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卻遲遲沒有動作,“他呢?”
蔣振宇回望着我,他突然往前了一步,拽着我的手,低聲說,“他不會來了。”
我猛甩開他,抓住了他的衣領,用力拉扯,“我問你他人呢!他爲什麼不會來!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回家!”蔣振宇直接打斷了我所有的話,抓着我轉身。
一路走下去,這屋子裡有很多攝像頭,這房子絕對不可能是汪胤銘的,也不可能是蔣振宇的,而他帶着人就這樣光明正大的闖進來,到現在這麼久都沒人上來阻止,這裡面絕對有人插手,最大的可能就是汪胤銘。
我一路掙扎到最後蔣振宇直接一把把我扛上肩頭朝外面一路下了樓。
我不停抗拒,伸手打他,罵他,抗拒到最後我張口直接咬上了他的肩頭,他只是身子僵硬了一下,卻依舊往前面走沒有絲毫的停留。
蔣振宇的肩膀很硬,咬久了牙齒都酸了,他還不停,抱着我,一路出了那棟房子上了餘超開來的商務車。
他減輕了力道,動作輕柔的把我放上了後排的沙發椅,我鬆口,猛推開了曲着腿還沒完全站直身子的他,“爲什麼!既然從一開始選擇了要騙我,還來救我幹什麼!爲什麼我只是想要見我的丈夫一面,你們所有人卻都要唯獨阻攔,我不走!見不到他,我不會走的!”
我推他的一下幾乎用盡了我所有力氣,蔣振宇自己也沒站穩,被我那一下弄的他,整個人沒站住,瞬間往後一個踉蹌。
我趁着那個空隙,立刻跑下去我跑的很快,腳下的步子非常不穩,來不及再走到那宅中,蔣振宇追上來,他伸手一下子給攔抱住。
“安瑩!我說了他不會見你!我說的話現在在你心中就那麼一點分量都沒了是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從今以後,你們的事情,我半點也不會管再也別叫我插手!哪怕是他會死,你都別再求我。”
蔣振宇的聲音很重,我頭一次聽見他這麼嚴厲說話的樣子,所有的動作都被他語氣給弄的一愣,我停在原地,耳膜都覺得被他剛剛吼出來的聲音吼得生疼,但我卻不敢動了。
不管怎麼樣,我都沒辦法任性到不爲汪胤銘考慮,我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在朝什麼方向發展,但我不能斷了汪胤銘唯一的後路。
所有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要維護的利益,人人都帶着一張虛假的面具,我根本都不知道誰能信,誰不能信,但這個時候要是蔣振宇都
置之不管了,還有誰能幫我幫他?
我怔怔的停下了身子,在蔣振宇的攙扶下坐回了車上。
在路上,蔣振宇遞了一份粥給我,我捧在手心,上面的溫度一點一點傳遞到我指尖,正好是溫的,多一分不燙,少一分不冷。
天下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我一天沒吃飯纔會在這個時間口正好出現,還帶了粥來,我捧在手心,一口一口盛着往嘴裡送,卻嘗不出一絲味兒。
車廂裡的沉默像是會蔓延的毒藥,摻雜入鼻口間,讓人窒息。
張了張口,我嗓音有些沙啞,“他,他會成爲老五的女婿,這是真的嗎?”
“真或假,有那麼重要嗎?”
“重要,告訴我,是真的嗎?”
“你都已經聽到了,還能有假?”
“他根本沒有出國?”
“嗯。”
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幻想,所有從心底裡爲他編織出的理由,都在蔣振宇低沉的一聲嗯裡,統統都成了鏡花水月,跟隨着我手裡的粥,被打翻在了腳墊上。
我無視潑了我一身的粥,一把抓着蔣振宇的手,“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從一開始你們就都知道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們所有人瞞着的從來都只有我,是不是?”
說到後來我的話已經變成了咆哮,我一遍一遍問着,那面目像個可憐蟲,連我自己都憎厭,我想蔣振宇也一定好不到哪兒去吧。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到最後,無力垂下了手臂,蔣振宇脫下衣服給我蓋在身上,讓餘超加快了速度回去,這一次,他沒有再送我回去,直接把我帶回了他的住處,蔣振宇給我安排了一間房間,進去後我就關上了房門,一個人窩進衛生間,頭頂花灑中溫熱的水不停落到我身上,卻帶不來一絲暖意,那道暖流衝不進心底,說不出的冷,冷的好像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蹲下來抱緊自己,肚子的原因,讓我做這個姿勢很艱難。
第二天的時候,我睡醒第一件事就去找了蔣振宇,“不管如何,我都要見汪胤銘一面。”
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在餐廳吃早餐,他朝我擺手,“坐,先吃。”
“我不要吃,我說我要見汪胤銘,我要見他!蔣振宇你聽到沒有!”我朝他嘶吼,吼到後來,我再一次沒出息的哭了,眼淚順着我的眼睛掉下來,正好滴在桌邊爲我擺着的那白瓷盤子裡,一滴兩滴最後都匯聚在一起,“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
撐不下去了,我真的一點也撐不下去了,好辛苦,我這樣過的真的好辛苦,你知道嗎?我是一個孕婦,我還是他的妻子,爲什麼你們不能體諒一下我的心情,我的想法,我的感受,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視線很模糊,渾身都開始顫抖,但我卻仍然能看清他的臉色從雲淡風輕漸沉下來,他直接拿餐巾擦完嘴角,擡頭目光朝我瞥過來,“先把這些吃了。”
這一次,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對於他這樣的語氣,打心裡,我還是有些怕意的,我拖動椅子在桌前坐下來,順着他的意思,把碗裡的東西都吃了下去,即使胃裡撐的吃不下了,我都還是統統撐了進去。
撐到後來實在已經反胃了直接捂着嘴跑起來想吐了,蔣振宇才猛地端走了我面前的盤子,重重砸在了桌上,“夠了。”
“那我可以見他嗎?可以帶我去見他了嗎?”我捂着翻騰的胸口,盯着他的眼睛,“可以了嗎?”
“你確定你要見?”
“確定,我要見他,就當我求求你。”
我的聲音已經變成了苦苦哀求,他正襟危坐,看着我,修長的指尖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擊,直到有一下,他突然用了力,伴隨着他一個思想的落定,他指了我身後的人,“帶她去換衣服。”
“好的,先生。”
她點了點頭,然後帶着我一塊上了樓,我穿的並不難看,而蔣振宇特意囑咐的那一聲傭人瞬間就懂了,她給我拿了一件禮服,腰上恰好有寬鬆的弧度,像是本來就是爲我準備的一樣,等我把那件禮服換上過後,蔣振宇拿着一件外套從樓下走了上來,親自爲我披上,“去是你自己的選擇,至於會不會.......”
我正在系身上的結,聽到他的話,我手上一怔,“會不會什麼?”
蔣振宇沉默了一會,他輕說了一聲沒什麼,手勾起外套上的帶子,幫我饒起來,系在身後。
等到一切弄好,他拉着我我出門,“走吧。”
“我們要去哪?”
“宴會。”
“汪胤銘會去嗎?”
蔣振宇替我補充了一句,“還有李慧。”
迎着他的深不見底的眼神,我彷彿能想到他剛剛想說又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了,會不會後悔?
後悔今天求着他要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如果能再選一次,我一定不會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