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流言

柳氏同女兒兩個痛哭一場,冷靜下來時,彼此都有些尷尬。尤其是柳氏平日裡最是要強的一個人,如今在女兒面前哭的這樣,面上難免就有幾分不好意思。

周寶珍看着柳氏不自在的摸樣,不同於往日無懈可擊的豪門貴婦,反倒覺得親近不少,於是她主動靠近柳氏,抱了她的手臂,將頭靠在她肩上,輕聲說到:“母親,寶珍今日真高興。。。。。。”

周景頤微笑着從門上離開,心想就讓這母女兩好好呆一會吧。

沒想到,半路上卻遇見了一臉不高興的小女兒,就見她邁了兩條小短腿,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後頭跟着伺候的人,幾次想上前將她抱起來,卻都被她揮開了。

“爹爹的絡姐兒這是怎麼了,爲何一臉不高興。”周景頤府身,抱起氣嘟嘟的小女兒,捏了她的小胖臉問到。

“爹爹”周寶絡見到自家爹爹倒是很高興,摟了他的脖子,一臉氣憤的說到 “弟弟壞,不陪寶絡玩,爹爹打。。。。。。”

說着還鼓了腮幫子,使勁的揮了揮自己的小胖手,做出個打人的摸樣。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樣,周寶絡開口說話的時間晚,到如今周延輝已能流利的背誦,周寶絡纔將將能將些簡單的話說利落。不過,這霸道的性子倒是一點沒改,這不這會子已經像模像樣的朝自家爹爹告起狀來了。

“九小姐,可不興這樣的,弟弟要念書呢。。。。。。”

身後的乳母見她這樣說,忙朝周景頤臉上看了看,見老爺並不像生氣的樣子,這才上前,輕聲對周寶絡說到。

周延輝早慧,又是個能坐得住的性子,因此年初柳氏便同丈夫商量着,乾脆給他請了先生開蒙,畢竟男孩子同女孩子不一樣,他又是幼子,以後總要他自己能立的起來纔好。

如今,輝哥兒每日裡要跟着先生唸書,下午也多半在自己房裡描紅,所以,現在雙胞胎並不像小的時候似的,整日呆在一塊了。

可週抱着絡卻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每日裡由乳母等人抱着在府裡各處玩耍,今日她心血來潮想去找弟弟輝哥兒。可惜,輝哥兒自律的很,每日功課不做完,是什麼事也不理會的。無法,周寶絡只得氣哼哼的出了弟弟的院子。

此時,周寶絡聽乳母說弟弟要念書,便轉頭一臉懵懂的朝周景頤問到:“爹爹,什麼是念書?”

“唸書便是識字、學道理。”看了一臉嬌憨的小女兒,周景頤總不自覺會在心裡想,也不知珍姐兒小時候是個什麼摸樣,是否也如現在的絡姐兒一般嬌軟可愛。

“寶絡唸書,學罵人。”周寶絡聽了,偏頭琢磨了琢磨,覺得弟弟自從唸書後,說的話她總聽不懂,所以她也要念書,然後誰對她不好,她就罵他,別人也聽不懂。

“學罵人?”周景頤愕然,他這個小女兒,自來想法便與人不同,只是想想古往今來,讀書人最擅長的便是罵人,甚至罵了人,被罵的那個還不知道自己捱了罵,可不都是從書裡來的?

“好嘞,咱們絡姐兒也念書去嘍。”周景頤笑着將女兒高舉過頭頂,還真帶着她往外書房裡去了。

無論如何,家中的風風雨雨都算不得什麼大事,當朱夫人聽到二夫人說自己身體不適,無法再管理大廚房時,也只不過淡淡的說了句“那就仍讓老大媳婦管着吧。”

只是私下朱夫人到底感嘆了一句“若論聰明能幹,那真是十個老二家的也比不上一個老大家的。”

六月裡,邊關傳來消息,西北軍主帥,大將軍齊峁在一次與韃靼人的大戰中,身中數箭性命垂危。

消息傳回京中,當日的朝會上又是一番脣槍舌劍。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帥” 。主帥重傷昏迷,現西北軍由副帥秦知信暫代主帥一職,只是秦知信雖說早年在西北立過不少功勞,可到底資歷不夠,不足以服衆。

大臣們爭論的焦點在於,齊峁的傷勢究竟如何,還有沒有清醒的希望,如若沒有,朝廷又該派誰去接替他的位置。

二皇子一派自然是主張有秦知信接替主帥之位,這倒也無可厚非,秦知信本就是二皇子的親舅舅。

而二皇子的老對頭四皇子當然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即便齊峁醒不過來,他們也不能讓西北軍落到姓秦的手裡。

朝中另還有些人,爲了各自的目的,也都推薦了不同的人選,一時之間各方人馬爭執不下。

乾寧帝看了底下直如開了鍋一般的文武羣臣,還有那站在一側,竭力裝作不在,意暗地裡卻小動作不斷的二四兩個兒子,心下突然有些厭煩起來。

至於那從頭到尾皆一言不發的定南王世子,乾寧帝此刻恨不得踹他一腳,你小子平日裡不是主意最多,這時候怎麼不說話了。

“傳朕旨意——”

皇帝此話一出,整個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就聽乾寧帝語調緩慢的說到:“命太醫院速派擅長外傷的太醫趕往西北軍中,務必保住齊峁的命。至於其他事,容後再議論。”

