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墨雲送走了今天的最後幾位客人,讓請來的看店師傅也回家了後,自己才收拾完畢,關了店門,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上騎着單車回家。

19歲,對於一個普通的男孩來說,是徜徉在大學校園裡享受青春年華的肆意時光,然而墨雲的臉上卻透着比同齡男孩要沉穩得多的神色。

他有一張清秀的娃娃臉,不是嬰兒肥那般,而是很可愛的那種,尤其是笑起來,會覺得陽光驟然聚攏似的,搭配着細碎的劉海,看上去很可口,見過他的人都會很想去捏捏他的臉,當然,若是你真想這樣做,肯定會被墨雲揍一頓。他皮膚也很白很嫩,看上去糯糯的,這樣的膚色顯然不是運動的料,身板有些纖瘦,雖然有1米82的個子,卻一點也不魁梧。

天還沒有完全黑暗下來,路燈卻已點上,將他騎單車的影子拉扯得很長,身邊車水馬龍,而他只有一個目的地,就是自己的家。進了小區,門口的保安微笑着給墨雲打招呼,說着:“下班啦,小子,你媽媽說給你燉排骨呢,上午就看她買好了。”

“嗯!”直到此刻,他的臉上纔出現了屬於19歲的張揚微笑,將車停好,望着自己家那盞暈黃的燈光,心頭涌上一絲暖意。

一打開家門就聞到了排骨湯的香味,墨雲對着廚房的方向喊道:“媽,不是說你要什麼我給你去買回來麼,怎麼又一個人去市場啦!”

“乖仔,你回來了。”墨媽媽從廚房中出來,解下圍裙,邊給墨雲一個擁抱,邊說:“買些小菜,媽媽我還是能做的,你瞎擔心個啥。”

“我不是擔心你的身體麼,不要去提重的東西。”墨雲擺好了餐桌,幫媽媽把排骨湯端上了桌,讓媽媽坐好,自己去盛飯。

吃飯的時候墨媽媽一個勁給兒子夾菜:“我也擔心你的身體,店裡多累呀,來補補。”

墨雲看着媽媽有些蒼白和蒼老的臉,笑了笑,他不光要照顧店裡的生意,還有這個生病的母親。

沒錯,19歲,這個本該上學讀書的年紀,墨雲卻在開店當老闆。這是他父親留下的一家燈具店,父親在世時,生意做得雖不大卻很好,門面也連着打通了四間房,在那條街上也做出了名氣。

當年家裡奔着小康,買了黃金地段的錯層式小洋房,還開上了小車。這個家洋溢着充實和幸福,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兒子墨雲的學習問題。

以家長和老師的眼光來看,墨雲不是個好孩子,成績永遠排倒數,別看他張着一張乖娃娃的臉,卻喜歡到處惹是生非,拉幫結派,中學生卻抽菸喝酒,打架逃課,只是沒有交女朋友。

師長不喜歡這樣的孩子,不代表同齡人不喜歡,高中他就成了級草,女生們心心念叨的個性帥哥,穿名牌,舉止投足間都有一股範兒,表白的人不少,可就沒有一個成爲了他的女友。

其實這歸結於墨雲的一絲潔癖,他不喜歡與陌生人身體接觸,玩得瘋的小女生化妝,穿環,蹦迪抽菸,還就喜歡往他身上蹭,他甚是反感,總覺得那些女孩子不乾淨,那乾淨的女孩兒呢,中學時代他覺得乾淨的女孩兒類型卻一心只撲學習,是標準的三好學生,眼鏡妹,沒有市井浮華氣息,卻也是個書呆子,在那時他的眼裡,這更要不得。於是,成年以前的墨雲除了沒有和女生亂搞以外,不良少年的諸多行徑他可一樣都沒落下。

反正父親有錢,成績不好沒問題,高考嘛小意思啦,隨便塞點錢出國讀書就ok,大好的青春纔不要浪費在數理化,地史政上,玩就要玩爽。可是高二那年,17歲的墨雲就經歷了殘酷的“成年禮”。

