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教主,這位想必是童長老。兩位請坐。”顧子墨對黑白兩道並沒有什麼偏見和芥蒂。只不過東方教主如此明晃晃的說出自己的名諱,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兩人交談。
童千韌眼珠一轉,笑着道:“我兄弟開玩笑呢。在下暮谷,我兄弟晨鐘。”
“暮兄,晨兄,幸會幸會。”顧子墨很自然的接道。彷彿兩人真的是暮兄、晨兄。
兩人落座之後,穆楊識趣的帶着幾名侍衛出去了。
不談正邪兩道,只談風月以及江湖上的趣事,三人倒是難得的聊得來。
聊到興起,童千韌給三人都斟上美酒,豪爽的喊道:“顧兄弟合我老童的口味。來來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忽然一隻手攔住了顧子墨的手,清冷的聲音道:“子墨還小,不宜飲酒。我們兩人喝就可以了。”
看了一眼顧子墨單薄的身形,東方無我眉頭輕皺。少年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飲酒傷身,他這樣的身體怎麼能夠喝酒。
童千韌笑得更加開懷。這就護上了,好兄弟這是開竅了啊。
“來來來,我們倆喝。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聚賢客棧,天字二號房間。
東方無我已經在這個房間站了將近一個時辰了。牀上的少年無知無覺的躺着,他的眼睛停留在少年的脣瓣上面。
不自覺的走到少年的牀邊,雙脣貼在一起之後,東方無我沒有進一步動作。心臟跳得太快,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有些擔心自己的心跳會吵醒少年。
紅衣男子離開後,牀上的人睜開了雙眼。顧子墨摸了摸被親了的嘴脣,心裡暗道:他這是碰到登徒子了,登徒子還是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
東方無我一夜難眠,第二天一早發現顧子墨一行人已經離開,臉色一片黑沉。
“顧兄弟明明不介意咱們的身份,怎麼偷偷跑了。”童千韌疑惑道。
那人昨晚發現他了,知道了他對他的感情,選擇了逃離。好得很,他三十幾年好不容易動心喜歡上一個人,那人卻連正面面對他都不願意。
“讓人儘快找到顧子墨的行蹤。”想逃也要看他願不願意。此時東方無我霸道的性情盡顯無疑。哪怕是情誼不深,他也要把顧子墨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東方兄弟這是要動真格的了,童千韌笑呵呵的準備看戲。心裡默默爲某個逃走的小傢伙默哀。
被默哀的顧子墨,接到了手下的彙報,馮不識出現了。
馮不識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採花大盜,這樣的人不說仇家遍地,被人知道行蹤絕對會引來多方仇殺。
“少爺怎麼知道跟着大少爺會找到馮不識?”剛出門,少爺就告訴他這次出來是要報仇的。百毒娘子已經被殺,剩下的仇人不就是當初擄走少爺的馮不識了。
少爺一直跟在大少爺身後,穆楊之前還以爲少爺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沒想到跟着大少爺,真的找到了馮不識的行蹤。這樣的情況,很難不讓人深思。
當然是因爲他知道劇情,顧子墨轉移話題道:“跟着大哥,不止能夠抓到馮不識。”
顧子墨的意思是還可以找出許多作惡多端的惡人,但穆楊明顯誤會了。想到大少爺明知道馮不識是擄走二少爺的歹人,還和那種人相交。
“莊主和夫人那麼疼您,您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告訴他們。”受了委屈也不用忍着。
不知道穆楊腦補來什麼,顧子墨配合的點了點頭。
“等馮不識和大哥分開了,就讓咱們的人動手。”江湖上哪個人手上沒有幾條人命,相比那些殺人如麻的,顧子墨更討厭姦淫擄掠。
看到女子好看,就強姦對方。這樣的惡行往往不止毀了女子一生,還有女子的整個家庭。馮不識這樣的人,碎屍萬斷都不爲過。可恨這人一手輕功和易容術出衆,竟是讓衆多苦主耗盡錢財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春華樓是蘇城最出名的青樓。此時大廳裡面,剛經歷了一場打鬥。客人早就跑光了,只剩下一桌還完好無損的擺着酒菜。樓裡的姑娘都縮在邊上,想上前又有些畏縮。
一位十五歲的少年與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把酒言歡,兩人越聊越投機,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那就是顧子白。”童千韌眼中滿是八卦,“你說顧子白知道不知道對面的人是馮不識。”
