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馬格的秘密

前情提要:在門被撞開了那一剎那, 夜魅一手遮住我的眼睛,一手圍住我的腰,往後一倒,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耳邊是美迪斯刺耳的尖叫聲, 慌慌張張涌進房間的侍衛們的問詢聲, 以及雖然很細小但是在我耳邊被無限放大的亞利的一聲低吟。

“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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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騙是什麼感覺?這也許是人類纔有的情緒。失落, 憤怒,不甘或者是決定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你騙了我我就要騙回去, 誓要騙的你死不瞑目吐血三升恨不得再世爲人也不要再相見。

無聊。

我放鬆四肢感覺整個身體下墜的感覺,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夜魅的呼吸聲順着風聲飄過來, 背後是溫熱的感覺和心跳的強烈律動, 眼睛突然有些痠疼。原來從一開始,我身邊就只有夜魅一個人。

失重下落的感覺讓人在最初的飄然感之後頭暈目眩, 嘔吐的酸澀感一陣一陣涌上喉嚨,我極力的咬住嘴脣抓緊身前夜魅的衣袖,夜魅關切的語氣在耳邊響起,“是不是不舒服?”我握住他捂住我眼睛的手,搖搖頭朝着聲音的方向笑笑, 風在臉上刮的生疼, 我艱難的開口, 聲音嘶啞, “你跳下來之前怎麼不和我說一聲。”風灌進嘴裡, 我猛咳了幾聲,胸口處被風壓壓迫的感覺讓我有點呼吸不能。

夜魅捂住我的眼睛的手緊了緊, “現在你不能睜開眼,空間穿越的環境你還不適應,別那麼用力呼吸,放鬆自己。”說着將圍在我腰間的手朝他緊了緊,我放心的抓緊了他的手。

從我們身體的位置來看,應該是夜魅抱着我從窗戶處翻了出去,難怪之前他一直站在那裡動也不動。沉默着放緩自己的氣息,讓自己憋悶的胸口稍微舒服了一點,亞利那一聲低吟貿然的出現在了腦中。

“爲什麼?”

爲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想我根本不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糾結的想這個問題一樣,就像我根本不知道爲什麼就跟着夜魅跳下來一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纔會讓自己陷入這個漩渦。

事情既然已經這樣,就算了吧。我漠然的垂下眼。

我討厭想這些費腦子的事情。

夜魅圍住我腰間的手緊了一緊,溫熱的氣息從耳邊吹拂而過,“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先把眼前要做的事情處理了吧。”我雙手扒着他的手,沉默不語,他輕笑,胸腔的震動莫名給人心安的感覺。

“時間快到了。”夜魅笑完之後只留下這麼一句,周圍的空氣似乎變了,強大的風壓突然間消失,一瞬間的鬆動讓我痛的彎下腰。夜魅的手牢牢的圍住我的腰,避免我從半空中跌下去。

感覺身體慢慢的停止了下墜,夜魅的身體慢慢的站穩,腳尖慢慢的接觸到了地面,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將之前翻江倒海而來的嘔吐感壓下,夜魅仍舊捂着我的眼睛,我不解的敲敲他的手,他似乎楞了一會,慢慢的將手從我眼前離開放在我肩上,眼前一片模糊,我用力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看的更清楚。

“這裡是馬格的臥室?”我低頭死命揉眼睛一邊問站在身後不動的夜魅,他不說話,只是將手放在我太陽穴附近輕輕揉弄,大概是知道我暈的很難受吧。

我睜開還有點流眼淚的眼睛打量着這間裝飾的如同馬格給人的印象一般硬冷而奢華的房間,金碧輝煌但居然奇蹟般的不讓人覺得很俗。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張大牀,暗紅色的絲綢看起來應該很舒服,夜魅看我緊緊的盯着牀,話裡帶着笑,“怎麼,想睡了?”

我瞪他一眼,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滿屋子亂轉想看看有什麼機關。

房間其實佈置的很簡單,一張大牀,靠窗處便是書桌,上面堆的滿滿的全是紙張,我匆匆掃過一眼,實在是沒興趣在管多餘的事情。靠牆的一面是大書櫥,我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對自己這種行爲進行了強烈的鄙視,書櫥裡的書擺得滿滿的插不上一點縫隙,我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每一層的書都是如此,完全插不上一點空隙。夜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在看什麼?”

