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福州
“鄭氏老巢皆在福州...”
曹士秀的話倒是提醒了陳操,隨後陳操看着一身泥濘的徐孚遠:“你說鄭氏會不會坐困福州等死?”
徐孚遠皺眉許久,然後道:“他是北朝新封的南安伯,還是福建總兵官,在福建僅次於巡撫熊文燦,學生以爲,鄭芝龍倒是有很有可能會固守福州府城,那裡可有鄭芝龍的海船港口,況且福州乃是福建治所,府城城牆高大,不是他老家泉州府城可以相比的。”
陳操覺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現在他的水師大部分都在北方和西征去了,現在僅有內河水師還要防備趙天臨那廝,所以從海路進攻純粹是癡人說夢。
陳操此刻也沒辦法直接說出鄭芝龍的去向,不過現在他緊要的目的還是西進前往仙霞關,幫助宋澈先把熊文燦給打敗再說。
於是陳操讓第八師留守分水關,謹防鄭芝龍調頭殺回馬槍,自己則帶着第一和第二師在幾天之後策馬趕往仙霞關。
大軍行至建寧府政和縣東南的銅盤山之時,遇到了宋澈的傳令兵。
“什麼?熊文燦投降了?”
陳操再一次確認之後便仰天大笑,那廝作用七萬餘人,依靠天下固守仙霞關,便是宋澈沒有一個月是決難打開仙霞關的,現在瞌睡來了枕頭主動遞了過來,讓陳操舒服不已。
不久後一名錦衣衛校尉也抵達了陳操的大軍之中,向陳操仔細的報告了熊文燦事件的始末。
“熊文燦將行轅設在了浦城,他在三天前獲知了分水關被我軍攻破之後,便在行轅內當着一衆文武的面說他絕對不會投降,除非有人綁了他去了;
而恰恰此時宋軍長一面強攻仙霞關,一面派人勸降熊文燦,在諸多壓力之下,熊文燦麾下的遊擊馬寧生在議事之時突然發難,將行轅的文武全部扣押,綁了熊文燦,然後獻出了仙霞關,宋軍長得以成功進入建寧府。”
徐孚遠聽完那錦衣衛校尉的話之後,便道:“學生以前遊歷之時聽過一個笑話,說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爲了生活經常調戲同村男子,又與人通姦,通姦乃是違背禮法的大罪,一旦坐實,男子倒是無事,可通姦女子卻要被浸豬籠而死,於是那女子每次與男子通姦之時便強推不要不要,但身體上卻總是誠實的接受了,只因爲將來一旦事發,女子嘴上喊得不要不要之語可以作爲呈堂證供,又可說明她是被人脅迫。”
陳操邪魅一笑看着徐孚遠:“你這廝一番斯文相,想不到說話卻也如此歹毒,他熊文燦好歹也是一省巡撫,你居然把他比作與人通姦的婊·子?”
“哈哈哈哈...”
帳中一片轟然大笑,唐延年笑的更是誇張,那一臉的大鬍子給人感覺這人就是個山寨的土匪頭子一般。
“學生也就是打了個比方而已...”
陳操不好氣的笑罵了他一聲,然後指了指他:“熊文燦好歹也是萬曆時的進士,你們同是文人,這等話以後切莫再說了,說不得他日你們還得同朝爲官。”
徐孚遠打了個揖:“學生謹記。”
“如此也好,熊文燦不想牽扯朱家的事情,投降之後福建靖平一事也就成功了大半,現在整個福建也只有鄭芝龍手下還有三四萬人馬,已經不足爲懼;”
陳操說着便將蓋印的公文遞給先前那個錦衣衛校尉:“拿着公文去找宋軍長,告訴他,然他分兵前往福建各府,本王在福州城外等他匯合,讓他把熊文燦一定要帶來。”
崇禎三年九月二十七(崇德元年同日),陳操率定武軍先頭兩個師抵達福州府福州城外二十里,後期趕來的宋澈帶着靖平建寧、邵武、延平、汀州、漳州等府的其它定武軍各師陸續抵達,對鄭芝龍盤踞的泉州、興化、福州三府形成了包圍。
陳操的中軍大帳之內,熊文燦正一臉尷尬的坐在帳中聽着陳操與衆文武官員議事的場景,他這個被綁之後被迫投降的北朝高官此刻確實有些難爲情。
直到陳操部署完攻打福州城的計劃之後這才一臉笑意的看着坐在一旁被晾了許久的熊文燦:“熊大人,幸會了。”
“下官見過涼...松江郡王...”
或許是熊文燦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於是改口稱呼陳操受封南京朝廷的郡王爵位。
“兩邊打仗,這是朱家內部的事情。”
熊文燦附和點着頭,陳操接着道:“當年成祖靖難之時,建文朝臣當中好像也是大多這個想法的罷...”
