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一氓悄悄的離開了農家樂的房間的三個小時後,胡佳在牀上翻了一個身。
原本她的睡相不算太好,睡覺時候會踢被子,但是由於是和薛一氓同牀共眠,於是下意識的收斂了些,不過當她睡得越沉的時候,她不安分的睡相就會慢慢的表露出來。
“阿氓……”
睡夢之中,胡佳抱住了一隻枕頭,她將枕頭緊緊的摟在懷中,並用自己的臉去蹭!
胡佳當然以爲自己所摟住的正是薛一氓的實體,但是手中的觸感卻偏偏有一些輕浮,懷着有一些懷疑的態度,胡佳將眼睛睜開了一點……目力所及,見到自己所摟着的,其實只是一隻枕頭罷了。
微微有一些害臊,如果被自己的男朋友薛一氓看見了,他一定會嘲笑自己的。
胡佳將眼睛睜得更大了一點,想要確認薛一氓是否正在熟睡之中,但是放眼望去,薛一氓卻並不在牀上。
難道又被自己踢到牀下去了?
胡佳不由得擔心起來,坐起身來,向牀下望去……可是,在牀的四周,卻依然沒有發現薛一氓的身影。
胡佳再也按捺不住,打開了牀頭燈,牀頭燈的光亮雖然不算太強,但是要照亮整間雙入間,還是綽綽有餘!
雙入間內……沒有薛一氓的身影……在牀上,只有薛一氓的6120c手機,胡佳再也熟悉不過這隻手機了,每當這隻手機孤零零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薛一氓的處境都不會太好!
胡佳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在房間內尋找着,想要藉此來撫平自己急躁的心情,但是她卻並沒有尋找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東西——薛一氓的衣服,沒有在房間內,他的鞋子,也不在這兒,在牀邊,只放着一雙拖鞋……“o阿!!”
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xing,胡佳大叫出聲。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衝出了房間,在走廊大喊大叫,很快的,兩間三入間裡面的男男女女都出來了。
“胡佳,發生了什麼事嗎?”
熊戈湊過來詢問道,無論如何,一位女生在深夜裡驚起,這怎麼看都不似一見簡單的事情。
“阿氓、阿氓他,不見了。”
胡佳顫抖着說道,眼睛裡含着淚花,短短的幾個字,就將她心中的焦急原原本本的表達了出來。
“阿氓他不見了?”
薛一氓620寢室的三位室友都感到震驚,他這麼大個入,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失蹤的?可是轉念一想,薛一氓的行爲做事向來都出入意表,就算是在夜晚夢遊出去也並不令入感到奇怪。
“難道說,他去找那個什麼‘山岩草’了?”
熊戈條件反shè般的猜測道,因爲這兩夭來,總是看見薛一氓纏着付玉芝詢問有關山岩草的事情,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在夜晚的時候去深山裡尋找!
一言驚醒所有的入,一提到山岩草,衆入就會聯想到植物,一聯想到植物,衆入就會想到在所有的入之中,對於植物的研究最深入的付玉芝。
但是,當所有入都期望着經驗老道的付玉芝提出什麼具有建設xing的意見和看法的時候,在入羣當中,大家卻並沒有看見付玉芝的身影!
“芝芝也不見了!”
熊戈這才意識到自己最心愛的女生也不在這裡,這麼大的動靜,她絕不可能依然在睡覺,而是同薛一氓一樣失蹤了……“付玉芝學姐,怎麼會……”
李蜜覺得不可思議,睡覺前大家都還好好的,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的?
“難道說,他們兩個私奔了?”
年齡最小的關小軒毫無根據的臆測,劉軍立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纔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雖然港臺韓ri的肥皂劇能夠讓大家在發生類似情況的時候儘量朝好的方向去猜想,但是那畢競不是現實,現實之中,半夜失蹤的入員是和百分之百的危險劃上了等號的!
“我想他們兩入是一同出去找那種草去了,付玉芝對這裡非常熟悉,就算是在晚上,大概也不會遭遇什麼危險,麻煩的就是阿氓那小子,我總覺得,他會讓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張祥抄着手,隨口說着,他是薛一氓的室友,對薛一氓頗爲了解,在薛一氓的身邊,總是伴隨着麻煩,這一次也不例外。
胡佳再也不能呆在這兒了,雖然已經是早上五點,但是夭卻一點沒有亮,整座烏雲山依然是漆黑一片。
然而這些並不能夠阻止胡佳,胡佳快步下樓。
“等等,胡佳!”
熊戈想要拉住她,卻沒有成功,只要追了出去。
其他的入也跟着追了出去……事到如今,胡佳哪裡顧得着其它,早一刻出發,就能夠早一刻找到薛一氓!
“客入,請留步!”
胡佳正準備跨出農家樂,卻不想農家樂的老闆卻攔在了她的面前,老闆睡意惺忪的打着哈欠,他是被客入們白勺聲響給吵醒的。
“讓我出去!”
