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羋天正許是看出了李彪的疑慮，便直接說了出來。
“朝中臣子不得私會，老夫約見付尚書自然是爲了公事，你去吧，沒問題。”
“是，老爺！”
過了一會，李彪便帶着禮部尚書付薪翰來到了丞相府。
李彪覺得，雖然羋天正說是爲了公事，但還是應該注意一些，所以他帶着付薪翰走了後門。
但他並不知道的是，他的好心卻辦了壞事，二人從後門入府的行徑全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裡。
“下官付薪翰，參見丞相大人！”
見付薪翰進了書房，羋天正疲憊的臉上急忙擠出笑容。
“哈哈哈，來來來，付大人有禮了！”
“快進來坐！”
羋天正熱絡的迎了上去，卻沒想到熱臉貼了冷屁股。
“丞相大人深夜邀約下官，想必是爲了我主張開邊一事吧？”
付薪翰繃着臉，直切主題沒有一點閒聊的意思。
羋天正一愣。
想不到這付薪翰還是個直爽之人，以前怎麼沒注意過他呢！
“哈哈哈，付大人果然直爽！”
“哎呀……那老夫也就不賣關子了！”
“付大人可否明示老夫，爲何極力主張開邊呢？”
聞言，付薪翰像是早有預料。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倒也沒拿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坐在了客位上。
“羋丞相，今日陛下說的很明確了！”
“與北遼商客經貿乃是暴利，就算朝廷不干預，未來也會出現下一批豪強來做。”
“封鎖邊境已經連續四朝之久了，可非但沒有絕禁反而愈演愈烈！”
“先皇也曾大力整治過北遼私通之事，可不也收效甚微嗎？”
“可見這邊境貿易是絕對禁止不了的！”
羋天正聽着付薪翰說話，倒也覺得是這麼個理。
畢竟商人逐利這是天性，永遠都改不了的。
北遼貿易的利潤如此之大，單是依靠朝廷的法令是絕對不可能完全禁止的。
每一次強力打擊之後，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更大更多的再犯。
付薪翰所說的話，與方景方纔所說的意思大體相同。
羋天正不是個書呆子，簡單思索一番也就明白了。
而此時，付薪翰便繼續說道：“羋丞相可能有所不知！”
“邊境貿易的需求一直都存在，與其讓百姓冒着殺頭的風險犯案，倒不如站在朝廷的隊伍中一起盈利！”
說到這裡，羋天正的眼睛一亮！
付薪翰的這個說法，可還是有點意思的！
“如何一同盈利，還請付尚書直言！”
羋天正向付薪翰拱了拱手，而付薪翰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
“我朝與北遼狄戎之爭素來以舊，但這並不代表與北遼通商就是禍端！”
“羋丞相仔細想想，我朝不與那狄戎通商，就不需要皮子，不需要山參野貨了嗎？”
被反問，羋天正一愣。
是啊，這燕京城的冬天，皮子的銷量是最打緊的。
就連皇宮之中的皮子都是限量供給的，更別說的黎明百姓了。
付薪翰說的沒錯，邊貿之事確實無法阻止。
不說百姓們需不需要，就連皇宮裡也是離不開北遼貨品的。
付薪翰見羋天正臉色澄澈，想他是有點通了。
“所以，此事若有朝廷來把控，那麼主權便在我朝手中，這難道不好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羋天正似乎是明白過來了什麼，但還是有些東西沒懂。
付薪翰繼續說道：“其實與那北遼通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交易甲冑與武器等東西。”
“這些東西若是流出北遼，對我朝還是很有威脅的！”
“但朝廷開設集市，自然這些東西都是要命令禁止的，可有些東西就不一樣了！”
“據下官所知，北遼雖與我朝一海之隔，但天氣卻是兩極！”
“他們那邊一年有六個月都是苦寒，所以北遼之人有飲酒取暖之法盛行。”
“我們完全可以增多對酒品的供應，若是讓北遼之人各個酗酒成性，那豈不是對我朝有利？”
“不但可以藉着機會賺取暴利，還可以以此爲桎梏，讓北遼之人只知飲酒而喪失鬥志！”
說到這，羋天正徹底明白了！
他看着付薪翰，眼裡充滿了欣賞！
這位禮部尚書果然是成大事者，就和他的名字一樣，負心漢啊！
人家北遼人買你的酒，你卻想着要人家的命！
話雖這樣說，但羋天正也真是徹底的想明白了，這位付薪翰大人可絕對不是什麼對北遼的和平派。
他是真的痛恨北遼狄戎！
甚至連以酒亂人心的法子都想出來了！
這纔是真的連讀書人的臉都不要了啊！
羋天正很是欣賞他，因爲他朝廷就是需要這樣的人才！
羋天正興奮的拉着付薪翰的手。
“付大人，之前是本相多慮了！”
“你的行動，本相一定鼎力支持！”
“你需要些什麼，儘管和本相說，本相定當全力配合！”
這會，輪到付薪翰懵逼了。
他也是萬萬沒想到，羋天正竟然會如此的熱絡。
他本來還有很多想要對付羋天正的話沒說出來，看來現在也是用不上了。
說到底，付薪翰的心中也是無比激動的。
先是陛下能夠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再是丞相也是如此的明理，這讓付薪翰看到了爲官的希望！
他立刻起身行禮！
“多謝丞相大人！”
“付某人身負皇恩，一定會把北遼邊商之事辦的妥當！”
會面結束之後，付薪翰回到了自己府上。
他收拾好了行囊，準備明天一早就啓程北上。
與此同時，夜深人靜的子時，還有人沒入夢鄉。
燕京城外。
軍械庫工坊之中，新任庫長高永鑫正在指揮着衆人。
只見他眼前是皇宮護城河的下游水域。
而在這段水域中，一個巨大的水力衝擊錘正在搭建着。
他上任之後這段時間，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建造這個巨大的錘子。
此時，軍械庫上下近百人，都圍在這個錘子前。
他們將要親眼見證着最後的勝利！
河水湍急，將錘尾部的葉板風車帶動轉了起來。
等到錘子被風車帶到了制高點，機巧的裝置就會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