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無私的自私的愛
“不許進雨裡面，會着涼的。”
童年的時候李雲喜歡在雨水地裡打滾，彷彿這樣能宣泄對世間一切的不公和命運對自己的踐踏。
因爲家中沒有父親，母親又要養家餬口。
童年的李雲成了一個遠近聞名的野孩子。
無人管教。
野性十足。
會被人說是沒有爹的孩子。
但李雲可不會慣着，砂鍋大的拳頭很快就會出現在那些人的腦袋上——這具身體的李雲從小倡導男女平等，不管男女敢說‘野孩子’一塊揍，一視同仁，該毆打就毆打。
然後就會被叫家長。
然後就會有人擦屁股，替自己道歉。
那就是自己的母親。
“我沒做錯。”
李雲倔強道。
而母親總是溫柔的說。
“孩子，你沒做錯，錯的是他們但就算是他們錯了，你也不應該用錯誤的方式去對待他們，他們錯了，不代表你能犯錯。”
“孩子，媽媽希望伱能成爲一個正直的人.”
溫柔的手子撫摸在自己的腦袋上。
很暖。
自此之後。
李雲再也沒有用暴力宣泄過自己不滿。
“孩子，錯的不是你.你也不是沒人愛着，你在愛意裡出生的，是爹孃的愛裡誕生的你。”
瑤姬抱着小小的楊戩。
被天所恨，被天所不容。
但不代表他不是在愛意裡誕生的。
也正因爲有了愛，有了跨越千山萬水，跨越一切階級的愛，才誕生了楊戩。
正因爲是在愛意裡誕生的。
所以楊戩身爲‘人’的時候，是能擁有人性，就算在他執掌千年的天庭司法後。
依然能對人性抱有期望。
在神性裡面蘊含人性。
天地不容又怎麼樣。
爹孃的懷抱，就是一片小小的天地。
那種溫暖
好真切.
瑤姬的面孔和母親的面孔來回的切換。
一會兒是楊家的茅草屋，陋室有家。
一會兒是李雲母親的出租屋，狹小的空間裡，五臟俱全。
那種溫暖。
那種真切的暖意。
李雲感同身受。
這種真實的經歷。
將那種‘溫暖’的感覺融入到裡面去
對.家庭的愛意。
就算比起外面的天地來說，這點溫暖實在不足以庇護太久。
但他終歸是存在的。
不是沒人要的孩子，這很重要。
這很
重要
而楊戩也在小小的村落裡成長，他發現自己是不一樣的。
身爲人與神的混血，到了10歲的時候，他的身上就呈現出法術的特點來，能意念移物，能和動物說話。
力氣也很大，一個孩子能抵得住幾個成年人的力氣。
楊戩發現自己的與衆不同。
他開始用法術和神通在自己的生活上爲自己謀取便利。
無論是捉弄起伏自己的人也好，亦或者是做些別的事情也罷。
直到被母親發現。
“是他們先欺負我的！我用法術把他們揍飛了有什麼錯!”
楊戩執拗的反駁着瑤姬。
還是梗着一張臉，絕對不會認錯。
母親此時也不再溫柔。
她在大發雷霆。
生氣到風雲變色，就連楊戩都害怕。
對了。
她是瑤姬。
她是玉皇大帝的妹妹。
她是神。
她能呼風喚雨，能讓天地變色。
瑤姬說。
你不能再使用法術，你打架，就該用拳頭，用身爲凡人的拳頭。
楊戩卻是不服，法術和我的力氣有什麼不一樣的？都是我天生便有的東西，難道，我連天生就有的東西，都使不得，都用不得嗎？那他爲何還要出現在我的身上.
這個困惑。
疑慮着楊戩。
直到她的母親被天兵天將抓走後。
直到楊戩爆發出第三隻眼的法力，屠盡天兵天將，甚至將從小到大生長的村子，都波及的時候。
他明白了。
就像人與螞蟻的區別一樣。
我無意傷你。
但脆弱的人總是會被波及。
在李雲目之所見的地方。
眼前是10萬天兵天將。
爲了捉拿着瑤姬和楊戩，天庭出動了整個天河水師的兵力。
三隻眼的少年擋在了母親家人的身前。
只是瑤姬卻是站了出來。
“孃親是做錯了.”
