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氣憤

以前小桃總把自己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自己的父親母親。雖說小桃也是爲自己好,甚至是因爲父母關心自己,所以想要知道自己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這才讓小桃充當了眼線在身邊監視着自己。

趙榮當然是不樂意,過這種被監視的生活。但幾次反抗無果之後,趙榮也是沒有想過,該怎樣和小桃相處的。也好在這次省城之行,一下子解決了兩人之間的矛盾。

趙榮還記得,在小桃醒悟之後那一瞬間,他傷心懊惱的痛哭不已。他可不想讓小桃再想起那時候的情緒,再陷入那種悲傷的懊悔之中。再說了,小桃回來之後,就因爲不在把自己身邊的事情,彙報給自己的父母,以至於被罰到那破落的小院關了十天時間。現在他好不容易放出來,趙容可不想再提起這件事情。

看到自家少爺連忙打斷自己的話頭,小桃當然也理解他的想法。對於少爺這樣照顧自己的情緒,小桃心中也是萬分感激的,他更是用一種堅定的語氣堅持說了下去。

“少爺,你聽我說完。那位大哥提醒了我一點,雖然我也已經意識到了,把少爺身邊所有的事情,彙報給老爺夫人是不對的。但那位大哥確實提醒了我,夫人這樣要求我,把少爺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不論大小通通要彙報給他,這種行爲本身就有問題。”

聽到小桃這樣一說,趙榮不由得睜大了雙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小桃居然會這樣說自己的母親。可以說瞬間趙榮心中就涌起了一陣怒火。要不是想到小桃之前,因爲自己受罰了十天。他幾乎就要對着小桃發火了,他怎麼能夠這樣說自己的母親呢?

趙榮堅信,自己母親之所以派小桃在身邊照顧自己,那完全是爲了關心自己。而母親需要小桃彙報自己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那也是因爲不放心自己,所以纔會要求小桃,把自己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彙報給她。

雖然說趙榮也覺得很是壓抑,很是沒有自由,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母親關心自己的那顆心。可是他剛剛聽到了什麼?他居然聽到小桃說,自己母親要求他這樣做是有很大問題的。這裡面能有什麼問題,這裡面就是一個母親,關心他兒子的一番心意罷了。

小桃當然也注意到,趙榮的雙眼已經瞪了起來。他知道,這是少爺發怒的前兆。可即使少爺現在怎麼生氣,聽完自己解釋之後,再怎樣傷心,他也不能夠讓少爺,繼續這樣被矇騙下去。

“那位大哥說了,如果是正常的父母需要關心他孩子的話,也會打聽自己孩子身邊發生的事情。但是卻不會把他身邊發生的任何小事,或者說的每一句話,都需要僕人到自己面前轉達。而且既然是關心的話,那麼沒有大的問題,或者說沒有危害到自己孩子的時候,父母是不會插手的。可是就連那兩位宮少爺都推測,少爺你的這種情況並不是那樣子的。”

趙榮的怒火在小桃說出,一般的家長會是什麼樣子的時候,就已經彷彿時間靜止般的,停滯在了胸膛之中。而隨着小桃的話語說完,趙榮的怒火慢慢的熄滅了。

但他仍然不甘心的說道:“小桃,你也不能這樣說。天下無奇不有,你這次跟我出門也已經看到了,咱們趙家本身跟其他家庭就不太一樣。而且咱們在外面也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各樣什麼習慣什麼脾氣的都有。那兩位宮大哥也不可能就根據咱們寥寥幾句的描述,就推測出這麼多的事情吧。”

彷彿是一定要把小桃反駁一般,趙榮說完這段話之後,不等小桃開口繼續往下說了下去:“而且,而且父母關心我,難道還有錯誤嗎?如果不是關心我,我想不出來,我父親母親有什麼理由,爲什麼非要讓你,把我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們。”

望着這樣憤怒的少爺,小桃當然更是感到心疼不已。他就知道,對於老爺夫人,少爺一直都是有着深深的如沐之情的。

雖然在他這個旁觀者看來,老爺夫人對少爺可以說得上是看重,但是要爭論起溫情來,還真是沒有太多。畢竟從小到大,小桃看到的都是老爺夫人,只有在老夫人面前的時候,纔會難得的對少爺表現出一副慈愛的模樣。要是離開了老夫人,老爺夫人面對少爺的時候,往往都是一副古板嚴苛的模樣。

以前小桃並沒有太多懷疑,他只覺得,老爺夫人這樣做,只不過是爲了少爺好。畢竟少爺小時候實在太過於淘氣,也是無法無天了,誰也管不了。估計老爺夫人就是怕少爺真的長歪了,這才當起了嚴父嚴母,一定要把少爺的性子給板過來。

可是現在,通過了和貨郎一番談話之後,小桃再一次回想起,他從小到大看到的那些景象。對於老爺夫人對少爺的態度,他就有了另外一番看法。在他看來,在老夫人面前的老爺夫人那一副慈愛的面孔,現在看起來虛假的不得了。而平時面對少爺的那一副冰冷的面孔,好像纔是他們真正內心的反應。

想到這一點,小桃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冷戰。他看着還在那裡憤慨的想要,靠着各種語言來證明,自己的觀點纔是正確的少爺,不由得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同情的情感。

而就因爲看到了小桃眼中的這種同情,趙榮原本激憤的心情,慢慢的冷卻了下來。原來在他嘴中,那些理所當然的事情,再也不沒有像剛纔那樣,理直氣壯的說了出來,反而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慢。最終他手腳有些僵硬,整個人好像都僵硬直在了那裡,不知該說些什麼。

彷彿看着小桃那種目光,趙榮覺得自己好像從小到大,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他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一羣人面前。