名地,葉斐、凌霄、瓏瓏三人都是想到這個問題,只不過,這究竟是遊戲,倒也沒什麼關係,面面相視了幾眼,三人就隨着眼神越發恭敬地玉綽,一併向那內裡走去。
刺啦!
等四人全然走入,身後的門猛然關閉上。隨之,那黑黝黝的洞穴突然散發出一股瑩潤皎潔的光芒,讓人眼前一亮。
“天池本是地脈引來的,這裡的機關大部分都是與這一股天池水有關。”玉綽的目光在四人身上轉了一圈,才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份微微發黃卻又保存極好的圖卷,遞與凌霄道:“這便是先前我說的那線路圖,基本上的機關都是在這裡。不過這麼些年過來,從建成以來,大致上都略有些改變,何況,那女人既然在此做了事來,必定會動手做些什麼。”
“盡信書不如無書,玉門主的意思,我們明白。”凌霄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應了一句,目光卻是有些微微的閃動。這麼說來,先前他們探查到的地方,或許就是那個玉歆做的吧。只是,這玉綽的父親已經送命,玉歆便不必多此一舉,那麼,得到活着的人哪怕是完整屍體的情況,或許容易很多。
心裡這麼想着,凌霄的目光大半卻還是在葉斐身上,這一會,那玉綽就要離去了,這瓏瓏怕也要稍稍說些什麼來了吧。
想到這裡,凌霄的目光微微有些森冷起來。
此時的玉綽聽到凌霄的話,只略一遲疑,便也不願多說什麼,擡頭看了看遠處,她的目光有些幽微的傷感,頓了頓,最終還是轉身,將這洞穴開啓的方式說了一番,就自行先開啓了甬道,回到易澤軒裡。
她的一生,只過了了了二十餘年,心境卻全然老了。不論是父親早逝的慘淡,母親改嫁的哀傷,抑或是這麼些年勵精圖治,將玉門派扛着,玉綽不是不疲憊的,但疲憊又是如何,她的一切只能自己揹負,連個說話的人都是尋不着。
只是,這一次,或許可能,可能,自己的父親,那溫文儒雅,含笑凝情的落雪公子,也能從以爲永遠的隔絕中重新走回到自己的身邊……
父親,父親,希望您能像我希望的一般,不要……玉綽目光微微有些哀傷,卻又有許多希翼,靜靜地凝視着這一方水光。
且不言玉綽心底的心思如何,這一會葉斐、凌霄與瓏瓏倒是各有心思,面面相覷。
“瞬一,凌霄,兩位近日可好?”正在安靜中,那瓏瓏先個就微微一笑,略上前一步,笑着道。
葉斐目光閃了閃,越發覺得這瓏瓏看着有些奇怪,當下那視線就是轉到凌霄那裡,略有些疑惑的神色讓原本有些冷然的凌霄心中微微舒服了一些。
“瓏瓏姑娘,向日可好?”微微一笑,凌霄輕輕向前走了一步,略微阻攔在葉斐身前,纔是又溫然道:“只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有幾分曉得?”
瓏瓏目光一凝,眼裡有些淡淡的疑惑。這凌霄看自己似乎特別的不入眼,總是有意無意間戳破某些讓人略有些遐想的浪漫味道,反爲之添上柴米油鹽的現實利益,讓人覺得堵心。
“凌大少,真是實在率直,讓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瓏瓏目光微微閃動,輕飄飄地刺了一句,纔是微微笑着又道:“不過,也是,天底下總沒有那麼巧合的事,與你們兩人遇上,也是因爲羽閣的緣故。”
“羽閣?”葉斐微微一愣,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情緒,卻不多言,只略微側臉看向一邊。
“嗯。”雖對葉斐的神情舉動有些奇怪,瓏瓏仍舊是一臉笑意,那純粹溫然的神色讓人不由得多了幾分信任:“先前我便說過,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兩位的在這遊戲裡的武功都是數一數二,自然要先行邀請。便是不能加入羽閣,也可稱爲如我一般的客卿。便不能成爲客卿,也好成爲朋友。總比事後發現,卻成了敵人要強。”
這溫和中略帶幾分尖銳的話,讓葉斐與凌霄都是微微一頓。前者固然鬆了一口氣,心境稍微安穩下來,後者卻是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不動聲色,只臉上仍是帶着一絲笑意罷了。
看着葉斐凌霄兩人的神色變化,那瓏瓏目光微微有些變化,臉上卻依舊帶着滿臉的效益,溫然笑着道:“只是不知道,兩位怎麼想着,是否……”
“瓏瓏姑娘,這裡似乎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凌霄淡淡的一句話,打斷了瓏瓏的邀請,目光雖然柔和,臉上雖然仍是帶着笑意,但沉靜冷然的神色,無疑告示着他的意思。
他,或者說他們,都不會加入羽閣。
瓏瓏目光一黯,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陰霾,凝視着葉斐半晌,她纔是稍微迴轉過來,笑了笑,道:“是啊,這裡還是任務中,那些事,還是等任務完畢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