我轉頭示意夜魅過來看,“你不覺得這些書擺得太整齊了麼?”夜魅也皺着眉看了看,“也許是有女僕剛好整理過?”我的手指從最近的一層書脊上淺淺劃過,歪着頭,“你沒看到書桌上那一堆東西了麼,要是有人來整理不會只做這一點,而且你認爲馬格會讓一個女僕進他的臥室?在他沒把東西收好的情況下?”

夜魅不說話,只是轉過頭看了看有點狼藉的書桌,“你認爲這個書櫥裡有關?”

“可能。”我閉上眼,手指從書上一本本的劃過,細小的風在房間中環繞,但是肯定不是把書櫥移開就能看到的,我咬緊了嘴脣,用心的摸過一本一本的書。

平整而光滑···找不出一點縫隙?就是這樣纔可疑,我哼了一聲,將手伸進上方的夾層,不出所料,一本書突兀的擋在了中間,我睜開眼咬牙用力抽出那本書。隱隱約約的咯吱聲從身後傳來,我轉過頭,身後平整的牆壁上突兀的裂開了一扇門,夜魅看了我一眼。

“要去麼?”

“不去費那麼大勁幹嘛?”

我伸手撫摸面前這扇門,與牆的顏色成爲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轉頭朝夜魅挑釁一笑,“怎麼,不敢來?”夜魅不說話,只是默默的站到了我身邊,我笑了一下。擡腿走進門裡。

我有把握,一切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圓滿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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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跟在我背後進來之後,門迅速的關上了,奇怪,本來應該漆黑一片的地方居然有淡淡的白色光芒閃現,我嘆氣,螢石這種東西雖然不是很貴重可是在這裡看起來還算是比較值價的東西,就這麼一顆顆鑲在牆壁上,不過也好,省了照明。

門的後面是一個迴旋形的木製樓梯,我站在樓梯下面往上看了看,“夜魅,你說這個梯子通向哪裡?”

夜魅走過來站在我身後看了看,“應該是向上的,王宮中最高的地方?”

“莫非是塔樓?”我吹了吹手指上的灰塵,仰頭看看根本看不到頂的樓梯,螺旋狀,看的人眼暈。夜魅站到樓梯旁仔細看了看有點腐朽的樓梯,“看來是有人經常用的。”樓梯的扶手上有光滑的地方,應該是手放上去灰塵被擦掉的結果。

我拍拍手,儘量放輕腳步的沿着樓梯慢慢向上爬,“夜魅,你說上面到底有什麼?”我一邊走一邊輕聲問,“可能是什麼都沒有。”夜魅悄悄的跟在我身後,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或許正如夜魅所說,上面什麼也沒有,我低下頭專心的沿着樓梯而上,只聽得見我和夜魅的呼吸聲在寂靜而狹小的空間迴盪。

“夜殺說過大王子死的時候是在一個很高的地方···”我有些沉吟着擡頭看了看頭頂。

“你覺得是塔樓?”

“有可能,要不然馬格爲什麼要有密道從這裡進去?他是國王,想幹嘛不行還要偷偷摸摸的。”

“······”

“難不成當年大王子殿下就死在上面?”腦子裡突然竄出這樣一個念頭,背後突然有一陣寒風颳過,夜魅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臉上的神情有點詭異。

我不看他有些詭異的視線,黑暗中牆壁發出淡淡的光,白色的螢石鑲嵌在樓梯的扶手上,充當了照明的作用。不知爲何,越往上走,心跳的越快,沉悶的在胸腔裡發出跳動的聲音,我嚥下一口口水,聲音在安靜的過分的空間裡顯得十分的大聲。

樓梯的頂端是一扇小小的門,很普通的木門,我站在門前,心跳的好像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有什麼聲音淡淡的從耳邊飄過。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

“夜魅?是你在說話麼?”我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後面色嚴肅的他,有點疑惑的挖了挖耳朵,他搖搖頭。

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那扇門上,因爲經常使用而倒是門的把手光滑無比。

“夜魅,你說這扇門之後是什麼?”

