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爲這湖之主獻上永眠

「噢噢和真。死掉了可真是丟臉!」(譯註:DQ團滅臺詞)

那是熟悉的白色房間。

猛然睜開雙眼的我,和興致勃勃地說着這話的厄里斯四目相對。

這個人說不定也意外地很調皮。

話說,日本的各種東西她也知道麼。

「……興致好高呢厄里斯大人」

「抱歉。由於這是有名的臺詞,我一直都想說一次試試」

厄里斯充滿淘氣之感地眯起了眼。

擁有超人美貌的女神光是做出這樣可愛的反應,就足以讓人怦然心動。

那位如假包換的女神大人一臉困惑地搔着臉頰。

「說起來和真先生,你即使來到這裡也一點都不會慌張了呢……那個,其他各位都平安無事。現在已經遠離了海德拉呆在安全的地方。和真先生的遺體也因達克尼斯自發地被海德拉吞入,想辦法回收了」

真不愧是能幹的女神,

在我詢問同伴的情況之前,就先告訴了我她們的安危。

「故意被吞掉……噫。那傢伙也真是亂來啊」

在那之後,她們設法回收了被海德拉追趕的阿庫婭,惠惠施放了爆裂魔法。

……到這裡都還沒問題。

「話說那到底怎麼回事啊?簡直是太犯規了。失去的頭還能長出來,這不是根本拿它沒辦法了麼」

我不禁向厄里斯發起了牢騷。

沒錯,直到讓它吃了一發爆裂魔法這裡都還沒問題。

但是,失去了好幾個頭的海德拉卻使用魔力開始再生了。

到了最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重新開始了活動。

然後……

「被海德拉吞下去的我的遺體怎麼樣了?我聽說好像損傷太嚴重就會沒有辦法復活……」

也就是說會就那樣昇天。

「呃……沒,沒問題的!能夠復活的!!雖然沒了三成左右但總會有辦法的!」

就不該問。

「……那,那個……!」

面對稍微有些情緒低落的我,厄里斯畏畏縮縮地擡起眼看過來說。

「重生過後,也請不要責備達克尼斯哦?雖然這次討伐是達克尼斯任性提出的……但她也是有苦衷的……她現在也在爲和真先生死去的事而自責,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當然,最受打擊的應該是死去的和真先生……」

厄里斯像是在安撫我似的,皺着眉頭擔心地說着……

………

這個人果然很溫柔啊……。

在我周圍有這樣的人麼。

維斯?悠悠?

不,雖然那兩位也很溫柔,但厄里斯大人有着讓人從心底感到溫暖的,令人安心之感。

「沒事,我不會責備她的……比起那個,厄里斯大人你不是說你偶爾會下凡,偷偷去各種地方玩耍麼。不會來阿克塞爾城玩玩麼?不死就無法見面也顯得,稍微有點寂寞……」

聽到我這番話,厄里斯呵呵笑着。

「其實在地上也見過好多次了呢。我覺得你差不多也該注意到了哦?我也稍微,有點寂寞呢」

惡作劇般地說……

……咦。

「剛纔你說了什麼?見過?是在阿克塞爾城,麼?咦?啊!?」

就算她那麼說,一時半會我的腦子也跟不上。

見過好多次?

什麼時候在哪?

呃呃,有見過那樣的人麼?

厄里斯看着陷入混亂的我,調皮地笑道。

「那麼給你個提示。在地上,我用的外表和現在不同。而且更加活潑,說話方式也不一樣」

不同的外觀。

更加活潑,說話方式也不一樣……!

「然後雖然我是女神,但並不一定和前輩一樣在凡間當大司祭……」

「啊啊,我知道了!是被基斯嘲弄說『聽說厄里斯教的祭司胸部大小和信仰程度成反比,看來是真的啊。哇哈哈哈哈!』,一拳打斷了基斯鼻樑骨的瑪麗斯小姐!」

我打斷提示,帶着確定喊道。

厄里斯依舊笑着說。

蛤?

啊啊,是那個人麼!

「被找麻煩說『我聽說女神厄里斯戴pad,她的厄里斯教徒卻是巨乳什麼的,難道不會被女神逐出門外麼?話說那到底是真貨麼?該不會是墊了pad的吧兩位!?如果不是pad 的話就在這裡給我看來證明啊!』,和達克尼斯一起把來找麻煩的達斯特揍腫了的賽麗斯小姐!」

感覺依舊保持着笑容的厄里斯不知爲何有些生氣。

不是瑪麗斯小姐也不是賽麗斯小姐的話……?

正在我苦思着的時候。

『和真!和真!復活已經完事了你快點回來!一身酸臭的達克尼斯好像非常消沉!快點回來,快點回來!』

依舊不看氣氛的阿庫婭的聲音傳來。

雖然很在意消沉的達克尼斯,但現在比起那個。

「厄里斯大人,棄權!我棄權,對不起!請告訴我答案,拜託了!不然我要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厄里斯大人做了失禮的事的話,不就會遭天譴了麼」

看着到頭來還是沒想出來是誰的我——

厄里斯稍微表現出了一點思考該怎麼做的樣子……。

「……事到如今還說失禮,天譴什麼的……明明初次見面的時候就做了那種事……」

「什麼都沒有。真實身份是秘密」

厄里斯說着將食指抵在了嘴脣上。

「……還有,請不要盲信前輩的話哦?姑,姑且現在這個狀態,是沒有墊胸墊的!」

厄里斯兩頰微紅,一邊說着一邊單手打了個響指。

然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見慣的白色門扉。

看到那個,我就慌了。

她還沒告訴我她的身份!

