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不算太長的“家庭會議”結束以後，沒過多幾天，顧異就接到了自己手下ceo陶冀的電話。
在電話裡面，陶公子只彙報了一個消息——雷頓第四子集團，希望在軍研方面和奇點網絡達成合作關係。
看來，那天蘇芩的確有把兒子的話聽進去。
在她這位高層的牽線搭橋運作之下，加上顧異手頭的人工智能技術本身就是個人人都想要的香餑餑，這件事情自然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由於雷頓第四子集的原負責人曹兆武已經鋃鐺入獄，目前這個企業已經暫時由衛龍接手。
好事。
接下來顧異只要代表奇點網絡，和衛龍來一次談話，把具體細則敲定下來即可。
……
顧異是在晚上喝牛奶的時間，將這個好消息隨口告訴韓瞳的。
照例是在別墅的會客廳的沙發上。
韓瞳照例洗過了澡，捧着她白兔造型的牛奶杯坐在顧異的邊上，坐得很近。
那股淡淡的，又甜甜的野櫻花的味道，照例縈繞在顧異的身邊。
會客廳裡面只開了微亮的壁燈，暖薰的黃色讓氣氛顯得有些溫馨，也有些曖昧。
韓瞳穿着沒有什麼防備感的居家睡裙，裸露在外邊的小腿和胳膊，白皙到發亮的同時，還帶着少女特有的一種嬌豔欲滴的紅潤感。
手裡的牛奶杯裡冒着熱氣，韓瞳的身上好像也還帶着熱水澡過後的溫熱氣息。
睡前的時光，還是那麼的平和又美好。
“唔。”聽完顧異的好消息以後，韓瞳仰頭喝了一小口熱牛奶，嘴角揚了揚，“真好呢。”
她在由衷地爲顧異手下奇點網絡的發展而感到高興，但不知道爲什麼，韓瞳今晚的表情裡面，似乎帶着一種淡淡的失落感。
這種失落的感覺，對於顧異來說有點熟悉。
當初在大洋區，製造紅翼飛行揹包的時候，顧異告訴她在紅翼完成之後自己就會離開的以後，韓瞳也表現出來過這種情緒感覺。
於是，顧異問道：“怎麼了嗎？”
“明天，是我去看媽媽的日子。”韓瞳把手裡的牛奶杯輕輕放在了茶几上。
雖然她的動作很小，但杯中的牛奶還是蕩起了一層層細小的乳白漣漪。
“嗯。”顧異點頭，但還是不得要領。
在陳有恩的允許之下，韓瞳在每月的固定一天，是有機會去理事府的未知地點基地裡面探望韓舒婉的。
而之前每個像現在這樣的，探望母親的前一晚，韓瞳總是表現得比平時更高興激動一些。
所以，顧異還沒有明白過來韓瞳在失落什麼。
“那個，有恩姐姐說了，媽媽恢復的很好，在這幾天就可以離開事務所基地，回家去了。”韓瞳扯了扯自己睡裙的裙邊，似乎是試圖去捋平裙子上並不存在的褶皺。
韓舒婉自從被顧異解救出來以後，一直在理事府基地的照料和控制之下生活，情況恢復的還算不錯。
說起來這一切還得歸功於菲茲，根據這位位面白求恩提供的信息，“好夢槍”中所使用的曼巴毒素，對絕境病毒的穩定有着奇效。
而事務所方面曾經給出過承諾——在判斷韓舒婉狀態平穩，一切正常以後，將會讓她重新迴歸原來的“正常生活”。
說正常吧，但也不可能是百分百的正常。
韓舒婉迴歸社會以後，會專門有一個事務所的“慰問幹員”定期與她進行交流、觀察與記錄。
總之，韓舒婉以後的生活，都會一定程度上受到事務所的監管。
這種做法看起來有些過分，但實際上也無可厚非。畢竟從接種了絕境病毒以後，韓舒婉就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範疇了。
“啊，那要恭喜伯母了，也恭喜你韓瞳。”顧異這時候才恍然。
韓舒婉的狀態終於穩定，當然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
而且因禍得福，在絕境病毒的影響之下，韓伯母的淋巴癌算是完全被治癒了。
“唔……”韓瞳摩挲了一下手心，有些無所適從，最後又把放在茶几上的牛奶杯重新端起，小小地喝了一口，“過段時間，我可能……可能要回大洋區去了。”
回大洋區去。
這不是必然的嗎？
因爲韓瞳已經找不到什麼合理的，能讓她再繼續住在顧異家裡的理由了。
當初，韓瞳來首護區的原因很簡單，單純是想找顧異“玩”。
後來，因爲看望母親比較便利的緣故，韓瞳又開始在顧異的家裡長住，這一住就是好幾個月。
不過，等到她的母親狀態穩定之後，韓瞳就不會再繼續住在顧異的別墅裡了。
這是一開始就講好的事情。
“或者，或者……我可以不回大洋區去，媽媽之前有問過我要不要搬回甘川，和她一起住。如果這樣的話，這樣……我們還可以經常再見面，如果你想見我的話。”上一句話講完，韓瞳又補充了這麼一句，還朝顧異揚了揚脣角。
她的笑容，有點僵硬。
韓瞳已經17歲了，一年以後就會成年。估計到時候，她那個大洋區的生父，也就不會再支付給她撫養費了。
所以，她可以選擇不回黃金海岸去。
“這樣啊……”顧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二人就這麼在沙發又多坐了一會。
“那個，我該睡覺去了。”最終是韓瞳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這樣說着，她便端着還未喝完的牛奶，往廚房去了。這是頭一次韓瞳沒有喝完杯裡的牛奶，就說要去睡覺。
廚房裡面，韓瞳倒掉了剩下的牛奶，看着白色的乳液順着水槽口流走，她感覺自己身體裡好像也有什麼東西在流失：“今晚的牛奶，好像有點苦啊……”
在洗完杯子以後，韓瞳便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要回臥室睡覺去了。
途徑會客廳的時候，她朝顧異講：“那麼，晚安了，顧異。”
“嗯，晚安，韓瞳。”顧異仍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睡前互道晚安，也是二人的習慣慣例。
哐。
通過迴旋的樓梯，二樓傳下來一聲輕微的關門聲響。
這時候，會客廳裡面除了顧異，就只剩下大表哥這隻活物了。
這隻白鼠此刻正在客廳的一角，津津有味地舔舐着一個小瓷盤裡的溫牛奶。
忘了具體是從哪一天開始，韓瞳在每晚自己喝牛奶的時候，也會給大表哥倒上一盤，希望這隻變異的小怪物可以一起“快高長大”。
“韓瞳要走了嗎？”顧異這樣喃喃一句。
很沒實感。
其實，他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韓瞳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事實。
但人家終究是一個有家人的未成年女孩，如果一直和自己這樣一個大老爺們同居在一起的話，好像是有那麼點不對勁？
“哧溜——哧溜——”大表哥還在沒心沒肺，身體力行着光盤行動。
不過，就在它快把牛奶都舔完的時候，身上突然涌動出深紅色的流質上，小羞出來了。
“顧異，韓瞳她，很難過。”小羞用它那奶啞的聲音，如是講道。
與此同時，一臺懸浮在別墅大門口位置的巡查無人機也朝顧異飛近，且打開了攜帶的話筒，可以聽見星河那很有辨識度的電子音。
“主人，星河這邊建議您，最好現在就去敲韓小姐臥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