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255次列車12號硬臥車廂,已經順利乘車的何邦維站在自己的下鋪旁,打量整個車廂。硬臥車廂的人數要遠少於硬座的,也沒有那麼喧鬧。在記憶裡得知了從燕京到廬州的距離,何邦維不得不感慨這個位面的便利,簡直像是每個人都會飛行法術般迅速。
同時在目睹乘車人數後,何邦維又爲自己手裡拿的是臥鋪車票而感到小小的愉快。
“嗨,這裡是7號鋪嗎?”兩個年齡不大、打扮靚麗揹着雙肩包的女孩走到何邦維的身邊問道。
何邦維沒有說話,冷漠的點頭,側身讓她們進去。她倆一個是下鋪,留了一頭長髮,在何邦維的對面;另一個女孩明朗的短髮,臉有點圓,是在同伴上面的中鋪。短髮女孩在把包仍上去之後,就坐到下鋪和同伴開始說笑。
不一會,7號鋪的人開始到齊了。何邦維一側的中鋪是個比他稍矮一些的漢子,看起來比較精壯;再上面則是一個民工打扮的大叔,似乎比較勞累,一來就躺在上鋪開始休息。對面兩女孩的上鋪是個青年,斯斯文文,帶幅眼鏡。
火車慢慢啓動,安置好自己的東西后,大家逐漸攀談起來。
把鋪上的薄被捲起放在一頭,何邦維枕着,邊聽火車“況且、況且”的車輪聲,邊盤算如何離開這裡。
記憶裡有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捏捏了褲子口袋裡的錢包,他皺眉想着要先弄到很多錢才行。
到底要多少錢呢,摩挲着手指的何邦維沉思中。
“你們都是到哪去的啊?”下鋪的長髮女孩突然開口,眼神卻瞥了何邦維一眼。
“我是到廬州。”精壯漢子爽朗的說道。
“我也是到廬州啊,我是在那邊唸書。”斯文青年有些驚訝。
“我們是在鹿安下,也是讀書啊,徽西學院的,你在廬州哪個學校啊?”短髮女孩說了自己的目的地,又反問道。
“廬州醫大。”青年吐出幾個字。
“學醫的好啊,不愁找不到工作,我打算讓我兒子以後也學醫呢。”漢子這時候插嘴說道。
“帥哥,你呢?到哪的啊?是不是長的帥的都比較高冷啊。”下鋪女孩笑着問何邦維。
“廬州。”何邦維沉默了下,說起來他倒一直沒看到自己的相貌,不知究竟如何。
見他這麼毫無說話的興致,長髮女孩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大叔是幹啥的,看你這體格,練過的吧。”短髮女孩起身拿出個保溫杯,準備去倒杯熱水。
“對不起,我是警察。”突然嚴肅的聲音配上漢子精壯的體格頗爲唬人。
衆人沉默幾秒,斯文青年開口:“大叔是演員吧,開口就是臺詞……。”
漢子撓了撓頭說:“真是警察,最近又看了遍《無間道》,這不,脫口而出了。另外,我還不老呢吧,啥大叔,叫大哥。”
長髮女孩捋了捋頭髮,輕笑了下:“警察大哥,那你這職業,看人一定很準了。”頓了兩秒,她努了努嘴:“你看這個帥哥是幹啥的。”
何邦維有點煩躁,怎麼又扯上他了,心裡嗤笑道:“我是本來要挑戰劍神的劍客。伸手就能捏死你們。”
漢子從中鋪伸出頭看向何邦維,何邦維和他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漢子猛然一驚,這小子的眼神這麼冷峻。
漢子嘖了下嘴,沉吟道:“身高接近1米8,體重嘛70kg左右,短髮沒太打理,看體形是經常運動的,不過皮膚倒略微有點白皙。這t恤和褲子是一個牌子的,也是運動裝。”他又瞥了眼何邦維的手指,心裡暗想“手指挺正常的,指尖好像有點老繭,可能是工作或者樂器留下的,這眼神不太對……”
“有時間多參加戶外運動的,又注意買衣服的一致性,如果沒猜錯,鞋子應該也是這個牌子的吧。”漢子繼續說道。
長髮女孩微一側身,看了下何邦維牀鋪下的鞋子,驚訝的說:“真的是啊,都是一個牌子的標誌。”
“這個月份又在火車上,雖然可能是巧合,但……學生。”漢子下了結論,但想着這眼神就有點惴惴不安,他回憶起曾經接手過的一個變態殺人案件。
何邦維也有些詫異,這就是警察麼,還算是術業有專攻。他點點頭,表示漢子的結論“正確”:“是的,學生。”
短髮女孩敬佩的說道“哇,真的是,好崇拜你啊,警察蜀黍。”
“是大哥,警察大哥。”漢子糾正道,心裡卻滋生一絲絲警惕。
斯文青年也不由心中佩服,他有些好奇的說:“警察大哥平時也很喜歡看電影嗎?對電視上的警匪片怎麼看啊?”
