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道路上充滿着荊棘,而這些荊棘很多都來源於他人的傷害。有些時候,你的一句不經意的話語,就已經在別人的心裡種下了荊棘的種子;而這種子最後也會在你不經意的惡語的澆灌下生根發芽。
加了好友的第二天準時收到了相親對象的問候。
“早啊。”
“早,起這麼早啊!”我一看時間都八點了,人家六點多就給我發消息了。
“對,每天上班時間都很早。”
“那你是不是也睡很早啊!”我感嘆道。作爲一個 不到十二點就睡不着的夜貓子,十分羨慕生活規律的人。
“嗯”
好的,對話就此結束。兩個人只有尷尬。
接連着幾天,都沒有看到這個十九歲的相親對象。我偶然刷到了他的朋友圈,他發的是他養的倉鼠。作爲一個毛絨絨愛好者,就喜歡這些有毛的動物。
“你養倉鼠啊!”我很感興趣。
“是啊。”
“容易養嗎?”我的室友戴姣也想養,我想幫她打聽一下。
“還好吧。”
回覆的話,依舊很簡單。我突然語塞了,不知道還能聊點什麼。之後,對話就這麼結束了。
後來,依舊是早上的問候,一天的沉默。這大概是一個被逼着相親的男孩子吧,我是這麼想的。後來的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來了,相親兩三天了,他叫什麼,姓什麼啊!於是我只好備註了一個“相親一號”。嗐,我早就知道了,這種相親嘛,還會經歷很多次的。
可是,我不能一直不知道相親對象叫啥吧。
“那個……那個,你叫啥啊?”忍不住去問了。
早上也沒有問候了,下午還是沒有回覆,到晚上了。
“嗡嗡”手機振動了兩下, 我以爲是哪個朋友找我吐槽什麼經歷了。
“倪榮。”
“半天沒回復,我還以爲這個名字是什麼不能問的秘密呢!”我打趣道。
“比較忙,一直沒看手機。”
“忙成這樣啊!”我有點不敢相信。
“昂,你一般五點後找我都不在的。”
“那你回去就直接是洗漱睡覺的嗎?”我向來喜歡刨根問題的。
“不是啊,玩手機的啊 。就是看看直播,然後就睡覺了。”
我恍然大悟:“看手機,不回消息啊!好的呢”說實話,有點陰陽怪氣的。
“沒有,不咋看消息。”
依舊是淡淡的,後來,二人便再無話了。
後來回家祭祖,偶然又看到他朋友圈發的倉鼠很是可愛,似乎旁邊還有一條貓尾巴。我頓時來了興致,貓鼠同養,貓咪是如何剋制天性不吃老鼠的呢!
“你們家養貓了啊!”我興奮地問。
“是啊。”
“貓和倉鼠一起養,沒事嗎?”我饒有趣味的問。
“沒事,我家的貓很乖的。”
“另一隻倉鼠是懷孕了嗎?感覺肚子鼓鼓的。”我繼續問。
“嗯啊,估計不久要生了。”
我已經準備結束話題了。
“那個,你有照片嗎?”他突然問。
我有點驚訝:“要照片幹嘛?”
“我不記得你長啥樣了。”
“上次吃飯的時候沒看到嗎?”我故意問。
“我沒好意思擡頭看。”
是的,他全程一直低着頭,可能是沒有看到吧,但是,我並不想給。
“別看了吧,反正長得不好看。”我有點不悅,一方面是討厭別人要我的照片,一方面覺得他是一個外貌協會成員。也是,倘若我真的長得膚白貌美,大眼睛高鼻樑,一定不會這樣討厭別人外貌協會的,正因爲自己沒有,所以才討厭別人評頭論足。
我下了中巴車,看到滿頭白髮的爺爺,在路邊等候。我跑過去,他很自然的接過了我手裡的行李。然後,問我需不需要買什麼東西帶回家。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樣,可是這樣的場景以後卻不會再有了,三年後的現在,我已經是一個沒有爺爺的孩子了。
稀疏平常的過去,此時也變得不平常了。
我的十九歲相親對象,沒有再找過我了。我也沒有再找過他,可是那天陳阿姨打電話問我的情況了。
“秋秋啊,你跟小榮聊得怎麼說啊!”又是那種虛僞的親暱。
“最近,他沒怎麼找我聊天,我找他也不理我了。”我故作委屈。
“啊,那我去給他聊聊,先掛了啊。”陳阿姨有點窘迫,大概是覺得自己介紹的,自己有點責任。
“嗯, 再見。”我就掛了電話。
我爲啥不直接說我跟他不合適啊,因爲這種事由一個女生來說,別人會覺得你這個女生眼光高,太挑剔了。一旦,介紹人是這種想法,也就不會再介紹下一個了,這等於自斷退路。
“早。”
“早。”又一個早晨,看到他發消息了。我猜是陳阿姨跟他說了些什麼,他纔不得不完成任務。
是的,話題就此終結了。後來,我想了想到底是不是該跟他說一下,如果不願意,大家就不用勉強。
“怎麼樣了?你跟那個男孩子,聊的。”董小姐在羣裡發消息。
“不怎麼樣,幾乎不理我。”我嘆氣。
“不理就不理唄,下一個更好。”戴小姐發言道。
“反正,就是我發一條消息,過個一兩天回覆。”我繼續抱怨道。
“畢竟人家纔多大啊,估計沒有這個想法。”董小姐說。
“是啊,我像他那麼大 的時候也不會想到相親這種事。”我深表理解。
“就是啊,着什麼急!”戴小姐說道。
“再說了,其實我很害怕的,像他父母這樣一天打兩份工,就不知道以後他們家兒媳婦是不是也需要跟他們一樣。”我在飯桌上一直聽他們談起這件事,並且一臉驕傲的樣子就很害怕。
“可能哦。”戴小姐說。
“這種家庭可怕呢!”董小姐回答道。
“對啊,相親不就是還需要看家庭的嘛,像這樣刻苦的家庭,我還真是害怕呢!”我想到這些就有點惡寒。
此時,我心裡已經下了決心,要結束掉這場荒唐的鬧劇——二十一歲女孩和十九歲男孩相親的鬧劇。
“在嗎?”我小心地問。
“在。”
“我想說,你是被逼着相親的吧,其實你也沒有想過要跟自己這種一個人的生活說再見。”我後來想了想,發現自己的語氣有點兇,“可能我這段文字看起來有點生硬,其實不是那種很兇的說法,就是把你當成同齡人的那種語氣。”
他沉默了幾分鐘:“你知道我多大嗎?”
