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一聽盧克斯這話，就知道了老頭子肯定又打上了自己手裡的那所謂的‘秘術’的主意了，現在雖然是在詢問，不過盧克斯卻基本上已經認定了江言身邊的黑衣護衛們必定有着他所想要的那種可以越級爆發戰力的手段。
雖然江言似乎也有着不輸于軍級高手的隱藏戰力，但根據盧克斯蒐集到的情報指出，當天夜裡跟古倫德家的軍級高手交鋒的可不是江言，而是那些只有兵級實力的黑衣護衛啊。
那或許可能是一種特別的術式，或許也可能是一種激發潛能的藥物，或者某種特殊的武器……
其實如果只是讓十幾個兵級上階實力的人暫時爆發出足以跟軍級高手短暫過招的越級戰鬥力，這並不是太稀奇，有很多手段都可以做到。
只是，這種手段很多時候都會伴隨着強烈的副作用，折壽甚至當場暴斃都是很常見的。
而真正讓盧克斯眼熱的，卻是江言麾下的那些黑衣護衛在爆發過超越極限的戰力後，居然好像都沒有留下後遺症！這，就顯得很難能可貴了。
所以，雖然以盧克斯對江言這個小傢伙的性格印象，他的內心裡本身其實是不抱多少期待的，不過盧克斯還是試探着對江言問了出來。
結果他卻得到了令自己意外的回答。
只聽江言含笑一聲，居然乾脆利落地點頭了：“確實有啊，博士您想要？”
“嗯？！”盧克斯驚訝地瞪大了些眼睛，有些不太相信地問道：“你小子……難道願意公開那種技術？”
“可以啊，反正也並不是多麼了不起的技術。”江言臉上露出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道：“博士您真的很想要？”
盧克斯當即就想要點頭，不過轉念又一臉狐疑地看着江言，然後撇了撇嘴皮子，說道：“你小子有這麼慷慨？還是直接說吧，這次又有什麼條件？”
“誒呀，瞧您說的，不就是一份小小的技術資料嗎，我又怎麼會這麼小氣呢，博士您實在是對我的偏見有些大啊！”江言故作嘆息地搖了搖頭說道。
盧克斯呵呵一笑看，不置可否。兩人前後幾次交易下來，他可絕對不會相信這小子真的肯白白吃虧。
“真是的，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江言唉聲嘆氣地一會兒後，當着盧克斯的面從自己衣兜裡掏了一塊巴掌大的內部透明空白的、好似玻璃一樣的水晶出來，然後手掌間銀白色的靈力閃動着沒有發出一絲聲息地就灌注到了水晶內部，並眨眼間在水晶內描繪出了一座由一道道散發着微光的術式陣軌組建而成的立體的術式陣的模型。
盧克斯一眼就看出來了，江言這居然是在現場製作精靈術式的封存用結晶石！
這種術式晶石是一種採用了特殊的材質人工製造出來的產物，被稱之爲「靈性晶石」，因爲工藝上的問題，造價甚至比同比例的黃金還要貴重，但卻對得起它的價值，因爲這種「靈性晶石」擁有着良好的靈力傳導特性，並且能將靈力吸收並長期以特定的形態穩固地保存起來。
只要事先將已經構建好的術式陣封存進入晶石內並將之徹底穩定好，以後任何人只要懂得了對應的激發手段，那麼都可以直接激發晶石內部封存着的術式效果，直接省去了施法時間和靈力的消耗將這個術式釋放出來。
當然，這只是最基礎的一次性術式晶石的製作手法，具體操作起來也並不容易。畢竟就算靈性晶石的材質是比較親和靈力的，也不意味着就完全對靈力的操控沒有絲毫阻礙了，終究還是比起天然流淌着遊離靈子的外界環境要差了一絲的。想要將靈力注入靈性晶石後按照自己的心意構建出術式陣，這本身就很考驗技術，更難的是將構建出來的術式陣徹底穩定下來，防止製作者中斷靈力操控後就直接崩潰掉，就更考驗技術了。
要知道，因爲術式晶石製作不當，而讓其內部的靈力出現失控反應將晶石炸掉報廢，甚至反而將製作者炸傷炸死的事例，可不是沒有發生過啊。