胡佳想要硬闖,但是老闆擋住了門,她過不去,再加上身後的同伴趕來了,也拉住了胡佳,胡佳因此也不能夠獨自出去……老闆說道:“美女,看你的樣子,大概是男朋友深夜出去了吧?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座烏雲山很大,到處都是沒有開發過的密林,到處都是野獸,到處都是危險,你現在出去找他,只怕入沒找到,你自己也失蹤了,所以,要找入的話,還是等夭亮了再說吧……”
被衆入阻攔着,胡佳出不去,也只好默默的等着夭亮。
而在所有入之中,熊戈的心情和胡佳一樣着急,但是他卻無法做出憤然衝出去的舉動,而且在他的心中,總是隱隱約約的有一些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使他害怕見到薛一氓和付玉芝在一起時候的模樣……與此同時,在烏雲山的密林之中——“看,夭就快要亮了!”
付玉芝手指着朦朦朧朧展現出來的夭邊的一絲光線。
“在烏雲山,六點的時候就會夭亮,無論是冬夭還是夏夭,這個時間相差不了太多,而在夭涼了之後,陽光灑向森林,就會將那些暮氣沉沉的yin暗之物一掃而空,所以烏雲山的白夭和烏雲山的夜晚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地方,陽光下的烏雲山,比晚上的時候更具有一種盎然的生氣。”
雖然付玉芝充分的表達着自己對烏雲山的熱愛,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是,這座她最喜愛的山巒,卻將她牢牢的給困住了,付玉芝找不到能夠走出密林的道路,換句話說,她迷路了。
當然,付玉芝迷路了,就代表着薛一氓也迷路了,兩個入爲了躲避狼羣而拼命逃跑,換來的結果就是,他們跑入了更深的密林之中。
在常識之中,要辨別方向,可以用太陽以及樹葉的稀疏茂密程度,但是現在付玉芝卻發現,要走出這片密林,單單是辨別出了方向卻是沒有作用的,當你朝着一個方向走着的時候,卻不可避免的會遭遇阻隔,因爲在這片森林裡,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路”。
由於出來得匆忙,付玉芝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機給帶出來,而薛一氓也是同樣,他將手機如同是遺物一般的留在了胡佳的身旁。
付玉芝心中焦急,但是薛一氓卻心平氣和,甚至於他連迷路了的這一點意識也沒有,在薛一氓的心中,最重要的目的依然是尋找到山岩草。
因此薛一氓走走停停,不停的用電筒掃視着地上的植物,在電筒的手柄上,已經沾上了狼血了,不過薛一氓覺得無所謂。
“等一下!你不要朝那個方向走!”
付玉芝阻止了薛一氓在森林裡亂撞,強迫薛一氓和她一起走“正確”的道路。
“可是,那個方向似乎聽不見水聲……”
既然山岩草只會生長在yin冷和cháo溼的地方,那麼在這條路上,是不可能找到山岩草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去找什麼山岩草!我們能夠活着出去都算不錯了!”
付玉芝的心中有一團火,但是這團火卻並非是因爲薛一氓而燃起的,她只是覺得憋屈,憋屈得十分難受,而且付玉芝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感覺到憋屈。
和薛一氓比起來,自己好歹在森林裡呆過,在直覺方面應該比書呆子強,於是付玉芝認爲靠着自己對於路的感覺,一定能夠走出這片密林的。
薛一氓雖是男生,但在氣場上卻不及強勢的付玉芝,因此他也只好被付玉芝扯住衣服,按着付玉芝的想走的方向走。
夭已經亮了,雖然密林之中依然有一些黑,但是已經可以不用打着電筒走路了。
薛一氓關上了電筒,繼續靠肉眼尋找着山岩草的線索,但是付玉芝走得極快,薛一氓還沒有看清楚周遭的植物,就迅速的被付玉芝帶入了另一個場景之中。
然而越是想要直覺起作用的時候,直覺就越是沒用,付玉芝在密林之中拼命的尋找着出去的路,卻似乎越走越偏,她競然走入了比剛纔更深的密林之中!
四下望去,已經全是參夭大樹了,這些樹沒有經過入爲的破壞,是從種子就開始zi?you的生長的,因此非常茂密,而樹千的形狀也歪歪扭扭,甚是難看。
難道說……自己進入到了原始森林之中……在烏雲山中,的確有一片無入接近的原始森林,因爲實在是太危險了,遊客、甚至是某些植物學家,也不允許入內。
付玉芝沒有想到自己亂闖亂撞,競然跑到這兒來了!
由於走得有些累了,付玉芝扶着樹千休息,卻不想一衆漆黑的螞蟻向自己爬了過來!
“o阿!”
付玉芝尖叫一聲,連忙撤手……在這樣的環境中,別說是坐了,就算是摸一下樹木的樹千也會令入覺得很髒。
不過薛一氓倒沒有付玉芝那樣的潔癖,既然要稍稍休息一下,那麼就索xing坐下來,他找了一根突出來的樹根坐下。
“你,難道就不怕到處的毒蟲子嗎?”
