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南珞瓔在小翠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後，走出驛舍。
剛到門外就看到孔宣睡眼惺忪的出門，不由微微一愣。
“孔宣姑娘昨晚沒休息好嗎？”
南珞瓔不知究竟，只以爲她是擇牀，或者是驛站的條件簡陋，所以沒休息好。
孔宣聞言先是俏臉微紅，隨即自嘲又略帶幽怨的嬌嗔道：“還不是趙公子折騰的嘛。”
“呃……”
南珞瓔和小翠一聽這話都禁不住睜大眼睛，南珞瓔更是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
恰好這時趙信也正一邊聽着曹雄彙報昨晚出去探查的結果，一邊邁步走出房門，剛一出門就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什麼情況，我做過什麼嗎？
隨即便看見南珞瓔一臉冷笑的朝自己看過來，而身邊曹雄卻一臉“陛下真是龍精虎猛”的敬佩。
趙信幾乎吐血。
正要沉下臉問個清楚，卻聽孔宣又道：“貴女不知道，昨日趙公子說話，說一半留一半，妾身還以爲他是在試探妾身兄妹呢。
又見他以眼神示意那位李護衛。
便想啊，若是如此的話，大概會是命人悄悄的觀察我們兄妹會不會往外傳出消息吧？
回房之後便假裝熟睡，靜聽外面的動靜。
半天見沒動靜，妾身又假裝這次是真的睡了……如此這般，天就亮了……”
說着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衆人半晌無語，隨即不知是誰先嗤笑出聲，然後都一起轉過頭，肩膀不住抽動。
“孔姑娘，你還真是……”
趙信搖搖頭，也是哭笑不得。
他沒想到自己隨便賣了個關子，居然讓這位孔姑娘這麼在意。
還以爲他是試探，還派人監視什麼的，這腦補能力也是服了。
而且你知不知道“折騰”這兩個字很容易讓人誤解啊。
而剛剛和一衆南家護衛一起走出來的孔驍，恰好聽到這話，先也臉色鐵青，待聽明白之後，卻同樣哭笑不得。
一張憨厚的老臉脹的通紅。
拱手朝趙信道：“舍妹失禮，公子莫怪。”
隨即瞪了孔宣一眼。
後者也是俏臉通紅，吐了吐舌頭，隨即也朝趙信抱拳欠身一禮。
“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公子不與妾身女流之輩計較。”
她這禮儀本不合女子之禮，但是她背弓攜劍，一般女子的蹲身禮，卻不方便。
而且她雖然是女子卻和兄長遊歷天下，也習慣了使用男性的禮儀。
趙信聞言失笑，倒也不在意這些細節，擺擺手道：“這有什麼的，誤會而已。
而且這事也確實賴我，是我昨日沒把話說清楚，讓賢兄妹產生了誤會。
倒是孔姑娘快人快語，有想法就說出來，我覺得這很好。”
趙信說着讚賞的看了孔宣一眼，心中卻是對這位孔姑娘的坦然頗爲喜歡。
再想一下，她有那樣的想法倒是也可以理解的，一般來說這個時代的君主和臣下之間可不就是互相試探嗎？
趙信沒有做類似的事，倒不完全是胸懷博大，或者用人不疑之類的。
主要是他有識人之眸，他根本不需要那麼多試探，只要通過自己的舉動，再去觀察對方的忠誠度變化就知道對他舉動的反饋，以及是不是有可能別有目的。
一個別有目的的人，或者壓根就是那種根本不可能被籠絡的奸邪小人，那麼他無論做什麼，也不可能提升對方的忠誠度。
而孔氏兄妹明顯不是這樣的，這兩人雖然因爲時日尚短，目前忠誠度都還不高。
但是他每一次的以禮以誠相待，這二人的忠誠度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提升。
比如此刻，當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
兩人都一起表示“不敢”，而孔宣微紅的俏臉上不好意思之餘也有些笑意，忠誠度也都各有提升。
而且忠誠度已經明顯高出野心值不少了。
由此他自然就可以判斷出，這兩人目前爲止雖然還不能說已經被他折服了，但是肯定不是奸細。
有這種大外掛在，他自然不用再去搞那種拙劣的試探。
反而能夠很坦然的道：“趙某和二位雖然萍水相逢，但是一見傾心，這才邀請二位同行。
日後若是二位肯爲大秦，爲趙某效力，趙某自然歡迎之至，若是不願趙某也絕不勉強。
至於孔姑娘說的那些手段，趙某也會用，趙某一貫覺得方法沒有好壞，只是因人因事而異，對奸邪之輩，趙某從來不介意用更卑劣的手段。
但賢兄妹都是坦誠忠厚之人，尤其是孔姑娘連這樣的心思都肯坦然說出來，趙某又怎麼會用這種手段，見笑於君子呢？”
衆人聞言神情都是一肅。
除了李存孝和曹雄之外，兩人一副本就如此的表情之外，其他人看向趙信神色都微微有些變化。
就是那些南家護衛看向趙信的目光都禁不住生出了些微敬服之色。
孔氏兄妹更是再次默然鄭重一禮。
趙信擺手一笑，也不多語，擡手朝兩人做了個請，然後衆人一起來到外間。
曹雄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早膳，雖然味道一般，但是他們這次出來是有目的的，而不真是遊山玩水。
昨晚那樣的事偶一爲之還可以，總是琢磨吃喝，那就不務正業了。
用膳期間，曹雄又接着報告了他昨晚出去的成果，在趙信的示意下，也沒有避諱孔氏兄妹。
“……東廠和錦衣衛在大荒城果然已經廢了，從上到下幾乎都已經全軍覆沒了，不但據點已經廢了，人員也沒剩下幾個。”
曹雄說着，可能是想到了昨晚所見的慘象，眼中有些冷意。
“嗯。”
趙信不動聲色的聽着，並不感覺意外。
不過曹雄隨即又有些諂媚的笑道：“不過老奴倒是還找到了幾個還在苦苦支撐的殘餘，但因爲不知是否可信，老奴未敢像他們透露公子的行蹤。”
“無妨，讓他們來見見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趙信略微沉思之後道。
現在的情況，這些熟悉當地情況的人他必須要用，既然要用那就要讓對方看到誠意和信心。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比讓對方知道皇帝陛下親至更能震撼人心的。
而且見一面，也正好方便他親自勘驗是誰可用，誰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