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歡樂清脆之聲,響徹山林。
眼前一片景色,與自家萬窟山似沒有什麼區別。
然那種歡樂自在,還是令少女禁不住幾分心曠神怡。
山中翠綠,景色自然,自然魅力無雙。
真正魅力無雙的,卻還是心頭的那一份自由。
“那便是人世滾滾紅塵嗎?”
少女立身山林,眸中自然靈慧閃動。
那人世所居,滾滾紅塵,從來沒有想過任何的掩飾。
稍微的靈光或者雙目靈異,便可察覺。
少女目光所及,紅塵如海浪翻滾,說不出的威勢壓迫心神。
俏臉不由剎那一白,清脆悶哼中,嘴角似有一抹猩紅血色。
滾滾紅塵,爲何從不掩飾?
自然因爲本身便有威勢。
雖非惶惶人道,卻因惶惶人道而生。
海而無量,能動這個心思,莫不是安坐巔峰至尊的幾位。
可在那幾位的眼中,這滾滾紅塵,反而有幾分落了凡俗。
真正頂級的,未必能看上。
沒那個本事的,妄動心思,不過給自身平添禍殃。
再有人道有紅塵相護,倒也多了幾分安然。
即便是看在那一身青衣的顏面上,心思也不至於枉然多動。
其實心思不心思的,本身沒什麼所謂可言。
能有自信扛得住青衣一拳,自不管你心思多動。
滾滾紅塵無論有用也好,無用也罷。
既然存在,便自有幾分神威。
絕非剛剛踏出山林的單純小狐狸,念頭所動。
如今不慎爲紅塵所動,好在並不是太過嚴重。
安然盤坐,氣息調息,便再無恙可言。
一念引動紅塵,對剛剛踏出山林,步入世俗的單純小狐狸而言,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兒。
自幼跟隨父母山林成長,心思自然單純。
然終究爲狐狸所化,舉動之間便是無心,魅力也非常人所能擋。
若是就這麼踏步人世,怕是不可避免多幾分騷亂,幾分難聽碎語閒言。
無本心所念,多幾分碎玉閒言。
對初入人世的少女單純,自然是一種傷害。
如今多了一分紅塵世俗,美貌自然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融入世俗之中,自然魅力卻是無形減弱幾個檔次。
或許目光所觸,會不自覺多幾分留意。
卻也不會太過,恍然便忘記罷了。
少女無心歡樂踏入人世城池,來往人流,聲聲喧鬧。
對山林中成長的單純而言,實在是說不出的驚奇。
一絲絲誘人味道鑽入鼻尖,遵循那並不比狗狗相差多少的嗅覺靈敏本能,少女踏足酒館。
“這位客官,不知您要點兒什麼?”
與少女單純眸光相對的瞬間,熱情待客的小二,經不住瞬時呆然。
好在少女心單純,眸中靈光自然單純。
在這份兒單純中,不過是一份兒對美的本能追逐。
但凡有那麼一點兒邪意心思,僅是在這瞬時接觸,便足以令小二完全的喪失自我。
“你們這兒有什麼好吃的,都上一份兒來。”
一句言語,顯露少女單純中不一般的豪情。
這一次,呆然的不僅是店小二。
但凡聽到如此言語的,都不禁幾分呆然。
能做生意,且目前來看,還算是高朋滿座,自然有幾分本事。
便是拋卻看家本領,僅是數量,也不在少數兒。
每一樣都來一份兒,別說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就是身強體壯的大肚漢,也未必能完全吞下。
“您確定每一樣都來一份兒?”
店小二聲音幾分說不出的艱難乾涸。
若換做他人,這句話出口,店小二便非要將其趕出去不可。
這天底下自無有做生意,將客人往外攆的道理。
可面對擺明了來找茬兒的,不攆了,還真好吃好喝供着啊。
“有什麼問題嗎?”