“人與神，確實是不能相戀的。”
“但愛這個東西，往往就會不講道理的出現在我們的身上.孩子，不要憎恨你的舅舅，不要憎恨天庭，正因爲他們，纔有了人間的秩序，才能讓天地的秩序正常的運轉.” “我不受控制的愛上了你的父親，一個凡人，是孃親不遵守秩序所犯下的過錯，記住了孩子，你是無辜的，但如果不想孃親一錯再錯的話，那就請將你的法力用在正確的道路上。”
瑤姬還是被押送回天庭，自願受罰——因知錯，而心甘情願。
楊戩，則成了天庭的司法戰神，成了二郎神，天庭的戰鬥力計量單位，執掌天條權柄的權威，爲了給母親減刑，心甘情願的成爲天庭的利刃，在這千年歲月裡。
執法，去見世間一切。
此時此刻的楊戩。
此時此刻的李雲。
才明白。
爲何天地會憎。
爲何孃親她會自願受罰。
“人神結合，誕生神人，天生神異，有人心貪嗔癡恨六慾六毒——六毒俱全有能者，既爲妖邪”
“若人神不隔，神人遍地，則天地大亂，世無公正，則生混亂。”
“我爲天庭執法，則不知見多少此般事情。”
這就是楊戩維護天庭律法的道理。
因爲天條確實有着自己的道理所在。
如果不限人神混雜，那麼天地之間的秩序有何在？
只是矛盾的在於。
沒有生靈。
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愛’和‘恨’。
當天庭杜絕一切人神之戀時。
當這冰冷的天條將愛斬盡殺絕時。
楊戩，二郎神，這個同時擁有人性和神性的神。
將做出自己的抉擇
當人神的混血是沉香和二郎神的時候。
可以在他們身上看到愛與勇氣，能看到捨身取義，能看到各種正能量——但那是少數。
千年來，也只誕生了有二郎神楊戩和沉香
大部分人，擁有了超脫周圍人的力量，他只會變得不愛吃牛肉——用我不愛吃牛肉的理由將城池村落屠戮殆盡。
他並不否認愛的存在，卻也明白，爲了世間的秩序，愛也不能被給予無止境的自由。
所以這位司法天神在想。
在思考。
在.
人性和神性之中作出抉擇，甚至是痛苦的抉擇。
揹負起一切在前行的。
二郎神。
“你的理性驅使着你能在愛與秩序中做出抉擇，千年的時光，歲月裡你選擇的是神性。”
“你是不會做出不同的抉擇。”
“我嗎？”李雲頓了頓說道：“我會選擇愛，什麼世界和平天下大亂關我屌事，沒有什麼比愛與道義更加的重要。”
“你有點極端了。”
“哈哈哈哈哈，楊戩兄弟呀，其實你這話說的，大家其實心裡都並非完全光明，包括你和你的母親也一樣。”
楊戩的眼神一下子變的暗淡銳利了起來。
李雲居然就在這裡折辱自己的母親？
這是身爲天界戰神的他，絕對不可能允許的事情。
而李雲只是非常冷靜的剖析起來。
“母親無疑是偉大的，溫暖的，無論是我這一具身體的愛還是瑤姬對你的愛，我都能深深的感覺得到，那種發自內心的溫暖，讓我難以忘懷。”
李雲突然自己張開擁抱，抱着自己的肩膀，一臉陶醉的說道。
“但是愛這個東西是這麼的無私，無私到她就算知道人與神結合會誕下擁有法術的，有着充足七情六慾的混種，這是錯誤的道理，也不願意放棄自己天神的身份成爲凡人。”
“如果天神們願意成爲凡人，那麼他們還會誕下那些禍亂人間的魔種嗎？”
“哈哈哈哈，你沉默了，天界戰神你沉默了！你根本沒辦法反駁我吧，因爲無論是神還是人，都有tmd自私的一面，如果能選擇自己的子嗣，是擁有法術的人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那還用得着選擇嗎！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呀！”
“愛是這麼的偉大。”
“也這麼自私的東西。”
“幫助自己的妹妹，幫助自己的外甥，哪有那麼多理由，我就算知道他劈山救母，會毀掉一些秩序，也許最後會脫離我的控制，但我會去做，會去幫。”
“你的神性不會認可這件事情的發生，但我卻不想你只是一尊神而已。”
次日清晨，李雲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
又在這洗手間裡。
眼前的是酒店的玻璃。
旁邊站着的就是二郎神楊戩，揹負着理性神性的複雜，還有貫徹自身使命的前行。
矛盾的。
複雜的。
將這兩種情緒交雜在一起。
李雲不認可二郎神的做法。
如果是自己的話。
只會去tmd秩序。
只會讓自己的母親脫離天牢，逃離所謂的懲罰，只會讓自己的妹妹不被壓在山下。
所以我是人。
一個不那麼高尚的人。
而你是神。
一個高潔偉岸的神。
我將成爲你。
他但我不認可你。
也並非需要認可你，才能成爲你吧。
至少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存道理。
李雲理解，甚至尊重二郎神的道理。
“楊戩啊，其實有一件事，我們還是有共同點的。”
“就是我們一起將這千年不變的天庭攪動個天翻地覆吧。”
二郎神楊戩的身影。
神性和人性。
還有李雲自己的陰暗。
鏡子裡的第3隻眼。
睜開了。
和李雲的身影開始重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