說着,皇帝一揮袖子下了寶坐,臨走前又回頭朝底下吩咐到:“定南王世子隨朕來。”

二皇子不無豔羨的看了蕭紹的背影,心想怎麼什麼好事都被這小子趕上了,明明就是個異姓王世子,倒比他這個堂堂皇子還得父皇器重。

倒是四皇子,仍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摸樣,轉身隨了散朝的大人們一塊出去了。

蕭紹從宮裡出來,守在書房的純鈞便將從西北發來的密函呈了上來,小小的一隻竹筒,拿蠟封了,裡頭有一張捲成卷的紙條,打開上頭只有一句話“致命一箭,離後心半寸,雖險,無虞。”

蕭紹看完,將那紙在火上燒了,箭是從背後射來的,那就是自己人啦。。。。。。

那天早朝後,蕭紹被皇帝單獨留了下來,因此幾天來,人們紛紛猜測那天皇帝到底同他說了什麼。

蕭紹這幾天很忙,每日下朝後便有人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要麼請他喝酒聽戲,要麼邀他遊湖賞月,因此一連數日,別說來看周寶珍了,便是王府也不曾回過。

柳氏不比女兒,她是當家夫人,對於外頭的消息,自比周寶珍要靈通的多。因此當她聽說最近京裡都在傳,蕭紹同寧王家的明珠郡主有了牽扯時,臉上的表情便不那麼好了。

這個明珠郡主柳氏是見過的,在京裡很有些名聲,如今和居然和自己外甥扯到了一起,那麼她的珍姐兒又該怎麼辦?

想了今日在園子裡遇上二夫人,她那幸災樂禍的嘴臉,柳氏就恨不得上前給她兩下子。

正想着呢,就聽丫頭喜氣洋洋的進來報說,定南王世子派人給七姑娘送東西來了。

柳氏正心煩呢,看了那丫頭一臉喜色,不知怎麼心裡的火便蹭蹭往外冒:“死丫頭,混說什麼呢,什麼叫定南王世子給七姑娘送東西。。。。。。”

那丫頭傻了,要知道以前但凡有關於定南王世子的消息,大夫人可都是樂呵呵的,雖不是回回有賞,至少也能得個笑臉纔是。

劉媽媽自是知道自家夫人爲了什麼不高興,心裡也覺得這丫頭沒眼色,於是上前揮退了那丫頭,這纔回身對了柳氏說到:“這京裡,一年流言不知有多少,今兒傳這個,明兒又傳那個,傳來傳去當真的又有幾件?所以說夫人大可不必爲了這樣的事心煩。。。。。。”

柳氏發了一通火,心裡便覺得好受些,聽了劉媽媽的話勉強笑了笑:“你也不必安慰我,紹兒那孩子的性子,我還是知道幾分的。只是那個明珠郡主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想當初她纔多大,便將才名傳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還得了個‘女菩薩’的美名。哼,她母親孫氏,當初前寧王妃還在時,便與寧王有了首尾,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這明珠郡主想來也不是個好的。”說着,柳氏那帕子揉了揉太陽穴,接着說到:“你看看珍姐兒那性子,世人在她眼裡便沒有不好的,將來如何是人家的對手。。。。。。”

劉媽媽上前,拿手輕輕替柳氏揉頭: “奴婢啊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卻聽說過這麼句話‘有福之人不用忙,沒福之人跑斷腸’。。。。。。”說着,劉媽媽笑到:“咱們家七姑娘,一看便是個有大福氣的,不然憑世子的條件便是娶個公主也使得,要是他願意只怕現在孩子都滿地跑了,又何苦等到現在。。。。。。”

這話倒不全是安慰,柳氏聽着也笑了起來,對了劉媽媽說到:“如今只盼着紹兒能記得如今他自己待珍姐兒那孩子的一片心吧。。。。。。”

劉媽媽見主子心情好轉,便委婉的提了句:“如今,給姑娘送東西的人還在外頭候着呢。。。。。。”

只是,柳氏到底還是生了外甥的氣,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到底還是紹兒那孩子有什麼地方不妥當,纔會有這樣的話傳出來。因此也沒了平日的好心情,只說了句讓人將東西直接送給姑娘,也就不再管了。

明心居里,七星正替了自家主子對周寶珍叫苦:“。。。。。。也不知京裡的這些大人是怎麼想的,有事不敢去問陛下,到整日裡同咱們世子鬧個不停,先不說光這五日裡,爺就醉了三回了。。。。。。”

周寶珍捏了帕子,看七星擠眉弄眼的覺得可樂,因拿了掩嘴說到:“你這話騙騙別人也就罷了,卻還到我這裡來弄鬼。先不說表哥的身份又有什麼人敢灌他酒,再有表哥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再沒有喝醉的道理。。。。。。”

七星一聽這話,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那拍馬屁的話更是不要錢似的往外倒:“要不說論起對咱們世子爺的瞭解,還得是表姑娘呢。表姑娘真真是神機妙算,可不是怎的,世子爺不耐煩同他們應酬,可有些人不應酬又不行,所以還請表姑娘原諒則個,世子爺這幾天就不能來看您了。。。。。。”

說着又讓人擡進個箱子來,放到了屋子當間的地上,嘴裡說到:“這是世子爺近些日子得的,爺親自挑了,全當給姑娘解個悶吧。”

作者有話要說:累劈了

困的要死 終於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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