少女單純眼眸一眨,剎那間就讓店小二有點兒忘記自我。
不再多說什麼,趕緊通知後廚。
同時有什麼現成能吃的,抓緊擺上來先。
先前上桌的,未必就是美味,對於單純少女,卻已然足夠。
待在家裡,頗受父母疼愛,吃喝自然更不可能短缺。
然安居洞府,自然不能與紅塵世俗相提並論。
珍饈美味是偶爾,粗茶淡飯是平常。
吃慣了粗茶淡飯,再嘗偶爾美味珍饈,自然是一番別樣滋味兒。
只要不是什麼觸動心靈的惡言惡語,少女單純從來無所謂旁人看法。
一個碟子又一個碟子的清空,吸引諸多圍觀,並且說不出的目瞪口呆。
少女單純靚麗,身量也算是嬌小。
怎的這般大肚無量。
這目瞪口呆下,自有一份兒不爲他人所知的玄機。
“七八道菜也就罷了,怎的還這般沒完沒了?”
一邊吃,少女內心一邊幾分哀傷嘀咕。
現如今吞入肚子的,已經超出過去日常。
若不是還有幾分玄機本能,估計早就撐得不像樣子了。
默默將一隻盤子清空,肚子裡的堆積添堵,真的快到嗓子眼兒了。
默默嘀咕一聲,心法自然運轉。
無數食物堆積,化作一縷縷精氣,融入四周筋肉骨骼。
日常用來吸收靈氣的修行之法,如今用來清空肚子裡的食物。
是不是有些糟蹋,少女單純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目前所想自然是有足夠空間,將所有食物統統消滅。
一份份菜品上傳,一個又一個盤子被清空。
店小二自然忙碌,腿自然算了,胳膊都快抽筋兒了。
“今兒外頭這是接什麼大單子了,還沒完是吧?”
廚房做菜的大師傅,兩隻眼睛通紅。
臂膀腫痛,連勺子都快拿不起來了。
拿了人家店家的薪水,好好做菜自然是理所應當。
可也不能這麼使喚吧?
“那個師父,出事兒了?”
做廚師的,在後廚一般小學徒面前,本來就既有威嚴。
如今配合那一雙眼眸通紅,更添了幾分心驚膽戰的威勢。
“出什麼事兒了?”
本來就不爽到極點的心情,這一下便要徹底引爆。
要不是兩臂實在痠痛無力,早就一巴掌貼出去了。
“那個······後廚已經沒菜了!”
結結巴巴,耽誤了片刻時光,纔將事情說明白。
“你說什麼玩意兒?”
微微一愣,提高了嗓音的吼聲,似要將廚房給震塌了。
實在不能怪罪這般反應,要不是痠疼的僅是臂膀,都要忍不住懷疑,自家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
酒館後廚,居然沒菜了。
這是個多麼荒誕的事情。
以如今的時代背景條件,自然比不上電力時代。
然古人智慧放在那裡,也不是吃素的。
蔬菜儲存,除了地窖外,還有冰室。
冬季時刻,將大冰塊留存。
除了可以用做炎熱夏季的解暑,自然也可以當做蔬菜儲存之地。
雖然菜館裡的菜,每日都有新鮮進入。
一點兒儲備沒有,自也是不可能的。
可現如今傳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麼話?
已經沒菜了!
也就是說,連儲存的那些菜,也都被拿出來吃了。
“嘿,這事兒倒是奇了!”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位高人這般能耐,真將一家菜館吃光了?”
幾分怒火間,也的確幾分興趣。
炒菜的大師傅,邁步出了廚房,來到了人員聚集越多的大堂。
老闆兼職展櫃,此刻在大堂,已然急的頭頂冒煙。
這究竟是哪來的這麼一位姑奶奶。
這麼個吃法,自家還能不能抗住倒是一回事兒。
萬一出點兒什麼問題,比如衆目睽睽下,活活吃死個人······
他這酒館,以後還能有客人登門,還能有生意可做嗎?
“你不在後邊待着做菜,跑這兒來做什麼?”
對於這做得一手好菜的大師傅,平日裡自然和善對待。
菜館能有今日,除了得當的經營管理,最重要的自然還是味道。
可今日實在是情況特殊,急的真的好似頭髮都要燒起來了。
不向着自家人發泄,難道還要怒懟衆位客人不成?