也不管慌張起來的我,白色的門扉敞開,從中閃爍起了耀眼的光……!

「等,厄里斯大人,對不起!你生氣了麼?在鬧彆扭麼?不——但是,我覺得也不是真的很在意胸的大小啊」

「那麼,佐藤和真先生!期望下次能在你享盡天壽之時,見到知曉了我身份的你!那麼,再會!一路順風!」

紅着臉的厄里斯沒有讓我把話說到最後。

這時,不知是不是因爲她臉上染上了緋紅,我注意到她右邊臉頰上有一道白色的痕跡。

「咦?厄里斯大人,你臉上……」

粘着什麼東西——還來不及這麼說。

我便被厄里斯不容分說地從背後『咚』地推進了門裡。

「和真歡迎回來」

睜開眼睛,眼前是捏着鼻子的阿庫婭的臉。

「噗啊!好臭啊啊啊啊!」

聞到刺入鼻腔的惡臭,我不禁跳了起來。

酸臭的這股臭味是……

「是我麼!這股臭氣,是我身上發出來的麼!」

似乎是因爲被海德拉吞下去在胃裡面呆了一小段時間,身體染上了這樣的惡臭。

……然後我忽然注意到。

注意到誰都不跟我對上視線這件事。

……通過那種行動我又注意到。

注意到自己是全裸這件事。

「衣服,被融掉了麼……」

「融掉了啊。快遮住。話說和真先生,你已經被消化到一度變成和真小姐的地步了啊,防具也廢了,只留下了因爲收在鞘裡而倖免於難的,名字奇葩的刀」

「嗯?居然說我取的刀名奇葩這可真是沒法聽過就算啊!」

我放着被惠惠糾纏起來的阿庫婭不管,將唯一倖存的刀握在手中。

「……於是,你在消沉個啥啊」

並對和我一樣散發着惡臭,抱膝蹲在稍遠處的達克尼斯說道。

達克尼斯聽到我的話全身一顫,一臉抱歉地擡頭看向我。

「你不會因爲我強行把你拉來戰鬥而生氣嗎?」

「我生哪門子的氣啊。雖然強行要求進行這場戰鬥的是你,但我們和大額懸賞怪物還有魔王的幹部交戰又不是一兩次了,我也不只死一兩次了不是麼?」

「那倒也,沒錯……」

面對異常坦率的達克尼斯,我有點找不到節奏。

「真是的,太不像你了啊。我從厄里斯大人那裡聽說了啊?爲了救被海德拉吞掉的我,你不是自己被吞進去了麼?仔細看看,你不也渾身都是血麼。沒事吧?看起來倒是沒怎麼被溶掉就是了」

達克尼斯偷偷瞥向我說。

「……這些血是在回收了你之後從裡面切開海德拉的肚子時濺到身上的。要是在裡面再多呆一會的話我恐怕也就跟着你去了……但現在沒問題,也沒有其他傷了」

面對依舊一臉陰沉的達克尼斯。

「有你幫我回收遺體真是幫大忙了,謝了啊。別愣着了,快回去洗澡吧?」

我對她這麼說着,擺出一張像是在說無需介意的笑容。

「我說和真。你要寬慰達克尼斯倒是無所謂,但我覺得你那副樣子叫人去洗澡恐怕不太好」

說起來我是全裸來着。

「——不過,這樣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騎士團不給海德拉最後一擊了。不是不給,而是給不了」

在返回阿克塞爾城的路上。

我們帶着依舊無比消沉的達克尼斯,回想着之前的戰鬥。

「看來九龍海德拉會使用魔力再生失去的頭。要打倒那個,就必須用巨大到讓它無法再生的超強火力一舉炸飛,或者是讓它無數次負傷並對頭進行再生,在它耗盡魔力的時候給它致命傷。雖然不管哪個都不現實就是了……」

惠惠說不現實也是很有道理的。

海德拉也不是傻的。

就算不斷給與傷害,海德拉耗盡了魔力也是會逃回湖底恢復的吧。

話雖如此,也沒有辦法準備超過爆裂魔法的火力。

我回頭看向拖着步子走在最後的達克尼斯。

「惠惠說得沒錯,這次是沒得辦法了,無計可施。那個海德拉就交給騎士團,老老實實削弱魔力讓它回去睡吧。達克尼斯也沒問題吧」

但迴應完全心不在焉。

……這傢伙,就那麼想打倒那個懸賞怪物麼?

這時,不知爲何一臉得意地挺着胸的阿庫婭說道。

「呃,也不全是壞事對吧?託我的福,那個海德拉得有一段時間不會離開湖了!因爲湖被淨化了一部分所以他會認爲領地遭到了侵犯,當下應該會着手用瘴氣污染湖的作業吧。在那期間騎士團的人會來的,在那之後推給他們就行啦」

