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重責下

扛重責(下)

“呃,只是暫住在我家的房客。”他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

連覺修道:“他也是明星?”他最近一直呆在美國,所以對國內娛樂圈的最新資料掌握的不是很全面。

高勤介紹道:“張復勳的兒子,張復滿的侄子。”

連覺修皺了皺眉,“他長得像他爸還是像他叔叔?”

喬以航呆道:“有什麼關係?”

高勤解釋道:“以他的品味相比較而言,他更喜歡張復滿這一類型的。”

喬以航道:“他……都不像。”

高勤補充,“他是混血兒。”

連覺修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興致勃勃道:“電話號碼。”

喬以航囧囧地拒絕道:“這個時間他可能還沒有下班。”

連覺修看向高勤。

高勤雖然在開車的,但愣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頭也不回道:“他在EF唱片公司工作。”

“我們去接他下班。”連覺修喜滋滋地將手往左邊一指,“走這條路。”

高勤下意識地將方向盤隨着他的手指一轉,隨即叫道:“糟。”

喬以航眼睛猛然瞪大,“這裡禁止左轉。”

連覺修拍胸脯道:“罰款我出。”

“不止是罰款的問題。”高勤望着站在路邊朝他比手勢的交警,皺了皺眉。

車窗拉下。

交警望着車裡面正襟危坐的三個人,淡淡道:“今天人這麼齊?”

連覺修乾咳一聲道:“好久不見。”

交警道:“駕照在美國吊銷了?”

連覺修張了張嘴,看向高勤。

高勤面不改色道:“他說想見見你。”

交警想了想道:“告訴他,還是別見了。”

領外罰單,高勤直接丟給連覺修,然後死壓着六十碼的車速警戒線,絕塵而去。

一直開到EF公司大廈樓下,車裡都保持着極度的安靜。

連覺修憋不住開口道:“不就是一張罰單嘛。爲什麼搞得期末考試不及格似的?”

高勤道:“因爲它們都要交錢。”

喬以航追加一句道:“而且罰單多了,也要補考。”

連覺修急忙轉移話題道:“快打電話給張知啊。”

喬以航磨磨蹭蹭地摸出那隻窮手機。說起來,這麼久了,他居然一次都沒有把張知的號碼輸入自己原來那隻手機中,而是一直這樣兩隻一起使用。最難得的是,兩隻的電板每次都是一起用光,一起衝,誰也不會忘記誰,落下誰。

他撥下號碼,張知很快接起。

“呃,”聽到張知的聲音清晰得從手機那頭傳來,喬以航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睛朝高勤和連覺修的椅背一轉,定了定神道,“吃飯嗎?”

“吃。”張知想也不想地回答,“你要請客?”

“呃,不是我。是連覺修大導演。”高勤和連覺修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插話,但是他們營造出來的無聲氛圍總讓他感覺自己正在被窺探,連帶遣詞用句也正式起來,“他剛回來,所以爲自己接風。”

“……我怎麼這麼可憐?”連覺修小聲抗議,眼睛盯着高勤。本來嘛,自己大老遠從美國回來,應該是高勤他們盡地主之誼,給他接風纔是,怎麼變成他掏錢請客?

高勤對喬以航道:“說重點。”

喬以航從善如流,直接問道:“你來嗎?”

張知沉默須臾,道:“連覺修是那個同性戀導演嗎?”

“呃。”喬以航用遲疑回答。

“哪裡吃飯?”張知很快問道。

“我們就在EF樓下。”

喬以航話剛說完,張知就匆匆掛了電話。

車裡三雙眼睛各懷心思地看了看去。

高勤慢條斯理道:“我剛纔好像隱約聽到同性戀導演五個字。”

喬以航一驚。因爲有時候四周環境太吵,聽不到對話內容,所以他從來都將手機對話聲音開到最大的。這下好,壞處彰顯出來了。

連覺修不以爲意道:“你前陣子不是剛和封亞倫一起上電視嗎?”

高勤道:“因爲亞倫上鏡。”

連覺修躊躇了下,緩緩道,“志清三分之一側面很上鏡的。”

高勤道:“總之別讓人看清是誰就行。”

連覺修:“……”

喬以航耳朵聽他們互相調侃,眼睛卻緊緊地望着大門的方向,直到張知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內。

連覺修似乎注意到他陡然亮起的眼睛,側頭看去,隨即讚道:“果然是好苗子。”

張知上班也穿得很休閒。瘦長貼身的牛仔褲修飾着他的長腿,讓隨便往哪裡一站都鶴立雞羣。再加上怎麼曬都曬不黑的白皙肌膚,深邃立體的五官,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都可媲美頂級模特。

高勤道:“注意你的口水。”

連覺修道:“嘖。以一個導演的目光來說,這是一隻好花瓶。”

高勤道:“你準備以後拍古裝劇,用他修飾房間?”

連覺修道:“爲什麼再正常的事情你都能找出一個不正常的角度來詮釋呢?”

高勤道:“說明我們對正常的定義不同。”

喬以航見張知目光四下搜尋,主動打開車門。

張知這才走過來,彎腰上車。

連覺修主動打招呼道:“HI,我是連覺修。”

“你好。”張知眼睛一瞟,看到高勤時,臉上的寒霜又厚了一層。

連覺修輕笑。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高勤不發一言地發動車,開往酒店方向。

由於車中兩個人不說話,一個看戲,所以調節氣氛的重擔不得不落在了喬以航身上。他先是介紹三人,然後開始就交警展開話題。

如果說四個人中有什麼共同點,那麼交警肯定是其中之一。

一想到那張一本正經的臉,車中四個人的心就在無形中拉近了一段距離。

高勤終於賞臉開口,“我跟小白說過,下次如果他們再去豬肉鋪買豬肉,就再大大的敲他一筆。”

連覺修吃驚,“小白同意?”

高勤道:“沒。但他店裡的夥計同意了。”

連覺修皺眉想了想,“那個喜歡出棒棒糖的男孩?”

“他結婚了。”高勤對他用男孩稱呼表示不可思議。

連覺修突然擡手揚了揚受手指上的戒指,“我也結婚了。”

戒指上閃爍的光芒讓張知感到一陣刺眼。他突然想起那對被自己藏在箱子裡的對戒。如果喬以航這時候手上戴着他的戒指該有多好。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宣佈自己的所有權。

說實話,對高勤和連覺修兩個人,他覺得自己底氣不足。因爲這兩個人都已經在各自的領域中創造出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而他,卻還在父親的庇廕這下成長着。

如果喬以航選擇他們……他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心底的念頭卻瘋狂地滋長着。因爲他不得不承認,在事業上,莫說他比不過高勤、連覺修,甚至和喬以航都有一段很大的差距。

他想着想着,自卑慢慢變成了不滿。爲什麼喬以航身邊總是圍繞這麼多討人厭的蒼蠅蝴蝶,從藍雨晴、張佳佳,到高勤、連覺修,男女都有,簡直眼花繚亂。

張知突然很想把喬以航鎖在懷裡,緊緊地。而鑰匙只有他一個人擁有。當然,他不介意把鑰匙丟進馬桶衝下去。

高勤把車開到酒店大門口,喬以航等人先下車,他一個人去停車。

連覺修擡頭,望着酒店裡喧鬧的場景,感慨道:“人還是這麼多。”

喬以航笑道:“這是本城最知名的酒店。”

連覺修道:“因爲我請客,所以高勤一定不挑最好的,只挑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