這一世顧子墨迴歸顧家莊就已經把馮不識擄走他的事情告訴了家人。不像上一世,原主是在顧子白和馮不識相交之後認出的對方。
若是不知,那顧子白的眼力怕是有問題。馮不識那一手探囊取物可一點都沒有藏着掖着。若是知道,顧子白又是以什麼心態跟一個害了自家弟弟的人把酒言歡。
要知道當年顧子墨走丟,顧子白本身就有責任。現在見了馮不識,不說拔劍相向,還和對方稱兄道弟。
嘖嘖嘖,好一個風光霽月的顧大少啊!怪不得顧家人都把二少當寶,看不上顧子白。
東方無我皺着眉頭,看着樓下兩人的目光滿是厭惡。
“配合子墨的計劃,別讓人跑了。”
顧子白和馮不識在春華樓待了三天,就分道揚鑣了。
幾天後,穆楊壓着五花大綁的馮不識到了顧子墨面前。
“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綁你馮爺爺。孫子,聽着,別讓你爺爺有機會逃跑,要不然絕對強你全家……”
“啊!”只見一柄飛刀閃過,馮不識的下身一片血跡。
“廢了武功,送到衙門。”這樣一個噁心玩意,也就他那個身具主角氣運、不拘小節的大哥能夠與之相談甚歡、稱兄道弟了。
“少爺英明。好叫這東西嘗一嘗衙門裡面的酷刑。”本朝律法嚴苛,不是說犯得罪超過死刑就簡簡單單的砍頭。而是會根據犯人的罪孽程度施以各類刑罰。
千刀萬剮、剝皮點青燈、火烙等等刑罰不一而足,也是因此,許多江湖人仇殺輕易不會殘殺普通百姓,盜竊百姓財物。
馮不識想要速求一死,可惜旁邊的侍衛直接點了他的穴道。
等到其他人退出包廂,顧子墨搖晃着手中的茶杯道:“兩位看戲可還滿意?”
“恭喜賢弟大仇得抱。”童千韌和東方無我一點都沒有偷窺被發現的難堪,反而一派自然的落座。
“子墨聰敏果決。”東方教主這句誇獎完全是發自內心,語氣中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驕傲。不愧是他看上的人,不像其他人那般婦人之仁。
“兩位大哥這是路過?”東方無我的眼神太過灼熱,讓顧子墨有些不自在。剛纔穆叔提過,這次抓捕馮不識多虧了幾個黑衣人幫忙。想來應該是這兩位的手筆了。
“我們兄弟兩在江湖上沒有名氣,想要跟着賢弟一起遊歷,希望賢弟能夠照看一二。”童千韌這純粹是睜着眼說瞎話。
東方無我沒有開口,顧子墨則是被童千韌的厚臉皮震驚了。堂堂的魔教教主和魔教長老,需要他照看。這人找藉口純屬胡謅,一點都不走心。
“接下來的路程麻煩兩位兄長了。”接下來還會有許多惡徒,有這兩位在,那些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接下來峰谷六徒、瘋醫張狂、刀魔玉布心等等江湖上聲名狼藉、視人命爲草芥的狂徒一一落網。爲了不讓顧子白察覺,顧子墨特意封鎖了消息。
“嘖嘖嘖,你這大哥可真是不一般啊。”瞧瞧這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哪怕是他們魔教的人都恥於與這些人爲伍。
顧子墨瞥了童千韌一眼,附和道:“這次的事情也算是大哥做出了貢獻。”要不是跟着顧子白,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油滑,哪那麼容易抓到。
“你不用這麼委曲求全。”東方無我忽然道。既然顧子白能夠吸引這些人,那當年子墨被擄走這件事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東方無我現在對顧子白滿是厭惡,要不是顧及對方是子墨的哥哥,他早就解決了對方。
帶着弟弟出去害得弟弟被擄走,一點愧疚都沒有,還把害他們暴露身份的女子帶在身邊。子墨過了三年藥人生活,好不容易回家,顧子白居然一點都沒有補償弟弟。之前還和擄走弟弟的馮不識把酒言歡。顧子白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小傢伙的哥哥。
無獨有偶,這次和顧子墨一起出來的顧家人,此時對大少爺也都很不待見。特別是穆楊,對大少爺簡直是失望透頂。穆楊甚至懷疑當年二少爺被擄是否有別的內情。
一個魔教的弟子進入了包廂。對方看了看顧子墨,聖教的事情當着外人的面怎麼能說。
“子墨是自己人。”東方無我沒有讓顧子墨退避的意思,他巴不得顧子墨能夠和他牽扯的更深一些。
顧子墨垂眸看着眼前的茶杯,東方無我對他已經這麼明顯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啓稟教主,聖女和顧子白同遊太湖。屬下還發現林長老、秦護法等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