熊文燦被陳操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時不時做一些摸鬍子整理髮髻的小動作來解決自己的尷尬。
陳操看在眼裡,這才道:“如今本王大軍抵達福建,且不說北朝皇帝的作爲,便是依照當下,熊大人以爲北朝還有多少勝算可以拿來作爲賭注?”
見熊文燦許久不開口,陳操倒是也不生氣:“鄭芝龍區區一海賊,當年迫於本王的壓力被本王招降於松江,最後卻爲了一些小利益而選擇了反水投靠北朝,然而現在本王大軍壓境,福建已無可戰之兵,本王大軍也不是土匪,凡過之地對百姓皆是秋毫無犯,福建當地各縣百姓甚至還與本王的軍隊買賣,你且問那些人,對於我松江軍可是厭惡了?”
熊文燦一路而來確實看在了眼裡,便是他的軍隊北上仙霞關之時也是如土匪一般強徵過境州縣百姓村落,猶如土匪一般,百姓怨聲載道,而陳操的松江軍不僅秋毫無犯,甚至還主動幫助困難百姓修房砍柴,這等部隊,簡直就是仁義之師。
過境建安縣之時當地百姓甚至自發組織起來迎接松江軍,這代表了什麼?
“而今鄭芝龍之兵更猶如土匪一般收繳福州當地,百姓已經怨聲載道了,此刻我松江軍兵臨福州,猶如他們的救星一般。”
熊文燦拱手:“下官惶恐,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熊大人久在福建,也熟知當地民情,本王決定在靖平鄭芝龍勢力之後,依舊讓熊大人做福建巡撫,繼續治理地方,熊大人以爲如何?”
熊文燦心中激動不已,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在投降之後還能繼續做福建巡撫,這內心的激動讓他的屁股不自覺的便在凳子上動了動。
察言觀色老油條的陳操如何沒有發現,便笑道:“本王說話一向算話,況且現在我松江藩的實力基本上冠絕大明朝,熊大人以爲如何?”
或許是基於作爲讀書人的矜持,陳操面帶微笑足足等了熊文燦考慮了十幾分鍾,他才起身抱拳:“下官慚愧,定然不負郡王恩典...”
“哈哈哈...”陳操也站起身,一把抓住熊文燦的手臂:“熊大人,既然成爲了自己人,可否告知本王如今福州的形勢,亦或是對付鄭芝龍的手段。”
陳操堅信熊文燦定然知道一些,果然,熊文燦再拜之後一臉正經的回答道:“郡王有所不知,鄭氏出身在泉州府南安縣,自鄭芝龍成爲福建總兵官後,鄭氏在泉州府泉州市舶司的私產便光明正大的用上了朝廷的資源,鄭氏在泉州有三個造船廠,且鄭氏集團的家眷盡在泉州。”
熊文燦知道鄭芝龍與陳操之間的齷齪,於是擡眼看了一眼不說話的陳操,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若是郡王想要徹底剷除鄭芝龍,便要調派水師南下,封鎖鄭芝龍逃跑的海路,若是郡王想要再次迫降鄭芝龍,非得拿鄭氏家眷做文章不可。”
陳操眼睛一亮,他忽然感覺熊文燦這個老傢伙與黃淳耀那廝 真的有的一拼,果真是最狠乃是讀書人是一點都沒錯:“我軍南下,鄭芝龍困守福州,他不會提前轉移位於泉州的鄭氏家眷?”
熊文燦搖頭:“泉州境內溪流水道山區縱橫,戰馬無法發揮優勢,而且鄭氏經營泉州數年之久,又有靠海港口和出海口,只要沒有海面上的威脅,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決計不會撤走泉州,即便大軍來攻,確實抵達不住,只要封住了藍溪入海口的水道,他們也能從容不迫的從泉州港撤離。”
陳操若有所思的點着頭,幸好他長了個心眼讓宋澈帶來了熊文燦,不然依靠徐孚遠那個半吊子腦袋還真的沒有辦法想到這個層面去,不過陳操立馬也反應了過來,若不是熊文燦久在福建當官,他也沒辦法把鄭芝龍知曉的如此全面。
“熊大人莫非授命監視鄭芝龍?”
熊文燦嘿嘿一笑,卻讓陳操猜中:“郡王明察,鄭芝龍那等人入仕途徑實在是...嘿嘿,北朝那邊還是有所防備的。”
“那麼熊大人所說的定然也是北朝對於鄭芝龍反叛的應急之法?”
熊文燦點頭:“正是...”
“泉州境內有多少熊大人的奸諜?”
熊文燦絲毫不掩飾道:“南安、泉州境內也有三十幾人罷...”
陳操若有所思的點着頭,然後道:“來人,去請宋軍長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