何邦維靜靜的聽他們開始聊電影的事情。
短髮女孩摟着長髮女孩在她耳邊不知在說些什麼,兩人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引得斯文青年不斷看向她們。
突然,長髮女孩直視何邦維:“咳,最近想和男朋友一起去看電影。”
何邦維不明所以,沒有接話繼續聽女孩的下文。
“帥哥,你有什麼好的男朋友推薦給我嗎?”長髮女孩說完,臉有點紅。
斯文青年暗歎:“可惡的看臉世界!!!”
何邦維:“……”
扯了下嘴脣,何邦維表情有些凝重,心想:難道暴露了什麼,爲什麼老是扯到我,小心爲上。
看了看正盯着他的長髮女孩,何邦維閉上了眼,側過了身。
衆人:“……”
斯文青年和漢子相視一眼,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得,繼續了下一話題。
“支持國產車”“廬州新發展”字眼陸續的傳入閉目側身的何邦維耳中。
……
夜色漸漸變深,火車“況且、況且”聲不斷。
車廂慢慢安靜了下來,衆人大都進入夢鄉。何邦維閉眼卻沒有睡着,他在翻閱這幅軀體殘存的記憶。
每當記憶浮現,何邦維總隱約感覺自己意識體產生了一絲絲變化,不再有像之前看到眼前的東西再去翻閱記憶的遲滯性,就像掀開了薄紗,再去看薄紗後的東西,透徹清晰。
何邦維猜測這是意識體和殘存記憶在進行融合。
慢慢睜開了眼,何邦維擡起右手,盯着自己的食指:“光亮術。”
毫無反應。意料之中。
何邦維在以前的位面是一位強大的劍客,但也兼修了一些其他職業的東西。現在能隱約感覺到意識體,便想試試能不能釋放出一個最低級的法術。但位面規則的改變導致光亮術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反應。
深吸一口氣,他沉下心神,開始進行一個重要的嘗試。
觀想心劍。
心劍是他目前爲止最高成就的結晶。
剛一試圖感應意識體,觀想出心劍,一個低沉怨毒的聲音就響徹何邦維的意識體“永生永世不能持劍”、“永生永世不能持劍”。
何邦維的臉色驟然蒼白,汗水從額頭不斷的滴下。這個詛咒竟然附着在意識體上,依舊產生着效果!
不甘心,再次觀想!
“永生永世不能持劍!”
猛烈的撕裂感,意識體似乎要分成兩半,汗水迅速的打溼了頭髮、後背,何邦維的腦袋也變得眩暈。
長呼了一口氣,什麼也不想,十來分鐘後,繃緊的身體才逐漸鬆弛下來。
好在這個世界的規則是在壓制超凡力量,不然詛咒的效果只會更嚴重。
休息了一會,除了身體有些無力,何邦維倒是沒感覺到其他的不適了,苦笑一聲“在這個位面的壓制下,咒法無用,心劍不出,只能隱約感覺到意識體,這能做什麼?開發大腦?提高智商?我要凝聚資源找到回去的路!”
原子彈、愛因斯坦、量子理論幾個詞從記憶裡一閃而過,但因爲記憶殘缺的原因,何邦維看到這幾個詞卻無法理解什麼意思,沒有深究。
看來愛因斯坦、霍金等前輩是暫時無法表示他們對異界靈魂在智商這一認知上的不服了。
暫時對附着在意識體上的詛咒無法,何邦維只能沉下心神繼續融合原本殘存的記憶。隨着記憶的融合,剛纔蒼白的臉色漸漸又變得紅潤起來。
經商的父親、可愛的妹妹、沒什麼印象的母親、中學同學、大學室友、戶外攀巖,苦練吉它,雖然記憶殘缺了一部分,但何邦維對原本生活軌跡的瞭解越來越多。
冷眼觀看了一個人的經歷,雖對科技世界的生活略微新奇,但何邦維還是沉浸在回去的念頭上。
沒有了超凡之力,他漸漸覺得精神上的疲憊感涌了過來,仍然在融合記憶,人卻變得迷迷糊糊。
中途感覺到火車停了下來,身旁有人下車上車,然後何邦維就徹底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何邦維睜開眼,發現對面的兩個女孩已經下了車,中鋪沒人,下鋪換成一箇中年大媽,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看見何邦維醒了,大媽笑眯眯對他說:
“小夥子,你聽說過安利嗎?”
……
好在火車即將到站,大家都要收拾自己的東西,大媽便沒有詳細的介紹。
經過一晚的記憶融合,何邦維發覺暫時無法恢復武力,也不能完全瞭解這世界,決定掩下痕跡,先按照原來軌跡生活再圖後續。
“搭把手,帥哥。”警察漢子的行李有點多,看何邦維一身輕便,心裡一動,讓他幫忙提了個箱子。
何邦維面色一變,還是伸手提住了。
到了出站口,已經有漢子的朋友在等着他們,在把行李交給朋友後,漢子回過身,伸出了右手說道:“顧北。多謝了。”
知道這是這世界的禮儀。
握了握他的右手,何邦維突的展顏一笑:“你好,我是何邦維。初來乍到,請多關照。”
顧北詫異於何邦維燦爛的笑容,又納悶他的措辭,愈發想起那個變態殺人案。
他就是這樣在火車站第一次認識了何邦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