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下不仔細就看不出來了。”安安拿着白色的毛巾在林偉祥的前襟上擦拭了幾下,筆挺的西裝又恢復潔淨。
林偉祥點頭,回頭望了一下門口,那裡已然空無一人。剛纔,他在發現門被人推開的時候,故意背過身去,還特意讓安安替他清理衣服,造成兩人相擁的假象。
“安安,跟我回餘家吧!謝嘉篪傷害過你兩次,難道你還打算重蹈覆轍嗎?”
安安眼中全是驚恐,“小叔,你什麼時候瞭解整件事的?”印象中這個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沒對任何人提起,包括至親的外公。
“還記得那條染血的牛仔褲嗎?那是謝嘉篪的。”
“原來你早就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安安眼含幽恨。
“你愛他那麼深,我怎麼捨得你再度傷心?現在,我真的很理解餘伯伯的決定,與其痛苦回憶,不如徹底忘記。”林偉祥用祈求的語氣說話,“安安,咱們走吧!離開謝家,離開冰城,到一個你喜歡的地方,我陪你過新的生活。”
“走是一定要走的。不過,有些事情需要解決。”安安眸色猶如冰刃,宛如潛藏在深夜中的野獸,“小叔,不要對我說一些奇怪的話,有辱家門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
“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我們從小一起生活,不管你如何想,在我眼裡你就是至親之人,如果你還想成爲我的家人,請收回自己的心思。”安安面無表情,然而眸子卻冷得發緊,“小叔,你先陪外公回去,等我辦完了這邊的事就立刻回去。”
“你要做什麼?別幹傻事。”林偉祥被她那種陰鷙的眼神嚇到。
安安不語,只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林偉祥一陣心意慌亂,見她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能嘆着氣離開。
挺拔的身姿,消瘦的臉頰,落寞的神態,一個無助的女人凝着窗外出神,戶外的殘雪已然沒有了初冬時的白雪皚皚,冬天已經過去大半,春天還會遠嗎?
然而,自己的春天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到來?
思潮澎湃之時,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安安的心情很亂,本不想接,無奈對方鍥而不捨,再響過三遍之後,她滑屏接聽。
“餘安安,還好嗎?”聽筒中的女聲帶着幾分挑釁,“聽說你恢復記憶了,什麼都想起來了,是真的嗎?”
這個女人就像鬼魂一樣時時刻刻圍繞身邊,只要安安有一點“好事”,她必然一個到場,她的名字叫做——顏若彤。
“你?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的?”安安覺得身邊一定有鬼,否則消息絕不會傳遞如此迅速。
“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見個面吧!”
“我從來不和自己討厭的人見面。”顏若彤竟然約她見面,爲了謹防對方的算計與狡詐,安安果斷拒絕。
“無所謂,反正我也同樣不喜歡你。”顏若彤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那先加我的qq,咱們視頻聊天。”
顏若彤掐斷電話,接着又飛速傳來一條短信。
信息的內容很簡單,是一連串數字,安安考慮了將近兩分鐘,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打開筆電,登陸qq,尋找陌生人,加爲好友。
兩分鐘之後,熒屏上出現一張熟悉的人臉。
安安在看到顏若彤的時候,委實吃驚不小。對方鼻骨上貼着創可貼,頭髮參差不齊,好像被人生生拉斷,左頰高高腫起,額頭上清淤一片,顯然是遭受暴力後的結果。
“安安,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嘛!”即便鼻青臉腫,顏若彤還是一貫的盛氣凌人。
“你不也一樣。”安安語氣如常,“快說,究竟是怎麼知道我的事!”
顏若彤猛地想起自己的現狀,難堪地撇撇嘴,“不急。給你發點好看的東西。”她邊說邊發送一段視頻資料。
若是依照安安的個性,一般都會拒接。但今天,她想都沒想,直接接收並保存好。
她雙擊文件,電腦屏幕立刻出現一幅幽暗的畫面。
這是一間賓館的客房,燈光昏暗,一地凌亂的男女衣衫,鏡頭定格在女人的臉部,一個清晰的特寫。
安安早就呆滯到眼睛張大,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喊出聲來。
“怎麼樣?精彩嗎?真沒想到李陌這麼下賤!”顏若彤陰笑着,“我要
是將這段視頻放在網上,李陌的豪門夢勢必破碎了。”
這段視頻經過剪切,李開放的臉並沒有出現在屏幕中,出境的全是李陌的臉部或是遠景,光線又不好,所以,安安沒有在一時間認出裡面男一號的身份。
“你這個瘋子,這些錄像是從哪裡得來的?”安安聲音尖利。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其實,賓館裡面的女人本應該是你,那是我初次給你下藥,我將一切準備妥當,可是你的好朋友竟然穿了你的外套做了替罪羊,倒黴中招。”
“那個男人是誰?”