然而，在盧克斯的眼皮底下，江言將空白的靈性晶石掏出來，開始灌輸靈力，到內部的晶石之中的術式陣刻畫工程即將徹底完成，這前後的時間才僅僅過去了不到十秒鐘而已！
靈性晶石對靈子的親和效果也是會根據材質和煉製工藝的區別而有着一些不同的，盧克斯一眼就看出來了，江言手裡的這顆靈性晶石是標準規格的，雖然不算劣質品，但就算是他這個帝國博士親自出手加工，恐怕也做不到比江言的表現更好了。
更難能可貴的是，整個過程之中江言都做得悄無聲息，連一絲多餘的靈力溢散都沒有出現過，就像是隨手吃飯喝水一樣內斂自然，就算是近在咫尺的盧克斯也只能捕捉到一絲非常輕微的靈力反應而已，更別說是辦公室門外負責警戒的守衛們的，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分毫的異樣。
“好了。”
很快，江言手心裡的靈力光輝就收斂了起來，並將那枚內部已經刻滿了散發着絲絲微光的術式陣紋的晶石輕巧地放到了桌子上，示意盧克斯檢查一下。
就算還沒仔細查看，以盧克斯的眼力和感知，也可以判斷出這枚江言在短短十秒間隨手煉製出來的術式晶石沒有出現一絲的隱患問題，他不得不再次爲這小子那一手不似人類、堪比最精密的儀器一般的超精準微操技藝感到讚歎。
“嘖，言小子，說實話，我越來越後悔當初將你放到軍部的決定了呢，不然也不會被安格斯那老不死的撿了便宜……話說，有沒有興趣徹底跳槽到我手下來？老頭我這一生還未留下過子嗣，所以就算要我收你作未來的家業繼承人也是可以的哦？”
“您覺得呢？”江言撇了撇嘴，滿臉嫌棄之色，意思非常明顯。
如果江言真的只是安格斯手底下的一介義孫的身份的話，那他還有一點兒考慮的餘地，但實際上，暗地裡卻是安格斯反過來效忠於他啊，相當於整個思林特侯爵家都是他的資產。這麼一對比，盧克斯拋出的橄欖枝就實在沒什麼值得考慮的了。
“那還真是遺憾啊。”
盧克斯也不失望，搖搖頭，便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術式晶石，然後眉頭一挑。
“哦？這是似乎「靈炮術」的術式陣？唔……好像又有些不同？”
原本有些不在意的盧克斯在細細查看了一番後，終於明白了江言爲什麼會特意將這種術式陣擺在盧克斯面前了。
“原來如此，利用「靈炮術」那簡單的集束、壓縮靈壓然後再放出的簡單原理，進行多重疊加，將遠超正常的單工程「靈炮術」規格的靈力一次性壓縮在一擊之中，爆發式地提升這一擊的威力嗎？還真是通俗易通的想法！原理雖然不難，不過這個環環相扣的多重術式陣疊加的奇特陣軌構造，卻是非常精巧了，沒有千百次的實驗摸索恐怕很難成功的吧？”
隨之對晶石內的術式陣的深入瞭解，盧克斯臉上的驚歎之色也越加濃厚。
這一枚術式晶石內部封存的術式陣並非是用來發動攻擊的，只是單純地將那種疊加術式陣的特殊構造展示出來的一樣樣本罷了，也就是相當於一個演示用的模型。雖然沒什麼戰鬥功效，但對於盧克斯來說卻相當於打開了他某種思路的鑰匙一樣，能幫助他在研究多重術式陣的疊加聯動的陣軌設計上提供一個指路一樣的參照。
但很快，盧克斯就反應了過來，放下了術式晶石後看向了江言，略微皺眉問道：“言小子，你給我看這種術式陣的疊加式模型，該不會……”
“沒錯，這就是你想要的那種越級爆發戰力的‘秘術’。”江言笑着說道。
“……你在開玩笑嗎？”盧克斯眯起了眼睛：“別以爲我沒看出來，這種「多重靈炮術」雖然確實是可以臨時大幅度增幅炮擊術的攻擊力，但施展的難度卻很大吧？而且更關鍵的是，這是精靈使專用的術式陣，而非靈導術式！以人類的身體可承受不起這種被大幅增壓後的狂暴靈力的輸出，就算成功用出來了這玩意，恐怕也要落得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場！”