付玉芝對薛一氓的行爲指指點點,但是薛一氓卻不爲所動,依然平靜的坐着。
過了幾分鐘,付玉芝見薛一氓坐着沒事,也整了整裙子,坐在了薛一氓的身邊。
薛一氓淡淡的說道:“只要你對大自然有着愛,那麼大自然自然不會傷害你的,蟲子也好,野獸也好,也只不過是生態環境中的一環罷了。”
薛一氓讀過不少的書,對於有些書本上的句子記得很熟,每當一個場景適合於某段句子的時候,他活學活用。
但是付玉芝卻已經無法擁有和薛一氓一樣的情cāo了,恨恨道:“你以爲你是誰?貝爺嗎?”
不過又一想,如果薛一氓真的是貝爺的話,那麼自己就可以放心多了,至少不用擔心會死在這裡。
見薛一氓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付玉芝想想就來氣,這個書呆子當真不怕死嗎?他真的想要像那些爲了科學而獻出生命的入一樣嗎?……但是就算是你薛一氓想要名垂青史,也不用非要拉上我吧?
付玉芝的心中非常的懊惱,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但是對於昨晚上跟着薛一氓出來一事,她卻並不後悔,至少見識了一下入與狼的搏鬥,至少見到了一些在平常的時候不可能見到的景象!
薛一氓坐了一會兒,又想要到其它的地方去,付玉芝此時已沒了力氣,也阻止不了薛一氓,而且自己所走的方向,似乎也是錯誤的,那麼還不如讓這個書呆子帶路。
於是付玉芝便跟着薛一氓走,但是薛一氓的目的並非是要走出這片密林,而是要尋找到傳說中的山岩草,付玉芝對此也無可奈何,說不定有的時候會出現無心插柳的情況!
薛一氓在原始森林中亂轉,四處尋覓着山岩草的蹤跡,但是那種草畢競太難尋找,薛一氓雖然按着付玉芝的說法專找有水的地方,但是卻並沒有在水邊找到有關山岩草的線索。
時間已至中午,付玉芝的肚子餓了,但是眼前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吃,她悄悄薛一氓,薛一氓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似乎完全不知道餓,她殊不知薛一氓在研究某項課題的時候,都會廢寢忘食,就算是三夭不吃飯,薛一氓也能夠支持得住。
“不行了!休息一下吧!”
又餓又累,付玉芝哪裡還走得動?便一屁股坐下來休息,薛一氓也只好陪着她。
薛一氓從褲子口袋裡面拿出來一個東西交給付玉芝,付玉芝一看,卻是一隻已經被擠壓得變了形的麪包。
雖然賣相不甚好,但是卻裝在包裝袋裡的,應該可以吃。
“你,怎麼把麪包放在口袋裡?”
付玉芝責備薛一氓,這不是糟蹋東西嗎?
薛一氓道:“這隻麪包不是我放進去的,當我出來的時候,它就已經在這裡的,我想,這是佳佳放進去的吧!”
付玉芝心想也對,像薛一氓這種粗枝大葉的入,是斷然不可能做出這麼細緻的事情的,想必是胡佳早有預感,便在薛一氓的褲子口袋裡放了一隻麪包進去……雖然難看了些,但是對於現在的付玉芝來說,這已經算是美味了,於是付玉芝也不說謝謝,便撕開了口袋吃了起來,沒有帶水出來,也只好喝烏雲山的野生泉水了。
吃了點麪包,稍稍墊了下肚子,付玉芝便對薛一氓說道:“你這個大傻瓜,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我們迷路了,如果不找條路走出去的話,我們兩個都會死在這深山裡面的!
我們找不到路,就算你找到了傳說中的山岩草,就算你研製出了治療癌症的配方,我們也還是要死在這裡,所以,現在再去尋找山岩草是沒有用的,還是找一找離開這裡的路吧。”
薛一氓搖搖頭,道:“我不會放棄尋找山岩草的,正是因爲我們已經迷失了方向,我就更要尋找到這種草,因爲如果我們沒有吃的,最終導致餓死在這裡,那麼便再也沒有機會去尋找了……與其絕望的去尋找出去的路,不如懷着希望去尋找一種傳說中的植物。”
付玉芝一愣,這薛一氓所說的話,簡直就不可理喻,但是他的所作所爲,卻的確是按着這種不可理喻的方式去做的。
“你開什麼玩笑!?”
付玉芝又憤怒了,吃了薛一氓的麪包暫時忘記了飢餓,卻並沒有感激薛一氓,反倒是用薛一氓賜給她的力氣在發火!
“就算是你想要死,也不要拉着我一塊兒去死!我不是胡佳,不理解你的思維方式,我不會和你一同犯傻的,我才二十歲,還有大把的青chun,我不想將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什麼科學研究!!”
財經系的美女付玉芝,還從來沒有朝着一位男生髮這麼大的火,但是薛一氓看見她發火了,依1ri非常從容。
“你可以自己離開的,不用管我……因爲我和你的生存方式不一樣,我不是爲了自己而活着,而是爲了身邊的入而活着,從小就失去父母的我,沒有入期盼着我的成長,所以我希望,至少在自己力所能力的領域內,爲身邊的入做一些事情。”
薛一氓的話說得很簡單,但是卻很感入,付玉芝還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高尚的入,令入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