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羣被趕上戰場的領主私兵,羅林清晰地能看到他們面孔上的驚恐不安,他們很多人選擇了逃跑,但是給他們帶來的只是快些死亡而已。
在明晃晃的屠刀之下,他們的逃亡註定只會是幻想。
羅林有些慶幸沒有成爲他們其中的一員,不知道是斯坦林的有意爲之,還是他的運氣足夠好,與他的營地鄰近的兩支領主私軍都被拉到了曙光城下,被逼迫着朝着曙光城發起了攻城戰。
說是攻城戰,實際上就是一幫拿着簡陋武器的士兵在快速地奔跑而已,他們每靠近城牆一步,地面上便會留下一片死屍。
他們逃跑的決心更大了些,逃跑的人數也更多了些,但是但騎着高大戰馬的紫荊花師團騎兵聯隊面前,依舊只會是留下的屍體更多些罷了。
衝下去九死一生,逃亡十死無生。
兩個選擇都讓人崩潰,但是在屠刀之下,領主私兵很爽快地選擇了前者。
勉強將雲梯架在城牆上,麻木地攀爬着,相互之間推搡擠動,想要讓自己身旁的戰友衝在自己面前,好讓自己能夠成爲那個九死一生中的幸運兒。
戰場上一片混亂,絲毫沒有強勢攻城的意味,有的,只有死屍的疊加,傷亡的徒增。
但是羅開德公爵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已經注意到曙光城城樓上箭矢數量愈來愈少,落下的滾石和檑木的頻率也是越來越低,這便夠了。
至於那些領主私兵的損失又算得了什麼?他們存在的意義不就是這些嗎?白白耗費了這麼多天的糧草,也該做出些貢獻了。
每一次的衝鋒都是一場生命交替,死亡已然成爲常態,羅林親眼見證着一萬人的領主私兵從清晨太陽初照到晚霞降臨,最後能站着走回來的只有兩千餘人。
回來的這兩千餘人有的是爬着回來的,他們口中呢喃着‘殺上去’,‘衝上去’。
渾身沐浴在血液當中,他們已經被巨大的傷亡和血淋淋的刀劍逼傻了。
這些精神失常的士兵被早已做好準備的後勤兵擡走,至於最後的安置是怎樣的就不是羅林能決定的了。
或許是被王國下發一筆豐厚的救助金,就此退役,亦或者因爲精神的不正常被他們的領主就此拋棄,亦或者...
這只是第一天的戰鬥,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這麼渡過的,羅林已經變得麻木了,他已經開始習慣這樣的場景,清晨畏懼生死的領主私兵衝上城牆,傍晚,九死一生活下來的士兵被沉默地擡走。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四天。
對於羅林來說這四天他雖然沒有親自參加戰鬥,但是戰鬥的慘烈卻讓他無比深刻地記憶在了心中。
四天的時間,傷亡近乎三萬,換來的是曙光城內箭矢的徹底耗盡,以及他們的士兵也開始變得疲累不堪。
羅開德公爵的目的達到了。
奧斯塔斯頭疼地又一波麻木地敵軍或跑着,或爬着離開了冥光城樓,本該是一場勝利,卻讓他一點興奮不起來。
除了第一天的攻城戰讓他感受到緊迫感之外,剩下四日的戰鬥都顯得沒有絲毫懸念,這些甚至身上都沒有裝備一片鐵片的士兵在英勇的奧威士卒面前,只是一幫待宰的豬羊。
殘忍的虐殺,成爲了他們的樂趣。第一天他們是這樣認爲的,第二天雖然略有憊懶,但是興趣依存。
第三天,第四天...
現在看到這幫一開始面露驚恐直到滿目麻木的敵軍,站在曙光城上的奧威士卒想到的就是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他們乏了,他們累了,他們最大的利器弓箭因爲箭矢的短缺成爲了一堆廢木,他們手中的刀劍也因爲持續的劈砍逐漸變得不那麼鋒利。
四天的時間,宰殺了近三萬的敵軍,己方所付出的傷亡不到一千,這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場大勝,但是奧斯塔斯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
因爲他感覺到末日到到來了。
敵軍的精銳未動,而他麾下的精銳卻已經變得疲累不堪了,如果這個時候敵軍精銳全至,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奧斯塔斯想得到,卻不願想。
死神的鐮刀已經有了雛形,只等着鮮血的祭煉。
......
奧斯塔斯的擔憂成爲了現實,羅斯加河流東岸的太陽依舊照常暖暖地升起,他們的敵人也如同往日一般早早地奏響了戰鼓,開啓了新的一天的攻城戰。
但是今天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卻渾身變了個樣,渾身包裹在鐵甲裡的他們讓曙光城城牆上的奧威士兵略顯緊張,已經習慣虐殺那些面露驚慌的敵人的他們,已經不想去面對強大的敵人了。
他們取下面甲,裸露在外的眸子裡蘊含的不再是興奮,而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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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花的旗幟再次和雷電旗幟高高舉起,死亡之旅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收穫豐收碩果的時刻,用三萬士兵培育的碩果有一股天然的血腥味,正合適戰場的氣氛。
連戰數日的奧威士兵面對養精蓄銳數日的紫荊花師團精銳士兵,是一場節節敗退的戰鬥。
甚至於在到達城牆一箭之地的時候,只有零星三兩隻箭矢和弩矢被射出,叮叮噹噹擊打在紫荊花師團士兵的鐵甲上,留下一道道白印。
熟練地架好雲梯,迅速登上城牆,舉起寬背的戰刀,鋒利的長劍,將他們送進一個個奧威士卒的胸口,頭顱之中。
反屠殺就在此刻開始。
初次的接觸感是以紫荊花師團的全面覆蓋式勝利而告終,漸漸地,奧斯塔斯調動了城內的預備兵力,才堪堪穩住了戰局,將紫荊花師團擋在城牆之上。
不過這也只是讓屠殺進行的更久些罷了。
隨着斯坦林手勢的揮動,龍幽師團沉穩地邁出了氣勢,朝着寬宏大氣的曙光城開動,羅林也夾雜在龍幽師團當中,參與了這最後的屠殺戰。
曙光城牆,終成血海,也成爲了雷諾王國東部戰場最後決戰之地。
此戰,血流漂櫓,浮屍千里,羅斯加河流被浸染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