「……你這次是吃錯什麼藥了?居然真的立了大功一件。還挺聰明的不是麼」

見我們兩人說得歡,阿庫婭背上的惠惠。說出了像flag一樣的話

「雖然阿庫婭自信滿滿的時候往往都會踩個坑就是了」

雖然平時惠惠一直都是我來背的,但今天她說我一股酸臭,點名要阿庫婭背。

「不不不,再怎麼說這次也不會有什麼的吧。而且,就算有什麼也不是我們的問題。畢竟我們可是爲騎士團的到來爭取到了時間啊」

「對啊,你對我的活躍有什麼意見麼!?真是的,惠惠你真是的!再說奇怪的話我就讓和真或者達克尼斯揹你哦?」

「我道歉,你別那樣,拜託了!」

——在那之後,我們平安回到了城裡。

「我和惠惠去公會作報告,一身臭氣的你們倆趕快回去洗澡。畢竟和真現在這副打扮是會讓人報警的!」

我和達克尼斯被阿庫婭這麼說,準備先回宅子。

現在我用從惠惠那借來的斗篷遮着身體,不過渾身散發着惡臭的斗篷男確實見不得人。

「走咯惠惠,要儘可能地誇大我們的活躍!那樣的話就算拿不到討伐報酬也說不定能拿到點獎金吧!」

「交給我吧,我的爆裂魔法到底有多厲害,看我好好說給他們聽!」

雖然相當不安,但我還是交給她們,和達克尼斯一起回了宅子。

回到宅子的我讓消沉中的達克尼斯先泡完澡後,用心清洗身體直到臭味消除。

「不過,習慣還真是可怕啊。明明纔剛死過,我卻並不怎麼慌亂」

自言自語着泡進浴池裡,我再次看向一度失去了三成的自己的身體。

據阿庫婭說,我似乎一時變成了和真小姐——真的有恢復到原本的大小吧?

正當我在水裡認真觀察着一度失去的部分時。

「……和真,今天洗的比平時久很多啊,有哪裡痛麼?還是說,剛重生體力還沒有恢復?」

從更衣室的方向傳來了達克尼斯擔心的聲音。

「沒,沒問題,沒事的!你看,臭味很嚴重對吧?所以我只是認真清洗一遍而已!」

對在消沉中還正兒八經地擔心我身體狀況的達克尼斯,我不可能說得出我是在擔心有沒有小型化而認真檢查。

但聽我這麼說的達克尼斯並沒有離開。

不知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她一直杵在那裡。

「……我說,和真。那個,這次是我任性不好。可能是因爲至今爲止都太過順利,我也有點急躁了吧。只是我,無論如何都想要打倒那個海德拉……」

呆立在更衣室的達克尼斯辛酸的說出了那樣的話。

「嗯,反正也不會在遇到那傢伙了,已經過去的事都無所謂啦。比起那個,阿庫婭他們好慢啊。那倆傢伙肯定在公會吃好的呢。我們也快去吧」

「……嗚。嗯……說得也是……」

達克尼斯聽我那麼說,發出了未曾有過的消沉聲音。

……這傢伙,難道和那個海德拉有什麼淵源麼。

還是說,是跟昨天來訪的無禮管家有關?

「那麼,要換的衣物我給你拿來了,就放這了哦?那我在客廳等……」

我對那麼說着打算離開更衣室的達克尼斯說道。

「你是有什麼不得不打倒那個海德拉的難言之隱麼?」

「嗚!?那,那是……」

看來是有。

面對陷入沉默的達克尼斯,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本來的話,再次挑戰殺過自己的對手這種事我應該是拒絕的。

但是,這個失落得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大小姐,是不會自己說出想要再次去挑戰的吧。

「……雖然今天沒成。但下次去挑戰那個海德拉的時候,可要精心做好準備定好計劃再去啊?」

聽到達克尼斯發出驚訝的聲音,我調笑般地說道。

「什麼啊。明明高高在上地說了那麼多人民的安全云云,這就要放棄打倒海德拉了麼?」

「說什麼蠢話!你以爲我是誰!守護民衆,正是達斯特尼斯家的使命!下次一定要乾死那個海德拉!!」

那聽慣的暴力臺詞,稍微她找回了一點平時的狀態。

——洗完澡洗掉了頑固臭味的我們來到了冒險者公會前。

阿庫婭和惠惠應該已經報告完了吧。

一打開冒險者公會的門……

「爲什麼你這人每次都盡幹些多餘的事啊!」、

「就是啊!阿庫婭小姐之前把魚店裡水槽裡的水變成了純淨水,害得從海里捕來的魚全都死光了不是麼!?」

「那,那是,我覺得那樣比較好!魚店的事也是,那些魚活在那麼窄的水槽裡那麼可憐,我就想着至少把水給它們弄乾淨一點啊!!」

「要怎麼辦啊!九龍海德拉這種大貨色,我們應付不來的啊!!」

「媽,媽媽我要回家!」

「通緝令,通緝令發多一點!要把通緝令發給這個城裡的全部冒險者!」

那裡已經化作了低語,

冒險者和工會職員喊叫着,處於騷動中心的阿庫婭背指責着哭了起來。

「啊!和真,達克尼斯,來得正好!快想辦法收拾一下這個局面!!」

發現我們的惠惠在混亂的公會裡來到了我們這邊。

「不,到底怎麼了啊這是?什麼事鬧這麼兇?我看阿庫婭在受人指責,但這次我們不是幹得不錯麼?」

「是,是那樣的啊!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海德拉也遲早會醒過來的,本來應該是不會發生這樣的混亂的……」

不善於應付逆境的惠惠手足無措,這是達克尼斯抓住附近的工會職員大姐姐問道。

「喂,到底怎麼了?雖然我們確實是討伐失敗了,但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吧?不本來就是在騎士團來到之前,死馬當活馬醫一樣的討伐麼?」

「那,那個啊,因爲在這個節骨眼上萬都發生了大案子……騎士團忙於收拾那件事,似乎沒有時間來管這邊了……」

王都發生大案子了!?