“先不說我這倆手,還能不能做菜。”
“即便能,我也沒招兒了。”
舉起了紅腫痠疼的兩條臂膀,大師傅盡是無奈。
“能做菜的,我已經都做了。”
“目前這館子裡,除了一堆盤子調料,就剩下幾個大活人了。”
“真要再吃的話,或許只剩下······”
掌櫃的一把攔住了大廚師傅。
噁心,且這玩意兒太過不吉利。
“算了,看來只有看看那位姑奶奶吃飽了沒有。”
掌櫃的盡是苦澀。
連家底都掏空了,要是還不能讓客人吃飽,這酒館開的實在是太失敗了。
“你是說將咱們弄成這樣的,是個女的?”
瞪大了的眼眸,盡是不可置信。
這麼能吃,爺們已然足夠驚人了。
到頭來居然是個女子。
“那個請問您吃好了沒有?”
看着那已然快要將桌子壓塌的盤子堆積,眼角又是一陣兒不自然抽搐。
爲了應對此事,連多年前已經淘汰的那一批,也緊急洗刷使用了。
“你們要是在上,我還能吃。”
少女眼眸單純眨動,思索了一下說道。
掌櫃的當即眼前一黑,腿一軟······
要不是小二還有些反應,伸手拉了一把。
估計這掌櫃的,非得出洋相不可。
“不知道小店哪裡怠慢與不周,還望您實在的高擡貴手。”
已然無菜可做這種話,自然不可能當着這麼多衆目睽睽下說出來。
“您能不能繞過小店兒一命,先行結賬。”
“待往後您登門,小店兒必然歡迎之至。”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現在趕緊將這位姑奶奶請走。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剛剛您說結賬是什麼意思?”
少女眼眸單純眨動,聲音清脆。
掌櫃的卻是剎那僵直,彷彿被雷給批了一般。
氣血剎那狂涌,臉色說不出的通紅。
深呼吸剋制了很久,才終究沒有吐血。
“結賬,自然是錢,或者是銀子銅板都可以。”
展櫃的心都在顫抖,懷揣着最後一絲希望。
看這位的穿着與肚量,實在不該是沒錢家庭出身的。
就這般的飯量與肚子,莫說是個女子,就是男孩子,一般家庭也是供養不起的。
“你說的銀子銅錢,是個什麼東西?”
少女單純,盡是疑惑。
以往安然居山林,父母撫育,沒有需要,自沒有銀錢概念。
“就是這個,或者說這個。”
最後一絲希望,掌櫃的拿出了一枚銅板與一小塊兒銀子。
真的是最後一絲絲希望,要是從那清脆靈動的嗓音裡說出沒有二字,估計當即就得挺直躺在那兒。
“這兩個東西,我都沒有。”
雖然有了一定的準備,但聽着這句話入耳,眼前還是不由一陣陣兒發黑。
“關門!”
硬挺着沒有讓自己倒下,從後槽牙裡蹦出來的兩個,無比的兇惡。
少女單純,自然引得幾分良善心疼。
可今日別說是少女單純,真就是天女下凡,這惡也是擋不住了。
“且慢!”
就在此刻,一聲清朗中的稚嫩傳揚。
少年昂然踏步。
“你想做什麼啊?”
劉沉香凝視掌櫃。
劉家村雖然民風淳樸,可到底不似少女那般單純。
“客人要是想管閒事兒,請先拿出銀子來。”
眸中激動血色減少幾分,今日店中若能不損失,自然沒必要做兇惡之事。
“不就是吃了一點兒菜錢,至於如此反應嗎?”
少年雖不是完全單純,卻也良善。
左右不過銀錢之事,若能減少一樁少女苦難,自沒什麼可說的。
“一點兒菜錢?”
“還請客官看明白了菜單再說話。”
掌櫃的瞪圓了眼眸。
“額,怎的如此數目?”
“你不會是開了黑店吧?”
低頭一看賬目所記,不由愕然,繼而緊盯着掌櫃道。
“你······”
剛剛消散的臉龐血色再次狂涌而上。
要是有個學醫的在場,此刻定然心驚不止。
“行了,不就是一點兒菜錢嗎?”
“至於鬧得如此嗎?”
又是一聲不太在意的清朗傳揚。
少年幾分放誕不羈而入,隨手一拋,黃色光輝吸引了所有眼眸注視。
“你可別跟我說,這玩意兒也補不平一桌菜錢!”
“漫說一桌菜錢,就是將你酒館買下,也不是問題。”
看了沉香以及小玉一眼,少年盯着掌櫃言道。
左右不過一錠金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