“是我在酒吧找的一個牛郎。”
“顏若彤,你作惡多端,這是犯法的事,不怕坐牢嗎?”
“怕!所以我在進監獄之前,會把這些東西發在貼吧。或許二天報紙上就會出現以下標題:某三流新星的高清視頻。哈哈哈,我死也有人陪葬,太值了。”
“喪心病狂,你就是個瘋子!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一滴淚水沿着臉頰蜿蜒流下,她認得那件米色大衣,那是謝嘉篪首次按照自己的喜好買的衣裳,李陌果真因爲自己才受到侵犯。
“沒有好處,我就是氣不過旁人開心,我痛苦你們都不能幸福。”
“說,你想交換什麼?我全都答應你便是。”安安知道這一定又是顏若彤的陰謀。
“聰明。”電腦中的女人豎起了大拇指,“只要你答應不告訴謝嘉篪你就是曾經被他傷害過的angle,我就保證一輩子保守秘密。
“你知道我就是angle?”安安更加惶恐,這樣看來自己的所有舉動都在外人的監視下。
“當然知道,我還知道謝嘉篪小時候救過你,你老早就芳心暗許了呢!”
“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從沒傷害過你一次。”安安就是想不通,天底下爲什麼有這種人,你對她並沒敵意,她卻時時刻刻想着害你。
“餘安安,別說的那麼好聽,沒有你,我和嘉篪會像從前一樣,是人人羨慕的一對伉儷。就是因爲你這個賤人,才害得我像現在這樣,你是罪魁禍首,我巴不得你死!”傾城的容顏已然不在,這一秒顏若彤就像淬了毒的玫瑰,美豔卻流着毒水,“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可是現在他爲了你對我拳腳相向,居然還說我根本不配提你的名字。”
安安笑意盎然,“顏若彤,別爲自己的詭計找藉口,你這種蛇蠍心腸、自私自利的女人根本不懂什麼是愛,謝嘉篪打你也是活該。”
“如果你願意說就過過嘴癮,別忘了咱們的約定,就讓angle永遠死在他的記憶中吧!千萬別試圖騙我,如果我知道你不遵守約定,我會讓你的好友成爲中國最炙手可熱的豔星!哈哈哈……”顏若彤竟是笑了,那抹笑看得瘮人,視頻也就此斷線。
安安頹廢地靠在椅背上,她恨蒼天,她的命運爲何如此坎坷……
糖果酒吧一號貴賓廳,今天分外的安靜,謝嘉篪坐在小几之前,一杯一杯復一杯,根本停不下來。
對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高瘦的男子走了進來。
“找我什麼事?”林偉祥根本沒有就坐的意思,他只是意態闌珊地併攏腳跟,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傲然站立。
謝嘉篪單刀直入,狠狠把那些書信甩在對方的臉上,“臭小子,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林偉祥蹙着劍眉,不動聲色地拆開,猛地將眼瞳張到最大。他清楚聶氏母女做了手腳,卻沒想到竟用這樣狠毒的方法,當下心“砰砰砰”一陣亂跳。
“沒什麼好解釋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然沒有回頭路,“就是你想得那樣。”
“你覺得弄這兩張破紙我會輕易相信你嗎?”謝嘉篪擡手將一杯酒潑在林偉祥的臉上。
“不信的話,儘管找人檢驗筆跡。”林偉祥一邊擦乾臉上的酒水,一邊噙着冷冷的笑意,“現在她想起我了,雖然我比你更佔優勢,但是我不會跟你爭的。”
對方的高姿態讓謝嘉篪更加氣惱,揮起拳頭就是一番暴打。
林偉祥破天荒沒有反擊,只是任由對方發泄自己的情緒,“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些,那麼今天要打就打,隨你的便吧!”
謝嘉篪爆發到自己沒了力氣,才堪堪停住手,“姓林的,你給我記住,不管安安以前和你什麼關係,從今往後她是我的女人,你最好離她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