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說，她想繼續在你身邊生活。”韓舒婉靜坐着，緩緩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這樣嗎？”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顧異有點不知道怎麼應對好。
睡前顧異還想着，明天早上找韓瞳討論一下她的去留問題。
不曾想原來今晚，韓瞳就已經主動找韓伯母表明了她自己的態度——她想繼續留在顧異身邊。
“所以，韓伯母你怎麼看待韓瞳的想法呢？”整理了一下思緒之後，顧異再次開口。
“不怎麼看待，我同意。”有那麼一瞬間，韓舒婉的臉上劃過了一絲落寞神情。
女大不中留。
不過，韓舒婉捫心自問，她自覺沒有權利決定韓瞳的去留問題。
雖然她是韓瞳的生母，但她有整整十年的時間，將韓瞳孤身一人丟在大洋區，沒有盡到過半分做母親的責任。
再反觀顧異，他在和韓瞳結識以後的這半年時間裡面，給了韓瞳很多很多。
尊重、讚賞、鼓勵、肯定、陪伴……這些就暫且不談。
顧異對韓瞳的所作所爲，有多麼能俘獲少女的芳心，從簡單的三件事就可以看得出來——
在黃金海岸的時候，顧異狠狠教訓過那個總是欺負韓瞳，所謂同父異母的哥哥。
在赤狐實驗基地的時候，在得知韓瞳母親身陷絕境病毒的禍亂之中，顧異幾乎是二話沒說就隻身涉險前去救人。
還有就是這兩天在泉縣的時候，因爲韓家的老夫婦對韓瞳抱有固執的偏見，顧異不惜花五百萬，早整個泉縣樹立起韓瞳的“偉岸”形象來。
那塊對於韓家老夫妻而言，打臉意味很重的“大愛無疆，善德永存”牌匾，到現在還掛在韓家的客廳裡。
講道理，光憑這些事情，別說是韓瞳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就算是歷經滄桑，早已經古井無波的八十老嫗，那說不定也得對顧異動情啊……
“瞳瞳很在乎你。我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說根本就不敢想象，她會因爲任何一個人變成那個樣子。”韓舒婉接着講，她的眼神略有放空，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麼。
“變成哪個樣子？”顧異有點沒有跟上韓伯母的話題節奏。
韓舒婉的嘴角上翹，勾勒出一個意味複雜的笑容來：“就是昨天晚上的飯桌上，瞳瞳爲了替你講話，在我爸媽面前據理力爭的樣子。”
“啊，你是說這個。”回憶起韓瞳昨天晚上飯局上的樣子，顧異不禁失笑。
一隻怯懦無力、逆來順受的小兔子，突然變成了一隻尖牙利爪、氣勢洶洶的小獅子，這其中的反差感，的確還是蠻讓人震驚的。
“雖然我也不清楚我自己到底站在上面立場上講這句話，但我還是要說。”韓舒婉的笑容忽而變得有點苦澀，“請你以後好好照顧瞳瞳。”
這大概就是今晚韓伯母夜襲顧異房間的目的了。
“我當然會這麼做。”顧異語氣懇切的點頭，“還有，您當然是作爲一位母親在講剛纔那句話。”
韓舒婉愣了愣，似乎是有些意外顧異的後半句話。隨後，她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韓伯母又停了了下來，佇立在門邊沒回頭：“既然瞳瞳以後還會跟你住在一起……你們孤男寡女，萬一哪一天發生點什麼不可控的意外的話。請你務必做好一個男人的責任，在事前做好安全措施。”
“哈？！”顧異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差點沒從牀上滾下來。
韓伯母這一腳開車的油門，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呵呵，反應真大。跟你開玩笑罷了，你不要妄圖對瞳瞳動手動腳。”韓舒婉這樣揶揄道，隨後就退出了房間，還輕聲關上了門。
顧異：……
房間裡的燈還亮着，異常安靜。不過，顧異的心裡是半天都平靜不下來。
話說，韓伯母剛剛那段關於事前安全措施的發言，真的是開玩笑的嗎？
怎麼聽起來，語氣那麼認真啊……
另一邊，韓舒婉回到了臥室。
在房間的雙人牀上，韓瞳睡得很熟。
“我也不知道你遇上他，是幸運，還是不幸。”韓舒婉俯下身，伸手輕輕給女兒掖好被子，隨後自己也在牀上躺下。
剛剛在顧異門口說的那番話是玩笑嗎？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不過，韓舒婉也年輕過，她也曾經熱烈地愛過一個男人，並且固執地願意爲那個男人獻上自己的一切。
她看得出來，女兒對待顧異的感情，比起當年的自己，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
第二天。
甘川返回江城的動車上。
商務座的位置空間很大，車廂也很安靜，顧異和韓瞳並排坐着，受不到任何人的打擾。
今天，他們倆個一起回江城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並且，從今往後，像什麼“韓瞳要不要回大洋區”、“韓瞳要不要回甘川住”之類的話題，二人很默契的再也沒有提及過。
“韓瞳，你今天出門以後，爲什麼一直捂着自己的挎包？”在動車之上，顧異問出了這個一早就注意到的問題，“裡面裝了什麼寶貝？”
韓瞳今天出門，穿了一身米白色的連衣裙，套着一件卡其色的針織衫，還揹着一個樣式簡單的小挎包，很森女的一套打扮。
不過奇怪的是，今天從出門起，一直到在動車上落座以後，韓瞳都會時不時去伸手摸一下自己的挎包。
好像裡面有什麼她非常在意的東西一樣。
“跟顧異才沒有關係！”韓瞳聽聞顧異的話，就像是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當即就用小聲又決絕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多管閒事，變……變態！”
“啊？”顧異的心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來。
不是，我問你爲什麼捂着包，你罵我變態是什麼意思？
韓瞳不再講話，好似氣鼓鼓一般地別過頭去看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象。
“我說錯話了？惹她生氣了？不應該啊？”顧異在心裡尋思，自己今天也沒有什麼得罪這小丫頭的地方。
隨後，他又朝身邊的韓瞳看了一眼，發現她從耳後到脖頸處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已經是羞紅一片。
什麼情況？
“唔……”韓瞳的嘴裡吐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悲鳴來，車窗外飛馳而過的光景，她根本就看不進眼裡。
心裡根本就藏不住事的韓瞳，今天出門以後頻頻伸手去碰自己的挎包，是因爲那裡面裝了一個很特別的東西。
那是今早要和顧異一道出門之前，媽媽硬塞進包裡的一盒……一盒……好像叫鋼本003？
“要是顧異在以後的某天晚上突然露出狐狸尾巴，在他把你吃幹抹淨之前，務必要讓他戴上這個。如果他愛你的話，會照做的。”這是韓舒婉今早對韓瞳的鄭重囑咐。
算是這位母親對自己女兒的初次性教育吧……
一想到今早母親對自己說的這番莫名其妙的話，韓瞳就羞到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起來。
鬼使神差的，滿臉都羞紅的韓瞳轉過頭瞥了顧異一眼。
結果發現，這傢伙正託着下巴，一臉迷茫地望着自己。
“笨……笨蛋！”韓瞳在心裡如是評價顧異。
話說，包裡那盒東西，真的能派上用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