「喂,怎麼回事啊!?王都有危險!?我可愛的妹妹正身處危險之中麼!?」

「妹,妹妹?不,王都發生大案子好像是稍前一段時間的事,現在姑且算是得到了解決,沒出什麼亂子。騎士團似乎被派去整頓混亂的王都和搜捕引發案件的犯人……」

聽了職員的話我總算是鬆了口氣。

一瞬間我還在想要不要衝到王都去。

「據說,是在王都被稱爲銀髮盜賊團的傢伙竟然侵入了王城……」

我和達克尼斯聞言同時噴了出來。

職員沒有注意到那樣的我們,拿出了一張紙。

「據說他們不僅以區區兩人戰勝了王城內的騎士和厲害的冒險者們,還膽大包天地從成立偷走了好幾件寶物……」

他這麼說着,把手中的紙拿給我們看,

那是寫着『銀髮盜賊團』的通緝令。

那上面畫着戴面具的可疑男人和銀髮少年的畫像。

賞金金額是兩億厄里斯。

怎麼會這樣,居然被掛上了僅次於魔王幹部的懸賞金……。

「兩億厄里斯……兩億厄里斯麼……」

「喂,喂達克尼斯,你爲啥要看着我啊」

平時對錢沒表現得什麼興趣的達克尼斯拿着通緝令,不知爲何用泛紅的眼睛看着我。

職員看着那樣的我們有些不解。

「呃,總而言之,就是本來要派遣過來的騎士團,現在不知多久才能來了」

怎麼辦,這換而言之不就是我引起的麼。

也不知他是否瞭解我內心的糾葛。

「但是,還有希望。王都的騎士們特意前往了紅魔之鄉,請技術高超的占卜師占卜了犯人的去向……結果,竟然占卜出王都案件的黑幕就在這個阿克塞爾!於是現在,冒險者們都在紅着眼搜尋犯人!!」

冷汗滲出來了。

「總之,我們很期待佐藤和真先生一行人。畢竟你們怎麼說也是跟懸賞犯挺有緣的隊伍啊!要是能抓到犯人的話,騎士團也就能放心分派人手來這邊了!」

「說 得 也 是」

在棒讀回答的我旁邊,達克尼斯就像在對我說裝得平靜點似的用手肘捅了我一下。

「唉,犯人被找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畢竟這個城裡,有個連紅魔之鄉的占卜師都望塵莫及的超厲害的占卜師!」

那是在說戴着和這個通緝令上相似的面具的那傢伙吧,我知道的。

這可不妙,那個死要錢的惡魔要是爲了賞金,就算對方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說不定也會毫不在意地把人賣給公會。

我旁邊的達克尼斯一臉僵硬地顫抖着。

職員充滿期待似的握起拳頭——

「綜上所述,佐藤先生也請來幫忙!」

她這麼說着露出了滿面笑容。

——我自然是宅在了家裡。

「有一天~,在林子裡~,遇到了~,龍~」

把沙發拉到窗邊屈膝坐在上面的阿庫婭看着淅瀝瀝地下着的雨唱着歌。

她的手上依舊牢牢地抱着蛋,手掌中發出溫暖的光芒將其籠罩着。

據阿庫婭說,這似乎是在讓蛋裡的東西聽歌從而實施胎教。

現在在這個客廳裡,惠惠的吵鬧聲幾乎蓋過了阿庫婭的歌聲。

「和真,復仇!我要去找那個海德拉復仇!」

她喘着粗氣對盤腿坐在絨毯上,給腿上的逗之助梳着毛的我說道。

從冒險者公會逃回來後已經過了三日。

知道自己受到了通緝的我警戒着巴尼爾的預見能力,不肯離開阿庫婭身邊,一直縮在宅子裡。

那個守財奴惡魔難以看穿在阿庫婭身邊的人。

應該說是萬幸吧,埋頭於孵蛋工作的阿庫婭也窩在宅子裡。

不知是不是受不了那樣的宅居生活,惠惠每天都在催我去復仇。

「你嘴上那麼說,但到底要怎麼打倒那個怪物啊?雖然我也想了很多,但到現在都還沒想到好的作戰方案啊?」

聽到我的話,惠惠抱着魔杖咬緊了牙。

「火力!用更強的火力糊它一臉!一發爆裂魔法做不掉的話,就連續用爆裂魔法把對方轟殺至渣!就像曾幾何時和機動要塞Destroyer戰鬥的時候一樣,有阿庫婭的魔力和和真的生命吸收的話,那也是有可能的!」

聽到惠惠激情的話語,阿庫婭中斷了唱歌。

「不要。爲什麼我非得接受生命吸收這種骯髒的巫妖技能不可啊?那個我再也不幹了。沒錯,不管是和真威脅我還是達克尼斯哄我還是惠惠變奇怪也好我都絕對不要。我神聖的魔力可不是能隨隨便便給人的」

我一邊溫柔地梳理着逗之助的尾巴一邊說。

「你從剛纔開始就在用你那神聖的魔力幹什麼啊。蛋這種東西又不用一直抱着,放在暖爐前面烤烤不就好了?烤過頭了的話當零食吃了就行了」

「我說你,再說零食啥的就讓你嚐嚐神聖的拳頭啊……這可是在對龍蛋注入魔力。甚至可以說是魔力的凝塊的龍們持有的魔力越高能力就越強。這孩子可是要君臨於龍的頂點的。我作爲養育這孩子的家長,能爲它做的一切我都想做。

……咬定那是龍蛋的阿庫婭先放着不管。

「話說,惠惠你爲什麼會那麼想復仇啊?對海德拉表現出異樣執着的達克尼斯暫且不提,就連你都和那玩意有什麼淵源麼?」

「那個嘛,我也有各種想法的。畢竟它殺過和真一次。這樣的對手幹掉後不是會心情很暢快麼」

「哦,噢噢……是,是麼……」

怎麼回事,被她那麼一說還有點愧疚……

「最近每天都跟達克尼斯一起去海德拉那裡,靠達克尼斯的嘲諷技能把海德拉引過去,放完爆裂魔法後就逃之夭夭,雖然一直在這樣尋釁……但就沒有更好的對抗策略了麼」

「我就說最近怎麼聽不到城外熟悉的聲音了,原來你在做這種事麼!至今爲止它還沒有要來城裡的跡象,你不要去刺激它啊!還有達克尼斯你在幹啥啊,這種時候你不是該阻止她麼!」

