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雄看着已經樂在其中的王默，鬱悶的抓狂。
他早就知道王默在帶貨上不太在行。
甚至在帶貨之前，他本想讓公司專業的人對王默做一些簡單的培訓，只不過被王默拒絕了。
可是你不在行沒問題，但是拜託你好歹認真一點、專業一點行不行？
你丫的現在是在助農帶貨。
不是在講課啊。
“我真傻，真的……”
袁雄喃喃自語。
原本在他看來，即使王默不會直播帶貨，可只要稍稍用心一點、真誠一點，那在直播間數萬人的前提下，即使賣不出一千單，可好幾百單還是沒問題的。
而現在！
鬼去買哦！
甚至大家都忘記了王默在助農帶貨。
袁雄又不死心問了一下旁邊的工作人員：“小黃車掛出去了嗎？”
工作人員道：“在開播第一時間就掛出去了。”
袁雄道：“那賣出去了幾單？”
工作人員：“三單。”
袁雄：“……”
工作人員：“主要是西樓在直播間沒有去指引網友們下單，所以進入小黃車的人極少。估計99%的人都不知道小黃車的存在。”
袁雄：“……”
他還能說什麼呢？
幽幽嘆了口氣，袁雄拿起手機看向右上角的一個榜單。
榜單名字爲：助農排行榜。
這是鬥音專門爲了宣傳主播們助農帶貨，整出來的一個實時銷售榜單。
點開榜單。
上面有着13名主播的帶貨情況。
排名第一的，赫然是小風哥，此刻他以1.89萬單，高居第一名。
排名第二的，是叮噹，以1.26萬單，位於小風哥之後。
……
袁雄一路看到最後面。
排名第十三：西樓，3單。
辣眼睛啊！
還好，網友們早就形成了統一的認知：西樓這次帶貨，就是一個形式而已。
不然3單的成績，恐怕會成爲整個直播帶貨界的笑話。
收回目光。
袁雄眉頭哼道：“這小子，直播前還說什麼要讓所有人知道讀書人帶貨更利害。也不怕牛逼吹爛。”
直播間。
袁雄卻沒注意到，此刻的在線人數已經破了六萬，並且還在迅速上漲。
王默在講完一段話後。
一名網友刷了個嘉年華，然後道：“西樓先生，您說南橘北枳，那是不是意味着選擇更重要？有時候努力反倒沒用？”
王默笑了笑，說道：“選擇重要，努力同樣也重要。如果選擇錯了，那或許努力就成爲了你唯一能夠改變生活的辦法。有時候，努力並不是爲了證明自己有多優秀，而是在意外和不可控因素來臨時，那些平常所努力積澱的涵養和能力，可以成爲抗衡一切風雨的底氣。
就好比……”
他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三個大小不一的椪柑。
“你們看，這些椪柑或許都是從一棵樹上摘下來的，它們生長的環境一模一樣，但是最終卻有了優等果、上等果、中等果的差別。我們可以理解爲雖然它們是長在同一環境中，但它們的努力基礎卻不一樣。更努力汲取營養的，成了優等果。不太努力的，成了上等果或者中等果。還有一些不努力的，只能被果農拋棄，丟在地裡爛掉。”
這番話。
王默說的極爲平淡，猶如拉家常一般娓娓道來。
但許多網友在聽到後，一顆心卻深深被觸動。
“聽到西樓解釋努力的重要性，我有點心酸。”
“我也是，聽得好感觸。”
“放眼整個鬥音，也就西樓能給我指明前進的方向了。”
“西樓：我的人生導師！”
“說實在話，我有點想交學費，讓西樓先生當我老師了。”
“對對對，就這樣聽西樓講課，我有種白嫖的內疚感。”
“要不西樓老師開通收費吧，再多的錢我也願意交。”
“你們這些俗人！西樓先生這麼高尚的人，怎麼可能會收費？他能寫出《勸學詩》，就能證明他的格局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相提並論的。”
“……”
就在這時，有人喊道：“咦？差點忘記了，西樓老師今天不是在做助農帶貨直播嗎？既然我們沒辦法交學費，那就去小黃車買幾單椪柑，剛好我也想吃水果了。”
這人話一發出來。
登時不少網友呼應。
“對啊，下單去支持西樓。”
“就當交學費了。”
“是的，我不買點東西，渾身難受。總覺得自己在白嫖。”
“這是我第一次心甘情願在鬥音上買東西。”
“如此一來，我既幫助了果農，又讓心裡得到了安慰，一舉兩得。”
“下單，下單。”
“走！下單！”
於是。
當直播開啓半個小時以後。
開始有越來越多的網友，自發點開了小黃車。
王默在講課的時候，從來都不看評論區，因爲看網友的評論會擾亂他的思路。