“不知道。”夜魅只有硬邦邦的三個字蹦出來,我向天翻了個白眼。伸手覆蓋在把手之上,閉上眼睛打開了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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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這扇門之後是什麼,可能是空蕩蕩的房間,可能還保留着當年大王子殿下死的時候的場景,或者乾脆就是馬格用來緬懷過去的東西,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會在這裡看到他,那個所謂的我的父親,那個傳說中已經死無全屍的人。

他靜靜的躺在透明的水晶棺裡,整個房間冷颼颼的,我渾身僵硬的走過去,俯身看着那個引起這一切的事情的男人,馬格的哥哥,仙杜拉的父親,貝絲的愛人,或者,是夜殺的神。

他緊緊的閉着雙眼,膚色蒼白嘴脣緊閉,雙手整齊的交叉擺放在胸前,神色安詳一如在教堂裡的神職人員。

我靜靜的站在房間的一角,看着微弱的陽光從窗縫裡泄露在美麗的水晶上,幻化出迷人的色彩。

“事情就是這樣。”夜魅突然冷冷的發話,“你一直糾結了這麼久的所謂的事實就是如此。”

“可是我並沒看到事實,我看到的只是一具棺材。”

“這難道不是最終的結果?夜殺需要的也只不過就是這樣一具屍體而已,你覺得你還能爲她做到什麼。”

“夜殺需要的也許只是一具屍體,但是我要的可不是這個。”

“你想要什麼。”

“你呢,你又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要你安全的離開。”

“離開?離開這裡?王都?還是離開這個世界?夜魅,我想離開的時候我自己會想辦法,你阻止不了我。”

“······”

“夜殺爲什麼不能感覺到他?這個地方並不是屬於很隱蔽的吧。”我無意進行之前的討論,轉頭看想沉默不語的棺材轉換話題。

“因爲他還沒死。”夜魅看着棺材中的人,目光幽深。

我驚的說不出話來,跌跌撞撞的跑到棺材旁邊想看仔細,沒錯!他的膚色如常,只是過於蒼白,如果不是觀察的仔細根本看不出胸口的微微起伏,我有點失神的靠着棺材滑落,如果他沒死,那麼這十幾年他是怎麼過的?

夜魅走到我面前伸手拉起我,“他是生是死於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何必這麼魂不守舍?”

“他沒死?爲什麼···”我失神的抓住夜魅的衣角,如果他沒死,那麼所有的事件是不是都不成立?

“他確實是沒死。”一個清冷如金屬敲擊聲的聲音突然插入,我渾身一顫,門口靠着的男人臉上笑的陰鬱,“或者,你比較希望他死了?我親愛的侄子,或許我忘了,你們母子兩都是一樣的瘋狂。

靠在門口的男子嘴角彎起一絲讓我有些發寒的笑意,“真是不知道你母親是怎麼跟你說的,不過要不是當年哥哥求我要把你留下來,或許你早就死了也說不定。”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目光遊離。

“這一切?呵呵···親愛的侄兒,別以爲你看到的就是事實,眼睛是會騙人的。”

“那這個又怎麼解釋?”我往後退了一部靠在棺材上。冰冷的觸感透過単薄的衣服滲進皮膚很骨血裡,讓我一直一直的發抖。停不下來。

馬格攤攤手,神情竟多了幾分無辜,“你覺得呢?我可不認爲你會聽我的解釋。”

我絞緊了夜魅的一角,顧不得手已經發白,“當年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你爲什麼不說出來!就算人沒死,就算事情並不是別人想的那樣你爲什麼不說出來!”

我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吼出聲,一直酸脹着的眼睛突然有了一個發泄的理由。

“我爲什麼要說出來?如果這是哥哥的願望的話。”馬格毫不在意的說道,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過我身邊的水晶棺材。

我抱着頭蹲了下去,夜魅慌忙挽住我的腰,“怎麼了?”

劇烈的頭痛再次瘋狂的襲擊而來,我眼前一片漆黑,空氣漸漸變得稀薄,我雙手在空中揮舞想抓住夜魅,大口大口的呼吸。我聽到夜魅帶着憤怒的吼聲,“夜殺!你給我滾出來!”

原來是夜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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