「嗚,嗯……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想打倒那個海德拉……而且,這也是跟削減海德拉的魔力有關的……」

在絨毯上保養着鎧甲的達克尼斯小聲嘀咕着移開了視線。

這傢伙,果然是無論如何都想親自打倒海德拉。

雖然其中的理由我無從知曉……

「不管怎麼說這場雨不停的話就不方便行動,沒辦法。對手是水棲生物,在雨中戰鬥什麼的只會讓對方更加有利。雨停了我就拿出真本事來」

但要說真心話,我是想在家縮到通緝的風頭過去的。

「現在的季節可是梅雨啊?天氣占卜師的預報說,這場雨似乎還要下一陣子啊」

「……雨停了我就拿出真本事」

「這個男人!意思就是這陣子都沒幹勁對吧!」

「啊,你幹啥啊住手!不要遷怒於逗之助!」

唯獨達克尼斯一臉嚴肅地賣力磨着鎧甲。

根本不管抓住我寵愛的逗之助的尾巴,開始妨礙梳毛的惠惠。

那之後過了好幾天雨都沒有停。

在我和阿庫婭閉門不出期間,達克尼斯和惠惠一直都在去海德拉那裡。

然後,今天當然也——

「我們回來了!抱歉,達克尼斯有點那個,麻煩你們做下洗澡的準備!」

揹着惠惠的達克尼斯散發着酸臭味回來了。

「……被吞了麼。話說,你們不是放了爆裂魔法就逃回來麼?很危險的,別再去那邊了啊」

達克尼斯把用盡了魔力動彈不得的惠惠放到絨毯上,喘着粗氣脫下了鎧甲。

前些日子纔剛磨好的自豪的鎧甲遍體鱗傷,被海德拉濺出的血染上了紅色。

「那傢伙,不知是不是是在受夠了連日的爆裂魔法,在我使用嘲諷技能之前就發動了奇襲。在詠唱爆裂魔法的一瞬間被襲擊,實在是千鈞一髮……總算是想辦法逃出來後惠惠給了它一發魔法,我們就趁着頭再生的期間逃回來了……果然,還是沒有那麼簡單」

一邊接受着轉悠到身邊來的阿庫婭的治療,達克尼斯深深嘆了口氣,

總算是脫完鎧甲的達克尼斯對阿庫婭道了聲謝,便拖着步子走向了浴室。

「……我說和真。你就想不到什麼能輕鬆幹掉海德拉的手段麼?弱雞和真的優點,也就只有光數量多的半生不熟的技能,還有不管是怎樣的難題都能用卑鄙的手段解決而已了吧?」

「哦,我一下就想到了一個。首先把你用鏈子捆起來。然後丟進湖裡。趁着海德拉把你一口吞下去的時候,就集合所有冒險者的力量拉鍊子把它釣上來。之後就不讓它逃回湖裡直接一頓暴打……如何?」

我從撲過來的阿庫婭手中奪過蛋,以蛋作爲人質將她趕走。

「就我來說對強力的對手施放爆裂魔法倒是沒什麼好抱怨的……但最近的達克尼斯,果然有點奇怪啊」

惠惠目送着走向浴室的達克尼斯,小聲呢喃道。

「——呼……?和真,你拿着我的鎧甲在幹什麼?」

泡完澡的達克尼斯看着蹲在鎧甲前的我歪起了頭。

惠惠在我旁邊看着我正在進行工作的手。

「看你今天回來弄傷的地方挺多的啊。在幫你修鎧甲。最近一直都在下雨,在家裡反正也沒事可幹」

我用木槌敲擊着鎧甲凹陷的地方,久違地發動鍛制技能修理着鎧甲的傷痕。

聽我那麼說,達克尼斯靦腆地說道。

「說起來,以前大家一起去溫泉的時候,你在路上也幫我修過鎧甲啊……還想,再和大家一起去一次溫泉啊」

「我可不要,我煩透那個城市了。跟惠惠一樣腦子有些那啥的傢伙太多了」

「喂,那啥到底是什麼能麻煩你詳細說一下麼!」

我推開妨礙修理的惠惠。達克尼斯開心我們。

「就算那樣。也想,再去一次啊……」

同時意味深長地這樣小聲說道。

——在那之後。

「和真,她不在!我去房間叫她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金蟬脫殼了!」

「那傢伙!明明都跟她說別去了,爲什麼這麼不聽勸啊!」

對惠惠說因爲很危險所以接下來會一個人去的達克尼斯連續幾天都單獨去挑戰海德拉。

不聽我們的勸阻的她,總是隻身前往湖邊弄得遍體鱗傷後回來。

爲了攔住達克尼斯,我們本來是輪班放哨的……

「你特麼的爲毛睡着了啊————————!」

「哇啊啊啊啊!我也因爲孵化澤爾帝而很累的啊!養育孩子是很辛苦的,你倒是稍微慰勞一下我啊!」

「什麼養育孩子你別逗我了!喂把那個蛋拿來!啥啊這玩意,看我把它料理得新鮮美味!」

「住手!都已經給蛋加溫了好些時日了,現在這個狀態裂開的話會發生很慘烈的事的!要是看到了裡面你肯定會後悔的!」

面對抱着蛋想烏龜一樣蜷起身來的阿庫婭,我口沫橫飛地怒吼道。

「我說,現在蛋什麼的怎樣都好啊,先說達克尼斯!!那傢伙到底想幹什麼!那個,作爲聖騎士的義務啥的作爲貴族保護城市的責任啥的,她又在說那種話麼!?」

「現在可不是確認達克尼斯意圖的時候,海德拉也在學習。每天達克尼斯負的傷都在加重,已經很危險了啊!?」

不善於應對預想之外的事態的惠惠抱着魔杖狼狽地說道。

話雖如此,但達克尼斯出門恐怕是在破曉前。

「我說和真。那個海德拉,真的怎麼都沒辦法解決麼?我去把蛋寄放在維斯店裡,和惠惠一起去追達克尼斯稍微對她說教一番……雖然可能會有點害怕殺過自己一次的對手,和真你也要一起來麼?」