所以正在普及知識的他並不清楚，跟前世董雨輝的“講課”一樣，有些東西開始從量變慢慢進展爲了質變。
而袁雄，更是沒有心情看直播。 只是在一旁暗暗腹誹：“等下直播中場休息時，看我怎麼教訓這兔崽子！開播前那麼信誓旦旦說要讓所有人知道讀書人帶貨的厲害，結果直播了半小時就賣出去三單。”
正當他心中五味雜陳的時候。
忽然。
直播間的工作人員躁動了起來。
袁雄臉色登時一沉，因爲他早就說過，在王默直播的時候，所有工作人員必須保持絕對的安靜。
但現在，這些工作人員居然無視他的命令。
正當袁雄要發怒的時候。
便見到一名助理眼裡滿是震撼，指着直播間道：“雄哥，賣……賣光了。”
“啥？”
袁雄一愣，定睛看向直播間。
這一看，他幾乎原地蹦起三尺高。
只見直播間的彈幕，此刻密密麻麻都是同一個內容。
“沒貨了？”
“臥槽，庫存一千單，你瞧不起誰呢？”
“不是吧，西樓先生，你今天助農帶貨就只有一千單？”
“我還沒下單，就沒貨了？”
“……”
袁雄呆呆看着這些彈幕。
下一秒，他連忙點開了小黃車。
只見原本還剩下九百多單的小黃車，此刻已經空無一物。
小黃車，空了！
“這……”
袁雄狠狠掐了下旁邊的工作人員，見對方痛的直流眼淚後，才確定自己不是做夢。
可是。
怎麼會這樣？
王默明明沒有上小黃車。
甚至沒有介紹產品、沒有推銷椪柑。
他什麼都沒有做，爲什麼一千單就賣光了？
接着，他又看了幾眼彈幕。
過了一會兒，袁雄才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直播間的網友覺得自己白嫖王默的講課，覺得不好意思，然後都去自發下單。
知道原因後，袁雄心中滿是荒唐：這也行？
不過袁雄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很快，他就穩住了心神，手勢一揮，馬上讓工作人員繼續增加庫存。
工作人員問：“加多少？”
袁雄看了看直播的架勢，深吸一口氣：“再加一千單！”
大氣！
工作人員：“好的，已經加好了。並且我用管理員的賬號，在評論區說了一句話：已經增加庫存。”
袁雄露出滿意的笑容：“嗯，很好。這樣說一下，纔會讓網友們知道我們加了庫存。不然許多人怕是根本不知道。”
說着，他便打開了小黃車。
想看看這一次能有多少人購買。
在他看來，自己又增加了一千單的量，足夠那些人購買了。
然而他點擊進去，卻發現依然顯示無貨狀態。
袁雄一下怒了，看向工作人員：“你不是說加了庫存嗎？怎麼我這看不到？”
工作人員愕然，湊過來一看，自己也懵了：“我明明加了的啊。”
袁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可能是網絡卡，你再去加一次，別再出錯了。”
這名工作人員擦了擦額頭冷汗，連忙點頭：“好的。”
袁雄這纔看向評論區。
但剎那間，他頭皮發麻。
“瑪德，怎麼又沒搶到？”
“草，又是一千單？”
“運營沙比吧？一千單打發叫花子？”
“哈哈哈，我搶到了，搶了一單。”
“剛剛我只是看到小黃車亮了一下，等點進去就已經變成了灰色。”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都單身多少年練出來的手速？”
“我也搶到了，我終於可以心安理得聽西樓的課了。”
“……”
看到這些評論，袁雄嚥了咽口水，心中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剛好，之前的工作人員又走了過來，哭喪道：“雄哥，後臺好像真的出問題了。我剛纔又上了一千單，可是我打開直播間裡的小黃車，依然顯示是無貨狀態。”
“……”
袁雄深吸一口氣。
他看向依然在專注着講課的王默，忽然感覺喉乾舌燥。
腦海中浮現出王默之前說過的一句話：“我要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讀書人，在帶貨上同樣行！而且不是一般的行！”
袁雄心潮起伏，低聲喃喃道：“難道，這就是他說的讀書人的帶貨形式？”
旁邊。
工作人員還在提心吊膽：“雄哥，現在怎麼辦？”
袁雄眼裡閃爍着莫名的光芒，他沉聲道：“去！繼續增加庫存。不過這一次，增加一！萬！單！”
瑪德。
自己看走眼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