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尋女線索

子媚暖席禮過後, 成人入帳,我將達布正式傳給了子媚。有了姒心等人的竭力輔佐,相信憑藉子媚和族人的共同努力一定會更加輝煌。

應武丁之情, 迴歸沐邑。路上孕吐開始嚴重。在封父停了大半月才稍稍好轉。兕候也比以前老了許多, 膝下無子, 神情再沒有鬆懈的輕快。眸子中已顯老態, 他和武丁不過錯了十餘歲, 竟像是錯了半輩子,雙眼也渾濁了,口中喃喃思念着子漁。兕候和子漁感情深厚, 自小養育,至今念念不忘。

得知我懷孕, 兕候老態的樣子才重新煥發了些神采。和武丁談論也自如了許多。看着兕候的模樣, 心底也是有些痠軟。歲月不饒人, 真是如此之境。

回到王庭,孕至七月。子漁已經是一個翩翩青年。爲人處世以具有乃父當年風範。

宮中養胎, 閒暇之極信步到王庭主殿。武丁在朝議,我則在後殿書房等候。隨手翻看竹簡要義,從中間掉出一片布帛,飄然至地。我慢慢彎腰撿起布帛,不經意一停, 掃到了上面字幕, 臉瞬間剎白。

“什麼時候來的?”武丁放輕腳步走了過來。

我將手中布帛揚起, 常常噓出一口氣, 難過的閉上眼睛。

“你知道了?是我的主意。”武丁上來輕輕攬着我歉然道。

“隱瞞我?”我指着布帛上的字跡失望的說道

“有肖似胡迪和子妥的人又如何?十年了, 你找了十年,還是沒有找到!可是這次是在唐國, 那裡離鬼方最近。”我咆哮着,情緒幾乎失控。

“巧,你現在懷有身孕,那捕風捉影的事情交給低下人去辦——”武丁見到我失控,心疼的安撫。

“我受不了子妥在我面前被擄劫,那臨走的一聲‘孃親’如同夢魘,我放不下,放不下啊——”抱着武丁,我嗚嗚的悲泣。

冷靜後,我打定主意前往唐國,趁武丁上朝,留書出走。

經過祺國,接受例行檢查,才發現這個屬於婦邢的封地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十年的變化十分的巨大,民間休養生息,得到最大的改善。

得知我經過祺國,婦邢迎了出來。十年未見,婦邢雙鬢有了些白霜,較之容顏未改的武丁那時蒼老的許多,不過精神卻很好。

十年未見,自從十年前那次戰爭,婦邢從邢國借調糧草支援我領導的王庭軍隊,我們的關係開始了微妙的改變,她試圖通過她的努力證明什麼,這十年她雖然是王庭婦邢,主事一宮,卻十年如一日的流連在自己的封地上,不曾回宮。就連和武丁也是分隔十年,看她這兩鬢的白霜,何曾不是苦戀之過?

“我老了麼?”還沒有等我開口,婦邢第一句急切的追問。

“不曾……”我矢口否認,奈何中氣不足。

“還沒有恭喜你,又有了王子!”看着我隆起的腹部,婦邢平靜的說道,儘管她極力掩飾,但話語間還是露出了那絲無奈的羨慕。

我低頭笑笑,轉言道:“祺國很不錯了,如此繁華,可見你十年的心血了。”

提到祺國,婦邢終於真心展顏,也不推辭直言道:“是啊,十年磨一劍,我是用了心的。”

如此真心的笑容,如此熟悉的語氣,將我帶回了我們那段同窗的少年歲月……

“不早了,我要在儘快回唐國,也歡迎你去唐國。”十年了,如此避讓的婦邢,還有什麼坎過不去。畢竟我們曾經也是歡笑過的。

聽到我的邀約,婦邢眼睛一亮道:“真……的……麼?我……我……可以麼?”

我在唐國,武丁自然會追隨而至,我邀約她也至唐國,其實也是緩和三人的死局,聰明如婦邢,怎會不明白我的暗示,語氣也有些結巴了。

“可以的,其實你是最有資格來看我了——”回想那少年歲月,婦邢、子昭、亞興和我四人的同窗歲月曆歷在目,人老了就憶舊了麼?

唐國雖不及祺國精心的繁華,也是熱鬧非常。按照線索搜索下去,八個月的身孕容不得我太過勞累,只是這等待消息的耐力大不如從前,前前後後不下數次,忐忑不安。

還沒有等來搜尋的消息,武丁駕臨,比我預計的早了幾天。

“你有沒有怎麼樣,也用留書這一招來對付我了麼?”一進門,武丁左右的打量着我,不停的檢查,確認無恙之後,纔出聲責怪道。

“我一定要親自確認才安心。近來我感覺身體十分的勞累,我想快些確認我的女兒,想找到我的女兒——”對於武丁的責怪,我心中歉然,但我有自己的堅持,自己原則,和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

“勞累?如何了?”聽到我提到身體不適,武丁心焦道。

“沒事,我還撐的住。”感受到腹中的胎動,我欣然道。

“是我害了你,本來我以爲憑藉一個新的生命會轉移你的注意,分散你的精力,沒曾想會使你更累。是我的錯!”聽到武丁的訴說,我微微一笑,我怎會不知道他當初的好意,正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我才決定同意他的建議,丈夫想要一個孩子——這是我身爲妻子本該履行的職責。

看着武丁的便服,便知道他又是微服,嗔怪道:“你這次微服帶出來的人太少了,你是王上,關係這國家的命運,怎會如此不愛惜自己呢?”

“你好久沒有如此罵我了!”武丁纏繞了過來,手臂直接將我攬入懷着,輕柔道。

“你是大王,誰敢呢?”

“你啊,普天之下唯有你一人敢如此,也唯有你一人能如此——”武丁用手指輕輕點着我的鼻尖,萬分寵溺道。

我微笑不語,將頭深深埋入武丁懷着,汲取他溫暖的陽剛之氣,陶醉其中。

第二日陽光普照,作爲唐國封主,我拐着武丁走出侯府大門,微服在街上逛了起來。暗中自然有許多侍衛僞裝成普通老百姓,一路相護。

酒樓是唐國的特色,我剛走進去就感覺到一股異國之風,和武丁相攜而入,引起他人側目。雅室坐定。還未點菜只聽屋外傳來異樣的魅惑之音。那刻骨之音我至死都記得此聲正是出自擄劫我女的胡迪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