討厭幹架的阿庫婭保持蜷着的姿勢,難得地說出了那樣的話。

連這傢伙都表現出了幹勁。

只有我一個人縮在家裡也……

……啊啊,可惡!

「我要去個地方,你們兩個人先去想辦法把達克尼斯帶回來。就算遇到海德拉也不要交戰,直接逃回來啊?」

聽了我的話,阿庫婭和惠惠深深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留在宅子裡的我,則是從房間裡拿出厄里斯紙幣,將其胡亂塞進了錢包裡。

「那傢伙真是!讓人沒辦法啊啊啊啊啊啊啊!」

爲了頑固的大小姐,我也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

我一大早就出門前往湖邊。

昨天最後,前往湖邊的阿庫婭和惠惠似乎是在途中撞見了遍體鱗傷正往回走的達克尼斯。

達克尼斯苦笑着說,在被阿庫婭治好傷之後,在歸路上被說教了。

那傢伙似乎無論如何都不打算停止討伐海德拉。

我在眼前的湖面前,等待着大概會跟阿庫婭和惠惠一起來的達克尼斯。

在時刻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和阿庫婭他們一起現身的達克尼斯看見我們目瞪口呆。

沒錯,她看到的是在我身後並坐着的阿克塞爾城的冒險者們。

「哦!你好慢啊拉拉蒂娜!」

「小拉拉蒂娜來了哦!」

「拉拉蒂娜!!」

我帶來的冒險者們紛紛開口戲弄着僵住不動的達克尼斯。

「住,住手拉拉蒂娜!這些傢伙不就只是叫了你的名字而已麼,話說不要無言地掐我脖子!住……請住手!」

被冒險者們戲弄着的拉拉蒂娜兩眼含淚地抓着我的領口。

「喂和真,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這是新型的尋釁的話我也有我的想法」

「纔不是,我幹嘛要特意聚集人手幹那種沒得救的事啊!我只是對大家說你每天都在一個人挑戰九龍海德拉,能不能請大家來幫你一把而已!」

達克尼斯聽到我的話放開抓着的領口慌忙環視向衆人。

「哦,明區區拉拉蒂娜居然也會害羞啊」

「我說別這樣啦,小拉拉蒂娜雖然看起來那樣但其實很細膩的啊?要擊退海德拉,小拉拉蒂娜的力量是必要的,要是她哭着回去了要怎麼辦啊」

「畢竟最近和真請我們吃吃喝喝了那麼多,昨天還請我們喝了最貴的酒!稍微還下人情也沒壞處。就由着拉拉蒂娜任性吧!」

冒險者們之間迸發出了這類聲音。

「你看,好好看看啊達克尼斯。我只是說傻傻的你每天都在做傻事,就聚集了這麼多冒險者過來。腦子裡全是肌肉這是沒救,但還是別太讓人擔心啊」

滿臉通紅的達克尼斯小聲地低語道。

「謝,謝謝……」

「咦?你說啥!?」

達克尼斯兩眼含淚地瞪着大聲要求重述的我,但還是含着羞再次環視了一遍冒險者們。

和達克尼斯對上視線的冒險者們或是害羞地靦腆起來,或是露出笑容。

達克尼斯見狀,也露出笑容說。

「各位,十分感——」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和真,和真——!!不知爲啥,海德拉比之前還起得早啊!」

不知何時進入湖裡的阿庫婭打斷達克尼斯的道歉嚷嚷了起來。

同時,在湖附近準備着魔法的惠惠也叫道。

「所以我不都說了麼,喚醒海德拉還是等和真發了信號會比較好!」

「但是!但是!!我想早點回去,見證澤爾帝的誕生……!」

下定決心打算道謝的達克尼斯在最壞的時刻被打斷,由於過於羞恥而滿臉通紅地顫抖了起來。

追着阿庫婭的九龍海德拉揚起大量飛沫出現了身影。

「你們這些傢伙爲什麼每次都這樣!什麼好戲都白瞎了啊!!」

戰鬥開始——!

雖然開始得有點過早,不過作戰的該要是這樣的。

「盜賊職業的,帶鋼繩來了的吧!?弓兵職業的,準備好帶繩索的箭待機!」

「哇啊啊啊啊啊,快點!快點啊!」

首先讓阿庫婭喚醒海德拉,把它引到湖邊。

「結實的人保護後衛,作爲肉盾原地待機!」

接着由有鎧甲護身的前衛職業在海德拉的攻擊中保護後衛。

「魔法師職業的準備好隨時能用魔法在後方待機!用自己威力最強的魔法!沒必要準備下一發,給我灌注全部魔力準備好拼盡全力的一擊!」

「包在我身上!這次一定要用我的爆裂魔法把那個可惡的海德拉炸上天!!」

讓魔法使們爲了給海德拉最後一擊,準備好必殺的魔法。

然後……

「達克尼斯,你去海德拉正面用嘲諷技能!你的硬度就是勝負的關鍵!!可別一下就被幹掉了!」

「你以爲我是誰!其他事暫且不論,防禦方面我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由達克尼斯吸引海德拉的注意,從正面扛住!