掌管家庭內務的母親被查出患了心臟病,雖不致命卻也是大病,爲了治療,花費了家裡過半的錢財,甚至還賣了轎車,而且這種病重在保養,父親在外忙生意,就囑咐墨雲好好照顧母親。那時他依舊不懂事,家裡請了保姆,自然對照顧母親這回事沒有放在心上。然而一次疏忽,母親心臟病發沒人看管險些喪命後,墨雲被父親徹徹底底教訓了一頓,從沒打過孩子的男人氣急將不孝子暴打了一頓。

當然他也反省了自己的教育方式,認爲是自己的溺愛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他發現兒子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學習是不可能有任何起色,家裡的錢已經供不起他出國讀書,就開始勸他學習經商之道,總多條生路。其實墨雲從小耳濡目染,經商這塊兒領悟得也很快,雖然他不喜歡,但是家裡的經濟狀況越來越糟糕,再不懂事的孩子,經歷了家庭變故總是會心有感觸的。

就在母親的病情穩定並有好轉的時候,在墨雲開始老實起來好好上學聽課的時候,父親死了。

車禍,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因爲這個原因而失去生命的人,只是落在自己身上,卻不是那樣容易釋懷的。如果說父親在世時墨雲還有些蠢蠢欲動的小心思,這下一來,徹底讓他經歷了成人的洗禮。

父親是從農村裡奮鬥出來的,也是家裡的獨子,他去世後,墨雲母子沒有了任何依靠,但是父親卻留下了這套小洋房和他的燈具店,還有給墨雲的一句話,是他在醫院手術檯上憑着最後一口氣說給醫生聽,讓醫生轉達的一句話:“孩子,記住了,你是個男人。”

讓一個人懂事,有時候就這麼簡單,雖然殘忍卻很見效。父親去世後2年,墨雲就已經支撐起了這個破碎的家,墨媽媽眼裡,兒子的變化顯而易見,也是她心裡最大的欣慰了。但是她一直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也問過他好多次,心裡有沒有理想,墨雲只是笑,說有,就是要媽媽健健康康地陪着他,天天笑給他看,這個已經實現了呢。

墨媽媽笑着卻忍不住流淚,說他騙人,墨雲也哭了,說他其實想當設計師,想學平面設計,但是現在條件不允許,等家裡的生意穩定了再說,希望到時候媽媽能支持他。

所以,這個只有19歲的男孩,收起了自己放肆與張揚,沉穩地承擔着生活的重擔。不過,網絡裡,他卻可以任心情自由流淌,做另一個自己。

白天忙店裡的生意,晚上就是他放鬆的時間,網遊,對他來說也是另一種生活。墨雲也堅決不往遊戲裡花一分錢,所以,天龍八部裡墨寫流年的這個號取得目前的成就他自己也很滿意,畢竟有着經商頭腦的他在遊戲裡賺錢很是如魚得水。

只不過,在網絡裡,他可以迴歸自己的任性,敢愛敢恨,也結交了一羣很好的朋友。打架PK他在行,可是說到過副本,他卻喜歡依賴着別人,自己從不當隊長,所以沒有去記住過任何刷點的位置,於是,他每天都會被遊戲裡的結拜兄弟大哥玄天邪帝和二哥鷹之翱翔外加二哥的老婆璃璃小妖罵成是豬,後來大家就乾脆叫他墨小豬了。

現實裡,他必須支撐起自己的家,遊戲裡,被那些大人們照顧着其實也蠻好。

這夜喝完母親燉的排骨湯,收拾了碗筷,把家務做完後,看到母親安安好好地看央視八套的連續劇,墨雲也開了電腦登陸游戲。玩遊戲玩久了,級別高後除了打架過副本有時候挺無聊的,不過,昨天小妖給他介紹了個“美女”徒弟,對,她特意強調是個美女,還說:“如果關係處好了,說不定願意當你老婆哦。”如此誘惑下,墨小豬當然欣然同意,無聊唄,找個老婆也不錯。

而且,經過昨天的接觸,這個徒弟好乖巧好懂事啊,雖然是個菜鳥,要給她解釋很多事,不過對方總是誇他,卻極大地滿足了他小孩子的虛榮心,治療了他那顆老是被朋友戲謔的幼小心靈。

只不過,這個徒弟說她和小妖一樣大,又住在一起。他知道小妖和翱翔現實裡也是一對戀人,而且他們說自己是三十多歲的成熟人士,那就是說,這個可愛的徒弟也有三十多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