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的時候,教堂的鐘聲已經停了許久,伊登恍惚間從那種空靈聖潔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奇異地伸了伸手,低頭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軀體,彷彿再一次經歷了洗禮一般。
“這是…這真是奇異。”
說着,伊登有些激動,他雙手合十,不由地向神禱告,讚美祂的奇蹟。
這一日的經歷,不知爲何,讓自己似乎有所領悟,而自己對於神創道途的理解,比之前加深了不少。
以這樣的速度,或許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晉升三階。
“要開始籌備升階的材料了。”
禱告完之後,伊登自言自語道。
一階晉升二階的材料價格並不高昂,但二階晉升三階的材料就不一樣了,不僅要比前者貴上數倍,甚至有一個關鍵材料有價無市。
升階的困難不僅僅在於材料,更是在於即便籌備到所有材料,也需要通曉三階的古言,否則成功率將會大大降低,而聖詩班三階的古言裡,有兩個古言至今都不曾爲人知曉。
第二先知諾恩降世距今已有大約上萬年的時間,在漫長的歷史之中,連山峰都會被磨皮棱角,而成千上萬的古言都經歷了失傳、再發現、再失傳的過程。
即便是一脈相傳的教會,如今統計到的古言,也遠遠沒有數千年多,所以某個古言不爲人所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正因如此,所以自己需要早做準備。
“聖詩班的二階古言是‘神聖、感化、靈魂、附身……’等等,既然如此,三階的那兩個古言或許也與信仰或者精神有關。”
帳篷裡,伊登推敲着,
“再結合聖詩班的特性,我或許需要去一趟聖地,才能找到相關的線索。”
聖地,也即是高山屹立之地——邏各斯古王國,自從那國滅亡之後,那個孕育出世界上第一個文明的地方,便沒有再經歷過戰爭或者動亂,儘管小衝突無法避免,可那仍是世界上最和平的地方之一。
這份和平,一方面得益於聖地的居民們人口較爲稀少,沒有形成王國城邦或者部落氏族,另一方面得益於努斯的精靈們,那些生活富足、壽命悠長的精靈不喜戰爭,又有制止戰爭的武力,再加上信仰的緣故,聖地始終維持着和平。
正因這份和平,那裡流傳着許多關於失傳古言的線索或者傳說。
伊登在成爲神甫之前,就去過聖地朝聖,那時的他還有研習神創道途,因此對於那些失傳的古言不甚在意。
“現在形勢不同了…奧森科的教派,還有卓爾精靈,以及…這條吊墜,謎團真的太多太多了。”
一股危機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伊登攥緊拳頭,自己所掌握的力量真的太少了。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連羣鳥也盡歸於林間,營地裡的不少火炬都熄滅了,只剩下少數用來照明或取暖的火焰。
睏意稍稍上涌,伊登朝後躺下,正準備闔上眼睛。
就在這時,忽然間,胸口傳來灼熱的觸感。
“怎麼回事?”
伊登猛地起身,朝胸口抓了過去。
石片吊墜正在發燙,伊登抓住了沒多久,就被燙得鬆開,掌心一片通紅。
“這到底是什麼?”
伊登奇異道,不由地感到一絲慌張。
自從上一次異象以來,這條石片吊墜就沉寂了將近半個月,任伊登怎麼嘗試,都沒有任何反應,這條吊墜表現得就跟普通的吊墜沒什麼區別。
現在,它不斷地發熱着,彷彿在燃燒般,滾燙至極,讓伊登感受到灼燒的痛感。
伊登抓住吊墜,想要脫下它,卻發現吊墜的項鍊燙得驚人,剛剛觸碰一會,手就不得不鬆開。“該死……”
話還沒說完,石片吊墜陡然爆發出光芒,如同上次一般耀眼而輝煌,伊登的視線又被吞沒了。
熟悉的感覺上涌,白光之後,漆黑接踵而至,世界安靜下來,什麼聲音也沒有。
天旋地轉的感觸又一次涌起,四周空間變化,伊登仍然無法制止地想要嘔吐。
如上次一般,過不了多久,混亂消逝了,空間再度穩固了下來,伊登緩了一口氣,他睜開眼,烈日耀眼的光芒灼燒着他的臉龐。
時間彷彿是正午。
“我…又來到這種地方了。”
伊登從地上爬了起來,環視四周,喘着粗氣道。
之前所見的城鎮消失不見了,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血腥和腐臭的氣息,他舉目眺望,那殘酷而血腥的景象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像是一處戰場,不久前有兩軍交鋒,倒塌的旗幟半佇立在戰場上,四周都是斷壁殘垣,地上有着上百具屍體,上面的鎧甲、武器都已經被剝走了,只留下半腐爛的肉體被羣鴉啄食,伊登險些嘔吐出來。
“那座小鎮…已經被時間夷平了嗎?”
伊登在戰場上前行着,他撫摸起四周的斷壁殘垣,並環顧四周,確認了這裡就是那座城鎮的所在地。
“究竟發生了什麼?”
伊登在戰場上尋找着線索。
他忍住噁心,一邊爲戰場上的亡靈們祝福,一邊搜刮起一具具屍體。
“這旗幟…像是帝國的旗幟。”
伊登找到一支斷掉的軍旗,仔細辨認了一下上面的紋章後,發現這旗幟與帝國的旗幟有着七分相似。
不遠處,伊登又找到了一支軍旗,那顯然是帝國敵人的軍旗,上面沒有紋章,只有了簡單而肅穆的繪畫,那模樣與伊登曾見到的天國門扉的宗教畫有幾分相似。
“難道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吾王之王信仰?”
伊登猜測道。
顯而易見,在這戰場上,兩個秉持着不同信仰的軍隊爆發了一場大戰,最終似乎沒有分出勝負。
伊登再摸索了一會,很快,他在一位異教隨軍祭司的身上,摸到了一本經書。
不知爲何,或許是因爲石片吊墜的緣故,伊登看懂了上面的文字。
“《神蹟書》?”
草草翻過之後,伊登終於知道了這個異教的名字,瞭解一些教義,它被稱爲巨王教,信奉着吾王之王,而這位新神乃是自主衰亡後所誕生的神靈,祂承繼了主的權柄,踏盾登臨了無上的寶座。
這一回,早有心理準備的伊登不像上一次那麼激動,他只是默默地將這部異教經書收了起來,並自語道:
“不管怎麼樣,這不是真的…不過是一場異教陰謀,一場歹毒謊言。”
說着,伊登誦唸了幾句經文,向主禱告,並乞求祂寬恕那些被蠱惑的人。
就在教士原地禱告時,忽然,戰場的邊緣,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伊登趕忙轉過身去,只見那屍體堆旁邊,陡然竄出了一位卓爾精靈來,他的皮膚蒼青,手持弓箭,滿臉警惕地盯着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