「我說和真!我呢?我該做什麼好!?」

「給大家套完支援魔法後,在出現傷者之前就沒你事了!一邊去給大家鼓勁別過來礙事!」

「什麼 !讓我也活躍一下啊!!」

然後,趁着達克尼斯拖住海德拉的行動……!

「達克尼斯,交給你了!」

「包在我身上!你的對手是我!!」

在水邊擺好架勢的達克尼斯發動了嘲諷技能。

在海德拉的頭一齊轉向達克尼斯的同時,我一邊儘可能地用潛伏技能消除氣息,一邊衝向了海德拉。

達克尼斯雖然皺着眉頭但還是從正面不斷招架着別說是我,連其他冒險者都是吃下一擊就會被打飛去厄里斯那裡的八個頭的猛攻。

在追着達克尼斯爬上岸的海德拉將八個腦袋聚集向同一處的瞬間,各位盜賊同時用繩子把那些長長的脖子綁到了一起。

與此同時弓兵職業的冒險者們射出了帶繩索的箭矢。

雖然射出的鉤子都被海德拉堅硬的鱗片彈開,但還是都勾住了糾纏在一起的繩索。

確認鉤子掛上去了之後冒險者們一齊抓住了繩子的一段,以拔河的勢頭拉起了繩子。

就這樣更加遠離湖,防止海德拉逃跑。

我在那期間也一邊消除着氣息一邊靠近着,乘上了就算脖子被綁住也沒有將視線從達克尼斯身上移開的海德拉的背,零距離地摸到了了堅硬的鱗片。

「要是魔力不見底就沒法打倒的話,就由我來吸乾你!」

在我開始用生命吸收吸取魔力的同時,海德拉開始猛烈地抖動發起飆來。

不愧是被稱作魔力凝塊的龍,對於魔力被吸取這件事很敏感。

「呀吼!有效有效……唔噢噢噢!?」

察覺到魔力被吸取的海德拉開始掙扎着試圖掙脫脖子上的束縛。但被拘束技能綁起來的八根脖子夠不到自己的背。

這時,一個冒險者見狀尖叫道。

「和真,快跑!你蠢麼!?你在想些什麼纔會跳上那種地方去啊」

「沒問題,看我用我的秘密技能削弱這個大傢伙!叫魔法師算好這傢伙魔力耗盡的時候,準備一齊射擊……!」

我說到這裡的同時,海德拉扭了一下身子,試圖讓背擦到地面。

等……!

「哦哇啊啊啊啊要被壓扁了!」

「蠢貨!你在幹啥啊!!」

本來在海德拉麪前的達克尼斯迅速抓住被從背上甩下的我將我按在身下。

被按倒在地上的我就算再這樣的情況下,也還是因爲位於超近距離的達克尼斯的臉而面紅耳赤。

海德拉巨大的身軀壓了過來,達克尼斯保持兩手撐地的姿勢保護我不被壓扁。

「真不愧是達斯特尼斯小姐,臂力和耐久力都非同凡響」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麼!嗚,不行了,撐不住……!」

就這樣被壓下去的話,先不說達克尼斯我肯定是會很慘的。

在面紅耳赤地撐着的達克尼斯身下,我將手伸向了壓過來的海德拉。

「達克尼斯,還不夠!再忍一下,別放鬆!就保持那樣的姿勢!」

「!?竟然在這種時候玩放置Play?不,不行,真的不行了……!」

達克尼斯不顧次次都被打得遍體鱗傷每天都來挑戰海德拉,一步一個腳印地削減了它的魔力。

怎能放過這個機會,讓這傢伙的努力全部白費!

我在這個狀況下也全力發動着生命吸收,並同時斥責着達克尼斯。

「平時不怎麼能派上用場的你好不容易能夠活躍一下,難道這就結束了麼!?你不是今年也要連霸忍耐大會麼!?連這種事都忍不下來的傢伙,能連霸麼!?你這個沒骨氣的!你能在這麼多冒險者的眼皮子底下展現出那樣見不得人的樣子麼!?」

「嗚,來自海德拉的重壓Play加上來自鬼畜男的惡言Play這是何等的獎賞……!好死不死,爲什麼偏偏在這樣一天……!」

達克尼斯滿臉通紅地顫抖着,脖子上滴着汗水眼中還含着一點淚,但她還是撐下來了。

被我持續全力吸收着魔力的海德拉甩着被拘束着的脖子,在達克尼斯身上不斷掙扎着。

「拉,給我拉!」

至今爲止都在做後衛職業的肉盾的有重量的冒險者們拉着射到海德拉身上帶繩索,以拔河的勢頭拉了起來。

他們似乎是看見撐在下面的達克尼斯,嘗試着營救。

達克尼斯露出滿足的微笑,斷斷續續的小聲說道。

「已,已經……不行……和,和真……放心……吧……死的時候……在一起……」

「這讓我怎麼放心你別放棄啊!說到底這樣下去死的不就只有我一個麼!連支援魔法的效果都加上了的你只是被海德拉壓一下怎麼可能會死!!」

由於前日刀以外的裝備都被融掉了,所以我現在還穿着便服。

在這樣的狀態下被壓住的話,防禦力貧弱的我連抵抗的時間都沒有就會掛掉。

在這麼短時間內死兩次是在還是謹謝不敏!