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個字看起來特別的扎眼,感覺自己彷彿被別人嫌棄老牛吃嫩草一樣。
“我知道啊!”我又沒有想逼着他在一起啥的,爲什麼這個問話這個刺痛着我的神經?可能是因爲傳統觀念中,一般都是男方比女方年齡大的,現如今,雖說觀念都比較開放,但還是有些人接受不了女方比男方大。
“所以我想說,要不下次我們跟阿姨說一下我們不合適?”我繼續假裝自己很懂,“就算我在你這個年紀,我也沒有想過相親啊,更何況是你一個男孩子!”
過了幾分鐘,他回答道:“呃呃,我想想。”
我以爲應該會第二天醒來,就看到他說好的或者將我刪了,結果這孩子還是一點消息都沒發。我有點着急了,早上八點就發消息問他:“呃呃,想的怎麼樣了?”
發完這個消息就去刷視頻了,現在人的樂趣之一嘛。
一整天,他都沒有發過消息,我也沒有主動找他。我以爲可能他已經提前下手將我進行了好友刪除,於是沒再理他。
“行吧。”過了不知多久,突然收到了這樣一條回覆。
自此,我們就再無瓜葛了,我的第一次相親,就在這句:“你知道我多大嗎”中結束了……
突然收到了戴小姐發的私人消息,屬實難得:“我親戚也給相親了!這些人真的煩死了。”
“恭喜恭喜!”我笑道。
“恭喜個P,已經加好友了,正在聊着了,他人在蘇州,說我們去學校的時候來接我們。”戴小姐發來這番話。
“好啊,免費的車,幹嘛不蹭。”我說道。
在回學校的大巴上,我問道:“怎麼樣?那個男的長得怎麼樣?多高?”
“長得,就一般吧。身高一七幾吧!”戴小姐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幹啥的?”我又問。
“好像是警察吧。”她說。
“哇!真不錯啊!”我心裡一直覺得這類人會給人很大的安全感。
“最近聊啥了?”我又問。
“沒啥,就那些。”她把手機遞過來給我看。
確實嗎,也就是很正常的問候,會講一些彼此的興趣愛好。除此之外,也沒其他的了。下車後,我們怎麼也沒找到那個戴小姐的相親對象,估計是我想的太美好了點,這時候,戴小姐忽然搖起了手臂喊道:“我們在這。”
此時,呈現在我眼前的畫面是這樣的,一個高高胖胖的男人在汽車旁低頭看着手機,然後擡起頭看了我們一眼,又繼續看手機,並沒有過來給我們拿行李。我們兩個女生拖着大包小包,狼狽地跑向他那邊,他依舊繼續回着消息。
“到哪兒下車?”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啊,我們不認識路。”我說道。
“沒事,你就把我們放在渡湖那邊吧。”戴小姐說道。
“渡湖離那邊遠嗎?”他問。
“不遠的。”戴小姐說道。
其實,我覺得有點遠的,這樣我們下車還需要繼續坐公交,渡湖離學校最起碼還有三四公里呢。
他一開始同意了,不知道怎麼半途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還是送你們去學校吧。”他開起了導航,我們告知了他學校所在地。
一路上,因爲他有一個車載支架,手機放在上面導航。我們都能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一直在跳消息,而這個男人,每到一個紅綠燈他就開始看手機回消息。
我悄悄給戴小姐發消息:“他好像很忙啊,一直在看手機。”
“隨他唄。”戴小姐回覆。
“他這個樣子,可能是有喜歡的人了。”我說。
“那就正好,我還對他沒意思呢。”
到達目的地了,他沒下車,只是打開了後備箱,把我們放下來了,我們又跑過去拿走後備箱的行李。
接着, 他就駕駛着汽車揚長而去了。後來,再沒有聽戴小姐提起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