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坐了幾個人,看上去大多都是三四十出頭年紀的那種成功人士,桌上擺滿了各種酒,有兩個女孩子在裡面已經開始唱起了歌。
坐在最中間的人是夢婷的金主,他的身材看上去有些胖,頭頂的頭髮禿了一些,他看上去年紀應該是最大的了,薇姐稱呼他李總,聽說也是做建材生意的,在上海很吃的開。
但薇姐今天的重頭卻好像不是李總,而是坐在他旁邊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朝薇姐招了招手,薇姐就走到了他身邊在說着話,包廂裡那時候只開了屏幕前面那一排的廳燈,光線不是太亮,那個男人坐着的位置也巧合,正好是燈光的盲區,我只能隱約的看到他的輪廓,卻看不清他的臉。
薇姐在場子裡做了這麼久,她的手腕和路子那也是一等一的野,人脈圈子也非常廣,但凡是來玩的客人,多多少少都會給她三分面子,但卻很少能見薇姐也有這樣卑躬屈膝的時候。
我忍不住朝那個黑暗裡的男人看了兩眼,還是看不真切,只能隱隱感覺一雙晦暗不明的眸子好像在看我。
我蹙了蹙眉頭,暗忖應該是我想多了,我收回了目光,李總忽然說,“還傻愣在幹什麼,紅的留下,其他出去吧。”
“成!”
薇姐應下聲,她指了幾個腦子精放得開一些的姑娘留了下來,畢竟招呼這些人,她也怕有差錯,我跟張子諾沒被她點名,就跟着剩餘的人準備出去了。
我剛轉身的時候,忽然有人說了一句,“等一下!”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發愣間,突然一個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門口走過來,最後居然停在了我面前。
他帶着一副眼睛,在這羣人裡面看上去似乎是年紀最輕,外表看着最斯文的一個,他低頭看着我,“叫什麼名字?”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安瑩。”
“名字不錯,留下來玩玩。”他不由分說就拽着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當時還有些懵,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會忽然叫住了我,而他的另一邊被薇姐叫下來的姑娘在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尷尬的看了她一眼,場子裡搶客人的事情也有,但我沒做過,這樣容易得罪人,我不喜爭搶,只想自己安心賺錢,但我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個姑娘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幸好那時候薇姐給我解了圍,她臨走之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讓我好好伺候着,然後把那個姑娘帶了出去。
她
們關上門出去後,廳燈關了,包廂裡的光線也一下子暗了下來,那個男人還挺斯文的,拉着我坐在他身邊,就喝喝酒,然後跟李總他們說着事。
但我卻好像總感覺黑暗裡有一道目光在看我,而且就是坐在李總旁邊薇姐討好的那個人。
我朝他看了過去,昏暗的包廂裡我只能看到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當時腦袋裡瞬間閃過了一個畫面,那樣的眼睛,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直到後來,他們開燈玩篩子的時候,包廂裡突然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的面容也一下子在我的視線裡變得清晰,我當時整個人都爲之一振,耳邊聽着有人說,“韓總,今天你想怎麼玩?”
我一下子就記起了他的名字,韓飛。
我之前跟他見過的次數很少,但我對他的映像卻非常的深刻,幾乎是一眼我就記起了他,只因爲蔣振宇曾經特意對我提點過他,而且他曾經故意接近過我。
我當時心幾乎是咯噔頓了一下,總覺得遇到他並不是什麼好事。
但他在包廂裡似乎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來對我認識的樣子,也沒有對我太多的關注的樣子,也許是我太敏感了,我只是個小人物而已,他當初故意接近我也只是因爲蔣振宇的關係而已,現在我跟蔣振宇都過去那麼久了,他哪裡還有必要來關注我。
我收起了心,那天晚上陪那個男人喝了不少的酒,他似乎跟其他人都不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我動手動腳過,而且小費還多給我了好幾百,加上那天的酒水提成,我一晚上總共賺了一千。
臨走的時候,他告訴我他叫方圓,並且跟我互留了聯繫方式。
晚上我跟張子諾一起出場子的時候,步子都輕快了很多。
“你還真是走運啊,每次都能給你碰上那麼好的客人,我今天都快被灌的喝吐了,纔拿了三百,那羣小氣吧啦的人全開的啤酒,還死命灌我,簡直沒有人性。”張子諾挽着我,搖搖晃晃的走着,腳下的步子很不穩,她一邊走一邊吐槽。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運氣就這麼好。”我笑了笑。
準備先送張子諾回家,她喝的太醉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讓她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我剛準備去叫車,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我們旁邊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了一個人,他拉開車門,“安小姐,請上車,我們先生說送你回家。”
“誰啊?”我當時有
些懵,還以爲是方圓,但是當車窗搖下來,我藉着路燈看清裡面人的臉的時候,我渾身一震。
“不用了。”我立刻回絕。
韓飛卻在這個時候故意開口,“怎麼說也算是老相識的了,送你回去只是順路,這麼客氣幹什麼。”
“唔!好難受啊!怎麼還不上車啊?”張子諾在我懷裡嚶嚀了一聲,她忽然鬆開我就朝車上坐了上去。
我被她弄的一愣,“誒!張子諾!”
我叫了她一聲,伸手想把她拉下來,但是那個男人卻先我一步把車門給關上了,他恭敬的朝我招了一下手,“安小姐,請吧,你可以從另一頭上車。”
我又不能把張子諾就這樣給丟在韓飛的車上一個人離開,僵持到最後我只能繞過另一頭坐了上去。
關上車門的那一剎,我心裡是真的不知道把張子諾給罵了多少遍,喝醉了就亂上車!
車門關上後,韓飛說了一聲,“開車。”
車子離開了會所門口,我報了張子諾家的地址,一路上我坐在韓飛的旁邊總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
他不說話,卻讓我的心裡更發毛,張子諾在他的另一頭難受的嚶嚀,但是礙於韓飛隔在了中間我卻沒辦法照看她。
等到我把張子諾送到了家,重新上車後,車子後面的空間一下子寬敞了起來,我儘量讓自己貼着窗戶靠邊坐,韓飛忽然側過了頭,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我身上,“這麼怕我?”
我沒有絲毫遮掩的應下來,“是的。”
他忽然笑了,“想不到這麼久不見你依舊喜歡說話那麼的直白,只是——”
他頓了頓,手突然朝我伸了過來,我下意識的想躲開,但他的手還是準確無誤的捏住了我的下巴,他強迫着我側過了臉,似笑非笑的目光在我臉上打量了一圈,“蔣振宇不養你了麼?怎麼還要去陪酒?”
他的話語裡摻雜着諷刺的笑意,我蹙起了眉頭,想要把他的手扯開,但他卻捏的很緊,我跟他僵持了一會,最後放棄了掙扎,“我跟蔣振宇已經沒有關係了,我陪酒那是我的事情。”
“陪酒能掙幾個錢,蔣振宇不養你,我也可以養你的。”他說着,突然朝我湊近,我退讓的整個身子已經貼到了後面的車窗上,他卻仍舊沒有鬆開,臉跟我貼的很近,近的我都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候噴灑在我臉上的氣息。
他說的一臉認真,卻讓我感到非常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