「我,我放棄的話和真就會死……啊啊,這是什麼情況……!你雖然像主人一樣命令我撐住,但你的生命卻又掌握在我手裡這是何等矛盾……!在現在這樣的狀況下到底誰纔是主人!?新感覺,這是新感覺啊和真……!」

這傢伙挺享受的啊,最近掛着鑽牛角尖似的嚴肅表情去單獨挑戰時的帥氣都哪去了。

……正當我陷入絕命的危機時。

「看啊,海德拉那傢伙變得相當虛弱了不是麼!?而且似乎還動彈不得啊!大額懸賞怪物,九龍海德拉的腦袋我就收下了!賞金全歸給與最後一擊的人啊!!誰也別想分走!」

「等,等下你,在這種狀況下說啥呢!?而且就算是動彈不得,也只是脖子被綁在一起要是大意的話……啊啊!達斯特!達斯特!!」

傳來了某人耳熟的慘叫,與此同時壓着我們的中突然減輕了。

似乎是某位勇敢人士吸引了海德拉。

我們總算從掙扎着的海德拉身下爬了出來,跑向了惠惠那邊。

聽到在紅魔之鄉見過很多次的魔法的名字看向那邊,發現不知是什麼時候參加討伐的紅魔族少女悠悠正將海德拉的頭擊飛。

看來似乎是有誰被吞進去,悠悠救了他。

……話說,我現在才注意到存在感薄弱的她跟過來了。

不,在來這裡的路上,記得好像有誰怯生生地找我搭過話,但那個時候因爲滿腦子都是達克尼斯的事……

這時,冒險者中的一人喊道。

「喂快看,被切掉的頭沒有再生啊!?」

聽到那聲叫喊看向那邊,的確海德拉的頭依舊是七個。

海德拉似乎想要逃回湖底,但裝備着重甲的重量級冒險者們拉着繩子,不然他逃回去。

「各位魔法師!!」

聽到我的大聲喊叫,全力精煉着魔力,轉備好了自己最強力的魔法的魔法使們兩眼放着光等待着指示。

「攻擊開始!!」

隨着我的號令,大量的魔法襲向了海德拉。

在火球與閃電紛飛之中,兩個紅魔族展現了威能。

在朝着海德拉的頭揮下閃耀着光芒的手刀後,悠悠向惠惠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

惠惠見狀翹起嘴角,紅眼中帶着光輝向海德拉架起了魔杖。

「爆裂魔法要來了!在水邊的傢伙趕緊避難!」

在長居阿克塞爾期間,已經習慣了惠惠的魔法的冒險者們熟練地捂住了耳朵。

「和真,我這就爲你報仇!成爲贈予身處天國的那個人的,送行花束吧……!」

喂等等,報仇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我可不在天國在這裡啊。

從惠惠的魔掌中放出的閃光刺向捱了無數魔法奄奄一息的九龍海德拉。

常年將這一帶化作乾涸之地的大額賞金怪物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便陷入了永眠——

「承認是我的勝利吧!我炸飛了海德拉六個頭!悠悠你只砍掉了兩個!誰佔上風,任誰看都是一清二楚不是麼!」

「什,什麼啊,惠惠你在海德拉瀕死之前不都一直在傻等着麼!我還救了被海德拉咬着的人,這些應該也要算分的!!」

「救了想要獨佔報酬而擅自衝過去被一口吞的小混混能算一分就不錯了。說到底你也算個紅魔族的話,應該也明白爲了搶走重頭戲而等待的重要性吧!」

打倒海德拉後我們和大批冒險者們一起,興高采烈地回了阿克塞爾。

走在我旁邊的悠悠被惠惠強行要求揹她,兩人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吵嘴。

明明對手是大額懸賞怪物,這次的犧牲卻似乎只有一人。

那一人,也已經被阿庫婭復活了。

「不過,我們也意外地能幹啊!哎呀~要是沒有和真他們小隊的話肯定是沒法子的」

「沒錯啊,果然和真好厲害啊!雖然說定了這次打倒海德拉的報酬是平分,但和真他們應該拿多一點啊。正好有個說『賞金全歸給與最後一擊的人!』的蠢貨,連那個蠢貨的份也拿走吧」

和我組過一次隊的冒險者,基斯和凜對我說道。

但是,這次的討伐是因爲有大家才能成功的。

所以……

「那麼……經過和海德拉的激戰各位想必也很累了,今天就先好好休息,明天就用那份報酬喝個痛快吧!」

「騙人的吧啊啊啊啊啊!」

雖然感覺在歡呼聲中聽到了某人的慘叫,但我還是把視線轉向了開心地走在旁邊的達克尼斯。

最近一直一副焦躁難過的樣子消沉着的達克尼斯像是沒了包袱一樣一臉清爽的表情。

「喂,打倒了朝思暮想的海德拉的感覺如何?這樣從明天開始就能一覺睡到自然醒了吧?」

「啊啊,拜此所賜各種事我都看開了。甚至覺得自己的發惱像傻瓜一樣。但那可不是因爲打倒了海德拉」

走在我旁邊的達克尼斯露出了不知多少天不見的笑容。

「我再次感察覺到了,我喜歡這個城市的這些人。拜他們所賜我已經沒有迷茫了。已經什麼都不怕了,也不會再後悔」

「你有時候會毫不在意地說出那種丟人的話啊」

被我戲弄的達克尼斯稍微有些生氣似的揪了揪我的側腹。然後……

「我真是個幸福的人」

又大大方方地說出了那樣羞人的臺詞。

「我說,多崇敬我一點啊!快說非常感謝您讓我重獲新生阿庫婭大人,多誇我多謝我一點!」

「喂和真!雖然讓我復活這件事我很感激,但你家的司祭從剛纔開始就好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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