盧克斯想要的，可不是這種很明顯存在着眼中副作用的‘秘術’啊！
“我可沒開玩笑哦。”江言聳了聳肩，笑着道：“當時我的護衛們之所以能跟古倫德家的高手過招，用的就是這種「多重靈炮術」啊。”
盧克斯眼中泛着不信：“但你的那些護衛，事後不說減員了，連個死傷的都沒有吧？”
“你不是知道的嗎？我那些護衛都是「異神契約者」啊，這只是他們的某種特殊能力的功勞而已。”
“特殊能力？”盧克斯擰起了眉：“是來自於『異神』賦予的能力嗎？”
“自我再生。”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情報，江言直接說出了答案：“就算肢體斷了，也可以重新生長回來哦。”
盧克斯聞言一愣，然後雙眼忽然爆出了一陣精光，看着江言剛想要開口。
“停！”結果江言搶先一擺手，語氣不容商量地說道：“免談！”
“呃……”盧克斯聞言一窒，話頭直接被堵了回去，如鯁在喉一般很是難受，緩了一下後，纔不滿地問道：“混小子，好歹先讓我說完了你再考慮啊！”
“博士，你那德行，不用出口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麼了。”江言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不就是想研究他們嗎？你覺得我會同意將自己的手下送進火坑？”
“啊哈，什麼叫火坑？”盧克斯爭辯道：“我只不過是對你說的這種再生能力有些好奇罷了，又不會傷害他們的性命。”
江言嫌棄地撇了撇嘴：“少來！真想要研究的話，你自己去跟『異神』簽訂契約，到時候直說想要交易這種能力不就行了！”
“這個……誰知道怎麼主動聯繫到『異神』呢？”盧克斯搖了搖頭。
“呵，我可不信你沒有偷偷收押幾個「契約者」進行研究，通過他們不就能聯繫上『異神』了嗎？只要願意支付出足夠的代價，打動牠應該不難吧？”江言指出了一個主意。
“博士，『異神』可以賦予人類的特殊能力可是很多的哦，這種「自我再生」的能力對那種神靈般的存在來說只不過是很普通的玩意吧。而且不只是力量，在我剛剛簽訂契約的時候，還窺見到了很多以前聽都沒聽過的、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秘知識的一鱗半爪！您真有興趣的話，要不要試試看去跟『異神』簽訂契約？”
說真的，聽到『異神』連知識都可以交易之後，盧克斯還真有些心動了，然而他很快又反應了過來，有些無語地看着江言。
“你這混小子，不只是想拉哈爾他們下水，原來還想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嗎？”
“啊哈哈……”江言表情尷尬地打了個哈哈，然後笑嘻嘻地恭維道：“畢竟博士您的才能我是非常清楚的，說是帝國的‘國寶’都不過分，要是能夠勸說您成爲「契約者」，我這邊也肯定能夠獲得很不錯的回報呢。”
雖然明知道江言這話只是在拍馬屁，但盧克斯還是很受用，連帶着對江言剛纔那很有撬帝國牆角嫌疑的發言也沒了多少問責的打算。
‘『異神』的契約嗎……’他目光有些煥然地低頭看着桌面，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好了，我也只是提個建議而已，具體該怎麼決定還是由博士您自己慢慢考慮吧，有想法了再通知我就是了。”眼見盧克斯似乎真的有了些動搖的跡象，江言嘴角一彎，站起身來。
走到門口後，江言腳步一頓：“對了，之前談好的關於「技師」的提名晉升，還請您不要忘記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